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啊——”
海水褪去,新生的生命起身,主宰了大地,在這大的過分的樹麵前。
他們維持著人的姿態,卻通體雪白。仰望著參天巨樹,樹枝一陣陣晃動,發出綿綿不絕的笑。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屬於他們的神。帶著崇敬。
他們站在一上一下的階梯那,便有了等級。
“我們是,神之一族。”
若說這些生命最奇異之處,便是他們的眼睛:那裏麵全無黑色,隻剩下白。
他們笑著。
掌握了飛的能力,懸浮於半空,白色的長發飄散開來,平坦的額頭之間出現一條縫,往兩邊裂開。
然後。
黑暗吞噬了他們。
……
“東城區那邊有一家公司突然消失了,連帶著樓房,在一夜之間。”
“什麼情況?”
“公司值夜班,職員也跟著不見了,現場隻有剩下的大坑。”
“啊多事之秋,怎麼偏偏讓我遇到了,要不當沒看到算了。”
“大輔哥。”
“行行行。”
過了一會。“喂,你在幹嘛呢。”
走過來,屏幕的光倒映在男人臉上,“求你了,這個真的不能查。我們會被查水表的。”
雖然這樣說,他隻是在臨走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眼睛裏帶著一種感同身受的悲傷。
黑色頭發,劉海遮住了一隻眼睛的男性,戴著黑色框的眼鏡。
橙子小姐……
心中同樣有些懷念。
目光移到屏幕上,按在鼠標的手指半天按不下去。很久,手指在鼠標上點了下,他像是整個人脫力了,完全沒有了力氣。
浮現出苦笑。
使用自己的工作之便,去調查別人的信息……早知道還不如不調查了。
式。
要幸福啊。
……
後院的亭子,葉和與有珠坐著。
前者放下手裏的報紙,“消失了。”有珠看了眼,略有些疑惑的目光。
但葉和隻是搖頭,“沒什麼。”不打算多說。
有珠喝著茶,她所疑惑的點不止在於為何叔父為何最近喜歡上了看報紙。
觀布子……那個地方。
她小口啜飲。
靠在椅子背上,思緒不由飄散,到幾天前的那個時間。
也正是葉和受傷的節點。
有人。
是誰?
腦海裏閃過洋館諸人的臉,又一一排除。
“叔父,你怎麼受傷的?”
“我做了一個夢。”
“夢?”
“夢裏我自殺了。”
“……”
“等我醒來,就是現在這副模樣。”
什麼嘛,這不什麼都得不出。在自己的洋館,屬於魔女的魔術工坊,她感受到了一種無力感,還有自責。
“有珠。”
“!”葉和的話,將沉思中的少女驚醒。
此時陽光正好,溫暖的光照射在大地之上,花朵微微搖曳,就在他不遠處,幼女圓溜溜的眼睛轉個不停,花叢中一抹黑色不斷閃過。
葉和趴在桌上,用手枕著。
他坐著的時候總是喜歡這樣,現在也不例外。
“有珠,我有一個問題。”
“嗯。”
葉和慢慢說,“聖杯是屬於鴿子的物品對不對。”
有珠翻開書一頁,抬起頭看了他眼,像是在說,這麼簡單的事還要問我。
越來越不想理叔父了。
“對了,”她腦袋轉向一旁,裝作不在意,“你的傷,怎麼樣了。”
“何德何能,能被魔女小姐關心。但如果能臉對著我,就更好了。”
“……”
果然,我很討厭叔父。
“請您正常一點。”
於是她聽見葉和笑了下。
趴在桌上,茶杯裏紅顏色的水微微泛出漣漪。
“用主人的東西能不能召喚出物品的主人呢,這是一個問題啊。”
有珠驚訝了下,看過來。“叔父你。”
“正常的召喚下來當然不可能,不存在那麼龐大的魔力。那如果是像神靈一樣,自我閹割,以普通的靈基降臨呢?”
葉和詢問,“現在的問題在於,是僅僅通過聖杯這個源頭就足以把那人唿喚過來,還是需要更加契合的聖遺物。”
各個故事裏,與鴿子出現最多有關的東西是什麼呢。
聖子的裹屍布。
總感覺……腦海裏有些東西連起來……又缺了一個關鍵的節點……
葉和愣是想不起來。
有珠皺眉,“叔父!聖杯戰爭?!你不是說已經沒興趣了嗎。”
他迴神,“是啊。”然後悠悠歎道。
“可沒辦法啊。”
誰讓某個人已經陷進去了。
……
更早之前。
金發少女從自己房間裏走出來,剛帶上門。
“對不起,我之前傷害了您。”那人低著頭,手裏抱著一個洋娃娃,寬大的袖子遮住了手。
“那個,您可以懲罰我的,罵我都行,但我希望可以和姐姐您成為好朋友。”抬起頭來,那張乖巧的臉,格外具有欺騙性。
為什麼這麼說呢。
無法言喻的黑暗,攥入人心的恐懼,低低的笑聲,越纏越緊的觸手……往昔的畫麵曆曆在目。
“不,”聖女低下頭,頭發垂下來遮住了眼睛。搖搖頭,“沒有關係的,我早就快忘了。”
女孩很開心,又九十度鞠了一躬,很認真道。“謝謝您。”
“我很喜歡哥哥,伊莉雅,大家。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和你們成為真正的家人。”
她臉上是很開朗的笑,“十分感謝,貞德姐。”
等阿比離開後,貞德釀蹌了一下,扶住牆壁,這才沒有倒下。她精致的臉上滿是掙紮,左手抬起抓住臉,“不,我沒有錯。”
“是的是的。”
這是主的福音。
“世間會美好。”
表情逐漸平靜,“我們都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
時間迴到現在。
虛影在背後出現,潔白的羽,麵容在陽光下更精致。她那雙眼睛裏,有慈悲,憐憫。
葉和迴頭。
空無一物。
“叔父?”
“天使並不美麗。”他喃喃。喝了口茶,“以及。”
“紅茶是真的不好喝。”
有珠的眼神頓時很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