去迴住處的路上,薑星冉說道:“小林子,下午我騎著【烏照】和蘇師姐騎著【小紅】,我們一起去那邊放養的山坡草場,似乎隱約看見有一匹馬,這【烏照】和【小紅】都有些興奮,我們縱馬過去後,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盧林聽得一愣,驚訝道:“還有這事!?莫不是它們的野爹迴來了?”
蘇師姐笑道:“師弟,哪有你這麼形容的,那是親爹。”
蘇師兄、上官布、慕容小寶、蕭莫聞言都失笑了起來。
盧林說道:“這事得告訴金良師兄和秦師姐他們了,當初金良師兄和秦師姐見到我買的馬駒,就去把【烏照】、【小紅】的親娘買走了,金良是騎著去轉了快一個時辰才迴來,金良和秦儀在神都,得和俞震師兄說一聲。”
上官布說道:“你們明日都要去神都,我在千鋒照也沒什麼事情,嶽兄幫我鑄造短戟還要個五六天,我騎馬去一趟崆峒,和俞震兄說一聲,這來迴四天夠了。”
盧林說道:“那就辛苦上官兄了。”
上官布說道:“盧林兄弟這是說的什麼話,這有什麼辛苦的,我這就是跑跑腿而已,還不是我跑,是馬兒跑。”
蘇師姐趕緊說道:“上官兄,那你幫我和俞震說一聲,若是真有這好機會,幫我留一匹馬駒啊。”
上官布說道:“蘇姑娘的話我一定帶給俞震兄的。”
盧林笑道:“蘇師姐,這可不好說啊,得要俞震師兄多帶些母馬來,一匹母馬最多產一匹,隻有一匹的話,金良和秦師姐知道了肯定不會讓給你的,至少得三匹馬駒以上才行。”
上官布笑道:“盧林兄弟的這些話我會告訴俞震兄的。”
盧林想了想,說道:“嗯,最好找到安將軍來,安將軍更懂這些的,上官兄你和俞震說說,你到時候也可以跟著安將軍學學騎術,學學相馬,他才是行家裏手。”
上官布說道:“好,我會和俞震兄說的。”
迴到住處後,各自迴房歇息,盧林則是又看了一個時辰的書,然後才洗漱歇息的;看的是那本品鑒之書,不僅有器刃的品鑒之法,還有礦材的品鑒之法,器刃的品鑒之法和陳堂首送他那本測試器刃之書頗有關聯,和如今的品鑒有些不同,是一些古老的品鑒之法,可以借鑒、引用,慢慢融合到一起。
礦材品鑒之法,則是很有用了,對於礦材有很準確的分類,東、西、南、北各不相同,各有特點,還提及了深海礦物,盧林得到的海鐵,可能是有巖漿噴發後,進入海水形成,質地堅硬,極難熔煉,在近海也是少見,推測深海有不少,隻是無法去探查開采。
東、南的礦材也就是三大鑄常用的礦材,這些盧林清楚,西、北就是東胡的白山黑水之地的礦材,這記載和盧林為裴易鑄劍所得相近,還是有些差別;西胡這邊的礦材就是梅老板搜集到的這些礦材,盧林還沒鑄造過,到了神都後幫慕容小寶和蕭墨鑄劍可以好好感受感受,再就是提及了北海也有不少物產。
西胡、東胡和玉龍皇朝交匯的大青山一代的礦材記載,卻是和盧林購自曹石那十一柄刀劍很接近,那些都是三尺溪鑄造的,書中記載這些礦材多是出自大青山東北一帶,以前也屬雲中郡;也就是米青父女尋寶之所在之處再往東北一直延綿有近兩千裏,如今都是東胡地界;沿途不少山峰是熔巖爆發後形成,山中有天池,其中藏有各種珍稀礦材,就是太過廣袤,極難搜尋,何況東胡懂這些的人罕有,全靠運氣。
再就是白山到蔥嶺一帶也有這樣的礦材,梅老板在伊州搜集到的就這樣的礦材,蔥嶺往南越過昆崚山脈,又稱之為天柱,其間冰川峽穀遍布,一千二三百丈以下的積雪冰川,在夏日融化,形成流水,水經注說是河水之源,大江大河水皆出於此中,當年蕃人圍攻沙州就是翻越昆崚山脈過來的。
盧林躺下後想著,這些在西胡、東胡的材料是如何到得三尺溪的,難道都是因為曹長老的緣故,此次跟著曹長老離開臨清的弟子,其中有東關二長老的四個徒孫,莫非都和曹長老有關?二長老的小徒弟範方有四個徒弟,都跟著走了?這也頗為驚人了。
記得當時到東關時,二長老聽得盧林和薑星冉所說後,隻和魚小容提了那永兒、嵐兒兩個人之事,別的人沒提及,楊正有三個弟子,都是在榆關的,盧林是都見過的,應該沒有問題,若是有問題,不說李暃早被抓了,就是他們進去之後,也是有去無迴的。
想了一會後,盧林也懶得去想了,隻是看書看得想起這些來,都沒個頭緒的,反正就要迴神都了,到了神都見到三叔再問問就是了,也不過半個月左右了,於是安心睡去,明日好趕路。
.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盧林他們七人就都離開了千鋒照,上官布是去崆峒,已經在千鋒照多停歇了一日,盧林他們也沒有去涼州了,一來一去可能要兩天,直接去往神都,過了冷水嶺,景物風貌、氣候都截然不同了,風沙少多了,雪山看不見了,也暖和多了,人煙也漸漸稠密起來了,慕容小寶和蕭墨見了,都頗為驚訝。
九月二十四,到得靈州,渡過大河後,地勢平坦,速度是快了不少;九月二十八日一早再渡河,十月初一酉時,六人總算到得神都了,從九月十七一早離開千鋒照,一路趕路過來,總共用了十四天,隻進城鎮洗漱歇息了兩次,其餘都是夜裏在野外紮營帳夜宿的。
看見關山酒樓,盧林提議說在關山酒樓用過晚飯再迴去,蘇師兄、薑星冉他們都沒有意見,他們還都沒有來關山酒樓吃過飯,盧林在去停放坐騎和駱駝之時,略微和他們講了一下關山酒樓的情況;進酒樓前在門外看見幾張告示,其中就有廷試後的金榜,大黃的榜紙也漸漸發白了。
盧林駐足看了一下,這一甲三人他都不認識,但是狀元林延之是江右臨川人,這倒是讓盧林多看了一眼,二甲之中,馮清容和晏明都更進了一步,分別是第十三名和第二十一名,再看三甲,嬰寧也提升了不少,是排在了三甲第五名了。
蘇師姐說道:“師弟,你這幾位同窗都考得不錯啊。”
盧林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同窗。”
薑星冉說道:“小林子,你不是說隻有曾嬰寧是你同窗麼,那馮清容、晏明是和王文英都是在白鷺洲書院同窗的麼。”
盧林臉不改色的說道:“嗐,還不都是我們廬陵同城學子。”
蘇師姐笑道:“師弟,哪有你這麼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要不師弟去考考給我們看看。”
盧林連忙擺手說道:“那不行,能夠過院試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蘇師兄說道:“這狀元又是江右的了,第二是越州的,揚州又是第三。”
旁邊還有一張告示有不少在看,盧林他們看了一眼,是兵部的募兵告示,也算不上是募兵,隻是讓有意者去登記一下,應該是因為榆關之事,兵部提前做準備了。
今日算是來的早,一樓就有座,但是人也不少,嘈嘈雜雜的說著話,一派亂哄哄的樣子,蘇師兄、薑星冉他們是聽得盧林說過,都沒有什麼訝異,進去後點了八個菜,酒也沒要什麼了,蘇師兄想著一會要見三叔,也老實多了,隻要了一壇黃酒;坐著先喝著茶,菜肴都是家常口味,盧林吃了感覺和以前差不多,還是以前那些人炒的。
來這裏吃,也是感受一番不同於一步閣、三元樓、小酒樓的氣氛,口味是次要的;慕容小寶、蕭墨卻是比較喜歡這樣的氣氛,說什麼很不錯;蘇師兄和薑星冉倒是無所謂的,隻是盧林沒想到蘇師姐也對關山酒樓這種氛圍很喜歡。
吃了沒多久,人就越來越多了,盧林聽得一些隻言片語,大多數都是說及那募兵登記之事,有些戍邊從軍的老卒去了沒有被登記,忿忿不平來著,說他們年紀雖然大了,但是有經驗,怎麼就不要了,旁邊的人端著酒碗在勸慰著。
蘇師姐、薑星冉、蘇師兄也都聽見了,小聲說這是好事,若是胡人來犯,有此民心,不懼了。吃過晚飯,已近戌時了,就先去天青院,騎著馬趕著駱駝,也沒空帶著慕容小寶、蕭墨去欣賞神都的風貌了。
一刻鍾後,到了天青院,才推門進去,就看見鳳兒和皓兒正在玩耍,盧林連忙鬆開韁繩,蹲下來說道:“鳳兒、皓兒。”
鳳兒和皓兒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圈,六個人似乎一個都不認識,疑惑的說道:“你們是誰啊?”
盧林聞言一愣,這又不認識了,說道:“鳳兒、皓兒,我是你們盧林哥哥啊,怎麼就不認識了?”然後又轉身指著蘇師姐說道:“那是你們秀姐姐,還記得麼?”
鳳兒再看了看,搖著腦袋說道:“你們不像,不是。”
皓兒則是往裏麵小跑著,嘴裏喊著:“爹、娘,有人來了。”
鳳兒也轉身跟著去了。
盧林看了眼蘇師姐說道:“蘇師姐,你們看,這就又不記得了。”
薑星冉笑道:“你也不看看我們幾個都什麼模樣了,走在街上不太相熟遇見了也認不出來啊。”
盧林看了看,失笑道:“我倒是忘了這些,確實如此。”
此時三嬸牽著鳳兒和皓兒出來了,看見幾人說道:“阿林、秀兒、流兒、星冉你們都迴來了啊……這兩位是……你們怎麼這般模樣了。”
蘇師兄連忙上前說道:“三嬸,這是我慕容師姑和墨師姑的弟子,慕容小寶、蕭墨。”說著趕緊介紹了起來。
慕容小寶和蕭墨連忙見禮道:“見過三嬸。”
盧林、蘇師姐、薑星冉也說道:“三嬸。”
三嬸聞言一愣,眨眨眼睛,嘴裏小聲自言自語道:“慕容師姑、墨師姑……”然後眼睛大睜,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流蘇和小九麼!?”
蘇師兄說道:“正是這二位師姑。”
蘇師姐在一旁小聲嘀咕道:“三嬸,師兄就差喊師…”那個娘字沒出口,隻是做了個口型。
三嬸笑道:“先進去再說吧。”然後又對著鳳兒和皓兒說道:“這就是你們兩個天天念叨的盧林哥哥、秀姐姐迴來了。”
鳳兒和皓兒異口同聲的說道:“娘,不像,他們不是。”
三嬸說道:“他們出遠門了,吃了苦了,曬黑了。”說著牽著兩人進去了。
盧林他們連忙跟上,進去後先把坐騎和駱駝放到圈舍,把貨物都卸下來,然後去了客廳,隻見三叔正喝著茶看著什麼,連忙上前見禮,盧林喊了一聲:“三叔。”
蘇師兄喊道:“三爺。”
蘇師姐喊道:“三師伯。”
薑星冉跟著盧林喊三叔,慕容小寶和蕭墨跟著蘇師兄喊的三爺。
三嬸說道:“三哥,那兩個是流蘇和小九的弟子。”
三叔聞言一愣:“流蘇和小九的弟子?!”
蘇師兄連忙上前說道:“三爺,我們去了伊州後,得遇慕容師姑和墨師姑,她們是伊州的流掌櫃和墨老板。”
三叔看了看說道:“你們此行也是吃苦了,都坐下慢慢說。”
盧林他們就將此行經曆說了一遍,差不多說了大半個時辰,三叔和三嬸聽得他們采到的竟然是百年雪蓮花,拿著盒子頗是驚訝:“五妹說是要百年雪蓮花,她也知道可遇不可求,隻是希望你們能夠采集年份更多一些的而已,沒想到你們還有這機緣。”
蘇師兄說道:“三爺,盧師弟和我們商量後留了一朵給慕容師姑和墨師姑醫治。”
三叔擺了擺手說道:“能夠救得她們算不得什麼,藥能夠救人就是好的,這一朵足夠醫治雲英了,還能夠剩下大半,另有大用,這次你們有這收獲算是立了大功了。”
盧林問道:“三叔,什麼大功?”
三叔說道:“後日你就會知道。”
盧林“哦”了一聲就不再問了。
三叔接著看了看還有些局促的慕容小寶和蕭墨,說道:“流蘇、小九,和我們當年都很親近,既然讓你們來了,也沒把我們當外人,你們來了就當是跟著你們師父一樣,不用拘束。”
慕容小寶和蕭墨說道:“多謝三爺。”
三叔看了看薑星冉說道:“星冉,古羽真人和掌教、你師父、叔父他們都等著你迴來了,你也該先迴去一趟報個平安。”
薑星冉聞言一愣:“古羽真人和掌教也等著我?”
三叔說道:“嗯,你迴去就知道了。”
盧林連忙起身說道:“三叔,那我先送星冉迴去。”
三叔點了點頭。
薑星冉也跟著起身向三叔和三嬸告辭。
三叔想了想,說道:“星冉,那一朵五十九年份的雪蓮花你帶迴去,給你師父,她那邊應該用得上,這邊有這朵就夠了。”
盧林聞言就去拿起那一個木盒。
薑星冉拱手施禮說道:“多謝三叔。明日我再過來。”
三叔笑道:“這些日子會在一起的。你們去吧。”
薑星冉牽了【烏照】出來,這邊圈舍有些擁擠了,盧林將【小紅】也牽了出來,一起放到郡府去;兩人走在路上,薑星冉說道:“小林子,師父來信要我早點來神都,怎麼三叔說古羽真人和掌教也在等我?難道還要什麼大事?”
盧林說道:“不是大事吧,我看三叔說的時候不像有什麼大事。”
薑星冉說道:“哪會是什麼事?”
盧林想了想,猛然想起兩年前在兵事堂說的事情來了,再想到金良、秦儀都在神都,估計裴易、沈筠、玄安、古耀他們這些人都在,於是說道:“星冉,不要去想了,估計是大好事。”
薑星冉訝異道:“小林子,你為何這麼說?”
盧林笑了笑說道:“我也是以前聽說過,你迴去了肯定就知道了。”
.
.
.
臨時有事寫不完了,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