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注定的,還是可以改變的?是相信宿命,放棄抵抗,還是要抱著做英雄的淩雲(yún)壯誌,來進行悲壯的鬥爭。
在電梯內(nèi),北原感覺自己的耳邊仿佛浮現(xiàn)出了命運交響曲的旋律。江裏子,這個人有些意思,居然將貝多芬的這首交響樂當作接頭見麵的暗語。如果不是內(nèi)心有些感悟,恐怕不會這樣做。
電梯門緩緩打開。
眼前是一段裝飾豪華的階梯。階梯的兩旁是暗啞光的金屬壁麵,兩邊都掛著歐洲的古典油畫。階梯的扶手是透明的玻璃,點綴著金邊。
同時,在最上方,還擺著兩座精美雕塑,望之便能感到是名家之作。
這僅僅隻是一個塔樓內(nèi),供業(yè)主使用的場地,竟然就做得如此豪華,這實在難以想象。由此,可見在這座塔樓內(nèi)居住的人,非富即貴。
北原抬起腳步,邁上臺階,一步一步往上登。
來到最上麵——
門口接待處是一個類似酒吧的吧臺。後麵擺著琳瑯滿目的酒瓶。酒身看起來都比較陳舊,上麵的一些封簽甚至發(fā)黃,顯示出這些是擁有著年代的名貴之酒。
再往前望去,是一個極為遼闊的大廳,猶如一個體育館,讓人難以想象究竟是如何在一座塔樓的頂部,修成這樣一個設施。
在大廳的盡頭,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雖然東京此時的天氣是陰天,但是落地玻璃窗仍然將室外的光線,容納進來,讓這裏成為一個極為明亮的眺望臺。毫不誇張地說,這裏的景色甚至還要勝過晴空塔上眺望的東京夜景。
地麵是厚重的地毯。
在這樣視野遼闊的大廳內(nèi),四處擺放著沙發(fā)、茶幾,供人可在各處尋得一處滿意的座位,坐下談天說地。
此外,大廳旁邊還有旋轉(zhuǎn)樓梯可以上去通往會所的其他設施。
一名侍員見到北原來到,立刻恭敬地向前。
北原擺了擺手,隨即侍員心領神會,便退下了。北原往那大廳走去,皮鞋踩在地毯上,往前一步一步地走去。
這裏的設施非常奢華。
但此刻,北原根本沒有心思在意這些。
與其這裏說是奢華的大堂,倒不如說是兇險的沙漠或叢林。
大廳內(nèi)此時近乎無人。
唯有在盡頭有著一個人影。
人影像是在眺望著東京的雨景,坐在沙發(fā)那邊一動不動。
北原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因為他知道,人影就是那個女人。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人影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
一直走到距她隻剩下剩下七、八步的距離。
這時,終於能夠看清這個人影了。
女人身著一身黑色衣裙,身材有些瘦削,她聽到了腳步聲,緩緩轉(zhuǎn)過來身來。她的五官清秀,麵色卻有些蒼白。她眼角的魚尾紋,雖說暴露了她的真實年齡,但從麵容和身材整體觀之,竟與三十多歲的女人無異。
她的眼神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寂寥的感覺。然而,恰恰又是這種略顯空洞的眼神中,又能看出一絲堅毅。一種能夠在危難關頭,力挽狂瀾的剛強性格。很奇怪,麵前女人的氣質(zhì)是奇妙的,在打量一番後,居然感到了一番親和力。
麵前這個女人,正是北原所一直要追尋的——
江裏子!!!。
“你來了。北原律師。”一個略顯空靈的女聲響起。
僅僅隻是第一句話,便讓北原愣住了。本來,北原隻是想裝作這會所的客人,靠近江裏子,現(xiàn)在連照麵都還沒打,自己的名字,就直接被麵前的人喊出。
“你怎麼知道是我,而不是白井。”既然如此,北原也決定不再偽裝,直接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江裏子的對麵。
“我的感覺。”
“為什麼。”
“你參加了東京中央銀行的董事會。”
“參加了又如何。”
“是你攪的局。”
“我沒這麼大的能量。”
“是嗎。至少我知道的一位叫做江藤的律師,能有這般本領。”江裏子冷不丁地說出了“江藤”的名字。
剎那間,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北原沒想到江裏子居然會先入主題地提到“江藤”。看來,事情正在逐漸朝他意想之外的局麵發(fā)展。能主動提到江藤的名字,這說明江裏子提前把幾乎關於自己所有的情報都收集清楚了。
果然,雙方的情報能力,實在差距太大。
北原的目光雖然繼續(xù)落在江裏子身上,但他開始不斷用餘光,警惕地打量四周。江裏子提前發(fā)現(xiàn)來見她的不是白井,四周必然有針對自己的埋伏。
“為什麼要這麼緊張。”江裏子淡淡地說道。
“我隻是在保持基本的警惕。”北原道。
“你利用白井來誘我,該警惕的是我。”江裏子繼續(xù)道。
麵前的女人頗為慵懶地拿起了茶水抿了一口。
“江藤和你是什麼關係。”北原單刀直入的問道。
“我的大學同學。”
“你知道的,我對是不是同學這種關係,沒興趣。”
“你想問什麼。”
“江藤在哪。為什麼他的車上,會有你的名片。”
“你就這麼想知道?”
“是的。”
江裏子開始打量起了這位叫做北原的律師。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然而,卻不是他們第一次交手。從新宿區(qū)市政廳的招投標舞弊案,江裏子就通過東京資監(jiān)局來對北原下狠手。至於說到了吉澤信托一案,江裏子更是企圖操控半澤的調(diào)查方向,來對抗北原。
“我感覺到,你的內(nèi)心很著急。”
“請你不要廢話。”
“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的人。”江裏子平淡道,“隻要我願意,當你踏出這座塔樓之後,我可以保證你在今夜十二點之前,人首分離。”
近乎平淡的語氣,說出極為恐怖的威脅。
江裏子告訴北原,隻要她想,隨時可以動用地下暴力團,取他的性命。
“放心,在你殺我之前,我會把你的頭扭斷。”北原同樣迴道。
這位律師極為平靜的語氣,同樣在告訴江裏子,他是認真的。
他同樣無所顧忌。
江裏子聽到北原的迴應,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可能她未想到這位從東京大學法學院出來的學生,說話竟如此直白和沒有忌諱。
這個女人居然笑了一下,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在你聽江藤的事之前,你是否願意聽一聽一個女人的故事。”江裏子的聲音響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