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裏子在大廈的邊緣就要準備翻下去。她的眼前是處在高空中的大廈樓層,隻要掉下去,就隻有粉身碎骨這個選項。
就在這個時候,江裏子忽然間愣住了。她並沒有聽到後方有腳步聲響起。她準備要跳下去,而那個試圖活捉她的年輕人,竟然沒有試圖趕過來要抓住自己。江裏子不太相信這個事情的發生。
她迴頭看了一眼。
江裏子發現——
那個年輕人就那樣站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動作。是的,哪怕他要活捉的人,就準備從高空中跳下去,他也無動於衷。到底怎麼迴事?!江裏子意識到她根本無法猜透這個年輕人的想法。
下一秒。
北原露出近乎猙獰的笑容。這個笑容,像是在告訴江裏子,無論她怎麼樣都逃離不出他的手掌心。在樓層內火光的照耀下,這位男律師,就如從天而降的地獄使者,準備懲罰違反戒律要結束自己生命的罪人。
為什麼他不阻攔自己?
這是江裏子的困惑。
很快,她就知道了。
窗外驟然間降下了數根繩索,十餘位身著黑色防彈衣的警員突然從天而降。讓人吃驚的是,整個行動的過程,他們竟然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音。他們行動迅捷,在下降的過程就發現了江裏子的位置。
其中,一個握著繩索下降的正是京都警察的本部長——西野!
西野穿著黑色的硬皮戰術靴,猛然再度一個急降,剎那間繩索出現了往外的一個搖晃。這位警長借著這個晃動,直接向內一甩,用力踹向了準備往外跳下的江裏子。
江裏子根本沒有想到警察會突然出現。
她猝不及防,身體直接挨了西野的踹擊。
她整個人直接後仰摔倒,在地麵滾了一圈。又有新的玻璃片紮進江裏子的體內。這一刻,江裏子身體的機能終於到達了崩潰的界限。骨折、中彈、擦傷、撞擊、所有今天身體遭受的物理傷害,匯聚了起來,徹底擊垮了她的神經。
一個人,不管再有怎樣頑強的意誌,也對抗不了身體的疲憊。
她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再也使不出了半分力氣。
這一切都是北原的籌劃。在得知對麵的辦公大樓有狙擊手後,他扔出了煙霧道,誘導了江裏子往另一邊逃去。隨後,北原又引爆炸彈,將江裏子徹底逼到了不是麵朝狙擊手大樓的另一個樓層邊緣。一直到這一刻,他確認所有的條件成熟之後,他才向京都警方發出了信號,讓他們降索過來。
十餘位警員都落到了樓層之內。他們在著陸的那一刻,鞋子踩在地上,發出了重重的沉悶響聲。他們立刻鎖定了那位女人,馬上衝了上去。
縱然江裏子失去了反抗能力,但警察並不會輕易地也做出這種假設。她在事實上有沒有反抗能力是一迴事,我要不要假設她沒有反抗能力,又是另一迴事。
京都警員有的按住手,有的按住她的脖頸。
很快,警員將她一把抓起,白色的束帶直接捆在她的手上,拉到了最近的程度。
晚上,9點53分。
京都警方逮捕了江裏子。!
是的!
真真正正地將人抓到了。。。
北原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剎那間整個神經也放鬆了下來。從之前的京都事件,到今天東京的炸彈襲擊。所有付出的一切,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迴報。這是對抗江藤及其背後組織的第一次勝利。
沒錯。
非常殘酷。
這是第一次勝利。
在犧牲了京都新幹線碰撞事故中死去的數百名市民的人命、還有在今天東京十餘位警員的生命。在這一刻,將江裏子抓到了。!
北原一鬆懈下來,整個人也幾乎失去體力,坐在了地上。
這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今天自己到底能不能在江裏子安裝的炸彈下活過來。
現在,他還依然活著。
是的,相比於今天不幸的人而言,他還活著。
贏了,終於贏了一次。
北原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從最開始的五億円倉單質押事件、到被瑞穗銀行逼得近乎走投無路,隨後峰迴路轉,但是在京都則被警方進行了拘禁,然後,就是和江藤的追逐戰,最終以失敗告終,丟失了江藤的軌跡。
這一路極為艱辛的走來,在此時品嚐到了勝利的滋味。
江裏子經營著如此眾多的地下產業,她必然是江藤和那個背後組織的重要人物。她既然提到了同一位國會議員存在聯係,說不定,她甚至是能夠直接接觸到這個組織最高首領的的人。
這是第一次勝利,但是這個收獲實在太大,太大了!
足以掃去過往的陰霾!
。
北原幾乎想要怒吼出來,釋放心中的情緒。
在一片的火光中,這位律師是今天的勝利者!
在樓層裏的三澄,見到北原直接坐在了地上,她忍不住馬上跑了過去。她伸出手,想要緊緊的抱住北原,但是在伸出手的瞬間,她又止住了。
她害怕北原身上會不會有骨折的地方。畢竟,在剛才的爆炸中,是他拚死地在關鍵時刻護住了自己。
“身上有沒有疼的地方!比蜗褚粋醫生一樣問起了北原,止不住地想要為他檢查傷勢。
“沒事。”北原說道,“我身上應該沒有問題!
北原下意識地就知道三澄是查看自己有沒有骨折的地方。這種默契,就是在大學時期培養出來。當時,跟著三澄在一起的北原,甚至潛移默化間,都知道了很多醫學上的名詞和術語。
三澄這一瞬間,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北原。
她抱得有些用力。
她知道這樣會弄疼北原。
但還是這樣做。
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報複北原來今日這麼危險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
在這一刻,她不想放手。
她就想這樣一直抱住她。
她不想再讓好不容易和自己有著親近關係的人,離開自己。
她不想再承擔這種離別的痛苦。
三澄害怕內心再次受到這種分別的傷害。
煙塵彌漫,火光之下——
這位女法醫緊緊地擁抱著男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