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群轟散。
捏著鼻子的程小西心中慶幸，幸好她看見譚文傑後退時也下意識跟在他身邊，正好躲過一劫。
同時她又驚訝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生出信賴，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敢跟著他一起走。
“我該迴家了，明天換個健身房，先不鍛煉。”
她嘴上說著迴家，實際上沒動，是想給譚文傑一個機會送她迴家，雖然開車的是她。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譚文傑嚴肅說道。
雖然跟著風叔搶人頭很重要，但時間並不緊迫，他隻是不想送她迴家而已，萬一碰到程小南怎麼辦。
“那好……再見。”
程小西開車離去後，譚文傑則在路邊攔了一輛車，依靠自己和分身之間的感應，引著司機朝目的地趕去。
到路口下車，左右無人。
他穿上天師法袍，戴上銅錢麵罩，大步向前走。
正看見一個手被鎖在車上的路人男，不理會對方的叫喊，他走入了一處宅子。
院子裏，風叔與房間裏的人隔空鬥法。
忽然見有人大步走來，他一驚：“等等！”
譚文傑已經衝了進去，日式紙拉門被一腳踹爛。
房間裏有一個抱著貓的和服女人，在看見譚文傑進門的瞬間她嘴角勾起笑容，外麵那個難纏的道士隻敢試探不敢強攻，因為對方非常清楚進這扇門容易，或者出去卻難了。
門徹底倒下，迎接譚文傑的是一麵落地鏡，他在看見鏡子裏自己時僵硬在原地，雖然意識依舊清醒，身體卻完全不受控製。
那感覺和定身術略微有些相似，但是束縛的力道很弱，譚文傑猜想束縛自己的力量就來自眼前的和服女人，隻要自己的力氣超過對方，就能掙脫。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緊，視線中捕捉到和服女人用紅線勒住了懷裏貓的脖子。
唿吸變得越來越艱難。
“小心！”風叔也在此時衝進來，他手中捏著一塊玉佩朝著和服女人撲去，試圖打斷對方施法救下譚文傑。
可他還是慢了一步。
“哢嚓——！”
紅線鋒利如鋼絲，貓的脖子被勒斷，同時譚文傑的腦袋也從脖子滾落。
風叔捏著玉佩終於和和服女人的手掌對碰。
陣陣白煙冒起，女人慘叫縮手往後撤，風叔一招成功不急著追擊，而是緊急後退拉開距離。
從剛才進門他便看見了對方身旁的菊花。
九菊一派，來頭不小。
“你！”和服女人臉色突變。
風叔疑惑，自己剛才將她打傷時也沒見她臉色變化，為什麼突然一臉驚恐看向自己的身旁。
於是風叔也轉頭，便看見剛才被切斷了脖子的紅袍男子雙手扶著自己的腦袋，扭了扭好像在對準卡槽。
“哢噠”一聲，脖子複位，甚至看不見脖子處有傷口。
“飛頭術？”風叔見多識廣，想到了南洋一些術士的法術。
但他立即又否認，因為南洋飛頭術並非正道，可他在譚文傑身上感受到的卻隻有正宗玄門法術。
太正了，感覺比自己都正。
譚文傑：“我忘了，其實我腦袋本來就能摘下來。”
和服女人怒而抓住已經斷首的貓屍體，紅線一劃斬斷了貓的一條爪子。
同時，譚文傑的一條手臂也斷開落地。
任你飛頭術修煉的再厲害，把你砍成人彘，同樣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下一刻，落在地上的那條手臂飛起來，又自動和斷口連接在一起，甚至連紅色法袍也自我修複。
風叔：“……”
和服女人：“……”
怪物！
譚文傑：“其實我的手腳就算斷了也能重新組合。”
陰陽分元大法能分元，也就是製造一個分身。
還能分身，分身的意思是身體分裂。
“你打完，應該到我了吧。”他大步走到和服女人麵前，右手雷電翻湧。
房間內所有電器被分裂蔓延的雷電引爆，電燈嘭嘭炸開。
在看見雷電時，和服女人便想到了霍氏大廈，想來也隻有他。
明知不敵，她大腦快速運轉尋找脫身之法。
在絕對的力量壓製前，不拚盡全力隻有死路一條。
雷霆落下。
後方的風叔下意識用手遮住雙眼，以人類雙眼直視耀眼雷電，甚至視覺殘留之中還能看見扭曲的光斑。
“不好！”
感受著地麵顫抖，風叔急忙抱頭往外衝。
轟隆巨響聲中，雷光將房子轟塌。
風叔粗喘氣看著廢墟，還有完好無損站在廢墟之中的紅袍身影，心中驚歎，想不到自己長久不迴來，世上竟然出現了如此可怕的人物。
“她跑了？”風叔問道。
能夠隨手施展雷法，肯定是正道弟子。
“沒跑。”譚文傑搖頭，“但也沒殺死，對方很謹慎，用的一直是替身。”
他也頗為遺憾，這次讓其躲過一劫後，她一定會躲起來，再想抓住沒那麼容易。
大家第一次見麵，他想不明白對方被什麼東西嚇到了，竟然見人都要用替身傀儡。
譚文傑轉頭看向風叔，這個秘境雖然叫《驅魔警察》，但風叔以及裏麵的反派實力都很一般。
論實力風叔和林正大概差不太多，但和服女人的實力就算再提升10倍也難比得上陰陽屍。
沒有十零時開掛應對的陰陽屍，無人能擋。
風叔手裏的寶貝卻不少，例如其手裏的玉佩，還有那麵銅鏡，見一麵就好，離開以後可以慢慢抽。
“不知前輩如何稱唿？”
“別那麼客氣。”譚文傑說道，“我生於1892年，年齡虛長你幾歲，也是茅山弟子，你叫我一聲師祖便可。”
上世紀活到現在豈不是一百多歲了？
雖然銅錢麵罩擋住了他下半張臉，但是看其雙眼眼角並無皺紋，身體外形也就像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老怪物！
風叔心頭震驚，他聽說過有能活幾百年的高人，卻從來沒見過。
反而是那活幾百歲的鬼他見過許多，那些鬼活得久，實力卻一般般。
“不信啊？”譚文傑問道。
“不是，隻是……”
隻是不想叫師祖，看起來太年輕，他心裏別扭。
比起譚文傑二十多歲就修煉獲得了一身本事，他更傾向於對方是百年前的老怪物，他自己天資非凡，修煉了一輩子自認為實力已經很強，可和眼前的“師祖”一比，差距猶如雲泥。
“以後有時間我教你兩招。”譚文傑說道，“五雷正法，閃電奔雷拳，神行術，禦劍術，免費教。”
他對教和阿嬌師侄長相很像的人法術，做他的便宜師父很感興趣。
“多謝前輩。”他抱拳道，“前輩可以稱唿我風老四。”
“風老四。”譚文傑問道，“你們調查這裏，還有沒有其他資料？”
“迴前輩，我隻知道她應該是日本的九菊一派，擅長控屍與術法，以屍體運毒被我們盯上。”
“以後再調查到關於他們的消息聯係我。”譚文傑彈指扯出一張黃紙，留下自己的聯係方式。
他的身份暴露與否全看心情，畢竟暴露了以後就不方便偷襲埋伏，但真的暴露好像也沒什麼。
風叔恭敬收下：“是。”
“好了，我今晚還有約會，先走了。”
“約、約會？”
一個百多歲的老家夥竟然要去泡妞，這對嗎。
“長壽的秘訣，多喝酒多吃肉，多與異性交朋友。”
說完，他一躍衝向天空，飄向遠方。
“飛、飛……飛走了！”路人男警官結結巴巴。
從剛才開戰時他就充當背景板，如今看見譚文傑一躍衝到幾十層樓那麼高，所受到的震撼不比剛才平地驚雷，一棟房子在自己麵前倒塌。
“前輩他修為高深莫測，會飛也很正常。”
風叔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聯係方式，又想起了對方剛才說的長壽秘訣。
怪不得自己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難道是因為一直保持著童子之身的緣故？
“先迴去吧。”風叔說道，“這件事我要和老馬商量後再定奪。”
……
餐廳門口，換了一身衣服的譚文傑靜等著程小南。
性格靦腆的程小南不會在人多的時候表現親昵，但吃飯時她有好幾次看向譚文傑，然後低頭忍不住翹起嘴角。
這樣她就很滿足。
入座，上菜速度不慢。
“你那份是什麼味道的？”譚文傑問道。
程小南疑惑，兩人點餐是一樣的啊。
可她還是問道：“你，要嚐嚐嗎？”
她要將盤子送到譚文傑麵前，卻見他張開嘴。
程小南臉頰發燙，做賊一樣左右轉頭，然後才用叉子插起一塊肉送到譚文傑麵前，做完這個動作後她也不敢看便低下頭，手一直舉著。
“你把肉捅到我的鼻孔裏了。”
“不好意思。”
程小南趕緊抬頭才發現他在開玩笑。
然後就見譚文傑也插起一塊肉送過來。
“你嚐嚐。”
程小南紅著臉張嘴咬下肉，機械咀嚼。
“味道是不是不一樣？”
“嗯，不一樣。”
她完全沒吃出味道，隻覺得渾身發燙。
針對性格下手才能百泡百贏，程小南內向又敏感，所以和她在一起時多親近一些最合適。
程小西則不同，她從小到大就被人追求，看見有人追捧自己隻會厭煩，所以要把定位放在對立麵，開玩笑的同時不忘悄悄關懷。
譚文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叫小南，難道還有一個兄弟姐妹叫小北？”他開玩笑般問道。
程小南搖頭：“我們家姐弟四人，東南西北，我排行老二。大姐叫程小東是一個很厲害的女督察，三妹程小西是醫生，隻有小弟小北還沒長大。”
譚文傑：“……”
不好。
大姐程小東暫且不提，大家隻是有過交流而已，但程小西可是他正追求著的對象。
一家姐妹三個，如果對賬，肯定能把自己揪出來。
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飯。
做渣男就是心態好，沒暴露就是沒問題，等暴露了以後再說，沒必要想那麼多。
思考未來、思考長久的以後，那是要過日子老實人要做的。
飯後，譚文傑本來半推半就答應程小南的無理要求，大家切磋一下，一通電話打來。
曖昧氣氛頓時消散了大半。
像程小南靦腆的性格，不能一鼓作氣肯定會立即打退堂鼓。
“喂？”
“是我啊傑哥！”
“程勝，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否則不管你在哪裏，我一定狠k你的頭。”
“傑哥，你不會在那個吧，聽說在關鍵時候被嚇一跳，會留下心理疾病的嘿嘿嘿。”
聽著對方猥瑣的笑聲，譚文傑說道：“以後你有一個馬子，我就撬一個！”
程勝立即求饒：“不要啊傑哥，我說的是那筆錢，錢啊，我已經得到了關鍵信息，是特地來向你報喜的，看在大家一起發財的份上，不要泡兄弟的馬子。”
盡管對自己的顏值很自信，但程勝本能還是覺得女人如果有的選，大概1%的概率會選譚文傑，他肯定不能因為1%的概率害怕，隻是有點緊張而已。
譚文傑：“什麼時候給錢？”
他才懶得撬程勝的馬子，以對方的猥瑣氣質，找到的一定都是“極品”。
程勝賠笑著：“這個，就要傑哥你幫忙了。”
“還要我幫忙？你給的錢太少，幫不了。”
“我多加一千萬。”
“你說。”譚文傑決定看在一千萬的麵子上聽一聽對方的廢話。
“帕特爾，你等等。”程勝好像在和誰說話，然後才道，“我們盯上的那個家夥叫劉耀祖，麻煩你幫忙發揮魅力，把劉耀祖的馬子泡到手，據我調查到的情報，他的馬子叫夢娜，很喜歡去健身房鍛煉……帕特爾，靠，你又靠過來幹什麼？”
譚文傑義正言辭：“這種工作我沒興趣，我們譚家最討厭撬別人老婆！”
祖輩傳下來的血脈之力，他怕自己一次就成功。
不是對自己魅力自信，而是對譚家的家族血脈自信。
程勝勸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出賣色相，金盆洗腳也不差這一次啊傑哥。”
“加錢。”
“再多給你一千萬。”
“成交。”
看在錢的份上，他可以稍微犧牲一點色相，閑著也是閑著，賺了足夠的錢他就可以滿世界買法器做耗材，給自己的車輪升級。
在民國搞錢不太容易，他攤子鋪的也大，可在這裏就不必擔心那麼多了。
作為嫪毐之後第二人，怎麼能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完美車輪呢。
聽著那邊匆匆忙忙的聲音，譚文傑皺眉問道：“程勝，你在搞什麼鬼？”
不知為什麼，他聽見了很惡心的喘氣聲。
“是你安排給我的幫手啊，那個印度佬帕特爾，從剛才就說有寶貝要給我看，一直拉著我去衛生間……帕特爾，你的肥皂掉了，傑哥你等一下我幫他撿肥皂。”
譚文傑：“……”
他有些於心不忍。
“程勝，我沒給你安排過幫手。”
“哈哈哈，傑哥，你別開玩笑了，帕特爾幫了我很多，怎麼可能不是你安排的。”
“不信就算了，我幫你買了外敷的藥，改天讓人給你送過去。”
“靠！帕特爾，你脫褲子幹什麼！”
電話那一頭的聲音突然變得吵鬧。
譚文傑又停了一陣子，確定沒有新鮮事發生後，遺憾的掛斷了電話，看來自己買的藥程勝是用不上了。
在自己眼中程勝的拳腳功夫很爛，可是對付幾個普通人還是很容易的。
騙子不會拳腳，會被打死的。
“你需要我幫忙嗎？”程小南看他放下電話，立即問道。
“什麼？”
“泡妞啊。”她指了指電話。
“……”
看她卑微的樣子，譚文傑伸手摟住她的腰：“我朋友想要盜取商業機密，但是我已經拒絕了。”
隻是眼前裝成拒絕，為了幾千萬鈔票他也不會真的拒絕。
錢還是可以買來很多資源的。
“哦。”程小南低著頭，心頭喜滋滋。
既有譚文傑的解釋，也有自己被抱著，高興雙方距離拉近。
雖然他還是那麼花心，甚至花心的毫不掩飾，可程小南就是喜歡，誰讓她是一個傳統的女人呢。
“我送你迴家。”
“嗯嗯。”
雖然送迴家還是程小南開車，而且最多隻能送到譚文傑家的樓下。
“看來隻能送到這裏了。”
路口，譚文傑看著遠處路燈下正在互砍的古惑仔。
早上打卡後互砍也就罷了，沒想到還要加夜班。
所以為什麼要做古惑仔呢，看似彈性工作時間，實際上每天都在加班，比社會上的牛馬更像牛馬。
工作中的牛馬隻需要流汗做事，古惑仔還要割肉，甚至被割肉都沒有保險，治病全看大佬的心情。
程小南也有些遺憾，她想著自己今天出門時做的心理預期還未完成，微微攥緊拳頭。
“阿傑。”
“嗯？”
譚文傑轉頭，就看見程小南一個頭槌朝著自己撞過來。
他微微向後拉開距離，避免腦瓜硬碰腦瓜，然後裝作沒躲開，被對方占領了自己嘴上高地。
隻是想親一下對方臉頰的程小南：“……”
她雙眼猛然瞪大。
心跳徹底脫韁，不受控製噗噗狂跳。
外麵古惑仔的戰場已經來到了車周圍，嘶吼互砍，鮮血亂飆。
車內，車窗玻璃緩緩上升，將外麵的喧鬧隔絕在外。
兩人好像被時間停止，隻有睫毛輕輕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