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警員都被江裏子的問題拷問著。是選擇拯救被封閉在大廈裏的銀行員工性命,還是選擇讓會計檢查院對五大銀行的行長進行審計?有的警員甚至脖頸處冒出了冷汗。江裏子的話語,不知為何,像是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對於石倉而言,這個答案不言自明。
警察不可能答應犯罪分子的任何要求。
一旦你退了一步,隻會鼓勵更多的犯罪分子來效仿。最後隻會是天下大亂。犯罪就是犯罪。哪怕以大義的名分,也還是犯罪,必須要被繩之以法。
石倉仍然是采取“拖字訣”,他開口道,“你的訴求,我們收到了,我這邊馬上就會聯(lián)絡有關(guān)的部門。”
石倉隨後走出了作戰(zhàn)室,看向了在外麵的橫川。
“怎麼樣,有思路嗎。”石倉問道。
眼下,無法鎖定犯人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對方團夥有多少個人,也不知道是通過何種方式來進行遙控炸彈。擺在麵前的是一個近乎無解的難題。
石倉作為警視監(jiān),也隻能諮詢橫川的意見。畢竟,橫川是警備部一課的課長,有爆炸物的處置應對經(jīng)驗。
“隻能用笨方法了。”橫川說道,“既然我們現(xiàn)在知道了炸彈是安裝在五家銀行的總行大樓,那我們隻能派人進去這五家大樓裏的秘密進行炸彈的排查。不說炸彈找出在哪,至少,先清出幾層是安全的區(qū)域,然後逐漸把員工疏散在那裏。這樣就可以避免傷亡,如果實在不幸炸彈引爆的話,那就隻能從消防梯疏散了。”
橫川不愧是經(jīng)驗老道的警備部課長。
一下子就先提出了一個穩(wěn)妥的方案。
石倉點了點頭,直接表示同意。
這位警視監(jiān)同樣是一個爽快的人物,厭惡一切繁文縟節(jié),尤其是在眼下這種危急時刻,沒有多少時間去進行集體討論、研究、然後決策。隻能夠自己擔起責任,拍板定奪。
“明白,我這邊馬上就安排人,按這個計劃進行。”橫川說道。
然而,兩人的話音剛剛落下,隨後就有警員從作戰(zhàn)室中,叫這兩位長官迴去,隻見得江裏子又開始說話了。
房間內(nèi),那個女人的聲音傳來道:
“你們是想拖時間嗎。”
江裏子直接劍指問題的核心。
石倉沒想到一進來房間,就被這樣問道。饒是他經(jīng)驗豐富,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隨後趕緊反應過來說道,“沒有,我們沒拖時間,已經(jīng)在盡快,為你尋找相關(guān)的部門了。”
石倉說的當然是假話。
大不了找?guī)讉談判專家,冒充成會計檢查院就可以。
接下來江裏子的聲音就響起道:
“晚上七點前,我需要在電視上看到相關(guān)的新聞。我要看到會計檢查院宣布對五家銀行的行長進行審計。否則的話,我會即刻引爆炸彈。”
聽到此言,石倉和橫川不禁都睜大了眼睛。
“等等!”石倉立即說道,“江裏子小姐,你總需要給我們一些時間。你在銀行工作過,想必也知道,啟動審計不是一個那麼容易的事情。你給我們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6點了,我們隻有不到1個多小時的時間,你是不是能夠再給多一點時間?”
話筒那邊傳來江裏子的聲音:
“如果說會計檢查院做不了決定。那麼,請你們警視廳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將我的訴求告知全體東洋市民。這五家大銀行的行長必須接受審計。如果到了規(guī)定的時間,你們沒有對我的訴求進行公告,那麼我將引爆炸彈。”
“我的要求不過分吧。警長們。”江裏子繼續(xù)道,“你們不是很想救下建築物裏的人嗎。你們要救下這些人,其實非常簡單,那就是讓這座建築物的主人——銀行的行長們,接受審計,僅此而已。”
石倉張了張嘴,他很想反駁江裏子。
但是,這位警視監(jiān)控製住了自己。
他明白,現(xiàn)在不是激怒嫌犯的時刻。
怎麼辦?
距離嫌犯的要求時間不到1個多小時。
時間極有可能來不及了!
石倉立刻示意了一下橫川,讓他按照剛才的計劃馬上去辦。在最有限的時間內(nèi),找到大樓裏最安全的樓層!!
……
……
……
東京,西武藏野市,非自然死因研究所。
美人法醫(yī)三澄美琴,抬頭看了一眼表,已經(jīng)6點20分了。此時,她正坐在辦公桌麵前,專心閱讀電腦的學術(shù)文獻。她伸出手調(diào)節(jié)了一下桌麵的臺燈亮度,讓光線更加強烈些。自從京都事件之後,她迴到了非自然死因研究所,繼續(xù)著自己日常的法醫(yī)工作。
然而,在京都和北原經(jīng)曆的一切,特別是天守閣上近乎生死的槍戰(zhàn),她至今都無法忘記,時不時頭腦中,就會閃過這段迴憶。那個時候,一位會計檢查院的調(diào)查官被散彈槍擊中腹部的血腥場麵,她仍忘不了。
是的,明明她已經(jīng)解剖過上千具屍體了,卻還會有這種反應。
忽然之間,辦公室門口被猛地粗暴打開。
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進來,他是神倉保夫,非自然死因研究所的所長。這位所長一臉十分焦急的樣子。
“三澄,快趕去東京!!”
“怎麼了?”
“我們接到了來自警視廳的請求。今晚東京的醫(yī)生人手可能會嚴重不足!警察正在大量征召附近的醫(yī)生、護士人員,前往東京市區(qū)。”
“發(fā)生了什麼?!可是……所長,我是法醫(yī)。”三澄說道,“我沒有辦法進行救治病人。”
“你沒懂我的意思。”神倉的臉色陰沉下來,“今晚的東京,可能會死很多人!所以需要你過去!!!”
對於三澄而言,在聽到神倉的話語之前,今天的傍晚隻是一個尋尋常常、普普通通的日子。然而,現(xiàn)在驟然間全部被打亂了。三澄不知道東京會發(fā)生什麼事情,但是神倉的那一句“今晚東京會死很多人!”的話語,卻讓三澄內(nèi)心顫動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京都同北原經(jīng)曆的那一切,一瞬間又湧上腦海。
東京——那是北原住的地方。
那邊發(fā)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