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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曾料想,各大門派早已被大嘴送下山去了。扁頭、阿長傷心難過也和種浩一起下山到京兆府去了,終南山弟子告訴張明遠、費無極,說他們次日返迴。張明遠、費無極心知肚明,扁頭、阿長也是要安慰種浩,也是不忍心看到師父靈牌,以免睹物傷情。


    費無天在山上住了幾日。費無極依然愛答不理,不肯原諒他。張明遠、扁頭、阿長輪流照顧費無天,算是代替費無極以盡孝道,畢竟費無天實乃費無極的親生父親。費無極又是自己的師弟,哥們弟兄一起從小玩到大,情好日密,不在話下。


    張明遠給費無天換了一條熱毛巾,看著他氣色好了許多,就微微一笑道:“費叔叔,您感覺好些了麼?千萬別傷心難過。”將茶水端到跟前。


    費無天笑道:“多謝明遠,你小時候乖巧懂事,如今不曾改變。”接了過去,喝上一口,張明遠接過去,放在床頭小桌上。


    張明遠道:“我長大了,無極也一樣,我們都人到中年了。”


    費無天笑道:“你們再大,在老夫眼裏,也是孩子。”二人說笑,迴憶往事,不知不覺,夜色漸深。


    次日,迴到山上後,扁頭安慰費無天,便笑道:“俺想無極隻是一時半會想不開,想必過些時日,想開了,想通了,想好了,他會和您相認。”拿個果子,啃將起來,一臉堆笑。


    阿長也勸道:“要給他些時日。這一時半會想不通,也在所難免,畢竟這麼多年,給誰,誰不迷糊。恐怕難以接受,不可思議。”


    費無天點點頭,眼裏含淚之際,哽咽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年輕氣盛惹的禍,不怪他,不怪他。我不配做他爹,他卻是個好孩子。”又示意眾人不必替他擔憂。


    張明遠道:“我知道,無極他傷心難過,心裏也不是滋味。畢竟我與他從小到大,都心知肚明,孤苦伶仃的滋味,不好受。如今師父他老人家羽化登仙了,我們更是心如刀割,無法接受。”


    扁頭道:“他沒有了師父,俺懂得。”阿長道:“突然就有了父親,接受不了也在所難免,給誰都一樣,是也不是?”也拿起果子,咬上一口。


    費無天道:“做父親,我不稱職。我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何必當初啊,可惜已成定局,世上絕無後悔藥,如之奈何?”又是熱淚盈眶,咳嗽一聲。


    張明遠陡然淚光點點,眼神迷離起來:“如今師父離開了我,如何不令人肝腸寸斷。我唯有孝順幹爹了。”


    費無天大吃一驚,看向張明遠,驚道:“你們居然有幹爹?”扁頭羨慕道:“也是費無極的幹爹。”費無天馬上追問道:“是何許人也?”眼睛裏充滿期待和嫉妒。阿長心直口快,歎道:“種師道。”


    費無天站起身來,神情恍惚,眨了眨眼睛,張了張嘴,詫異萬分道:“居然是他,大名鼎鼎的種家軍,名揚天下的種師道。他是一個稱職的好父親,我不如他。他當得起,而且綽綽有餘。”又驚又喜,卻強自鎮定。


    張明遠扶著費無天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勸道:“費叔叔,切莫如此。”


    費無天口中念念有詞,老淚縱橫道:“我就想把青城山交給無極,這是老夫多年來的心病,也是如今一大心願。不過當務之急,和無極相認實乃重中之重,也是唯一夙願。如若得償所願,死也值了。死而無憾,夫複何求?”


    張明遠道:“家師臨終之際,也提及此事,我們都知道了。可是無極他接不接受,還很難說的。”


    扁頭口無遮攔道:“他羨慕許多人,比方衡山派李浩然,年紀輕輕就可獨斷專行。”阿長又心直口快道:“比方昆侖山玉龍飛雪。”


    張明遠極目遠眺,不覺仰天長歎道:“他在少林寺武林大會之前,很早就羨慕嫉妒其它人了,比方說種浩,目下京兆府他功成名就,鎮守一方,可謂威風八麵,鼎鼎有名,不輸他父親。”


    費無天馬上點點頭,愧疚不已道:“我知道,我明白,我懂得,我了解。”不知何故,此言一出,費無天突然毒性發作,口吐血水,氣喘籲籲。


    眾人趕忙扶著費無天迴到李長安曾經住過的臥室,張明遠輕輕拉下舊被子,費無天緩緩被扶著躺了下來。張明遠又忍不住慢慢撫摸李長安曾蓋過的這舊被子,不覺潸然淚下。


    見費無天又麵色煞白,咳嗽一聲,張明遠隨即神色緊張,急道:“我馬上找無極過來,費叔叔,好好歇息。”


    阿長急道:“我去,我大長腿,跑得快!”扁頭放下手中的果子,摸了下嘴巴,笑道:“俺去!俺知道他在哪裏。”


    張明遠擲地有聲:“你們不必爭執,還是我去。”起身就走,示意眾人靜候佳音,眼神卻離不開費無天,走了幾步,還站在原地。


    扁頭道:“好吧,反正當前的終南山,你說了算。俺恭敬不如從命好了。”阿長也火上澆油,調侃道:“掌門人說了算。”拱手見禮。


    張明遠搖搖頭,笑道:“又開玩笑,豈不編排於我?”


    費無天對張明遠叮囑道:“明遠,我想見無極最後一麵,千萬帶他前來。”說話間,慢慢閉上眼睛。


    張明遠見費無天老淚縱橫,不覺熱淚盈眶,歎道:“放心,放心。”


    阿長催促張明遠,又近前伸手輕輕推了一下,叫道:“”


    快去,呆頭呆腦,別墨跡了,人命關天。扁頭催促道:“快去,快去,這裏有俺們!放心好了。”招了招手。


    費無天又睜開眼睛,急道:“告訴無極,我有話說,很重要。”又叮囑再三,神情恍惚,氣喘籲籲,咳嗽不覺,花白胡須被淚水粘結。


    張明遠急道:“費叔叔,要挺住!”迴過頭來看費無天這般模樣。不覺憂心忡忡,馬上跑了出去,隻一眨眼功夫。


    張明遠走在終南山上,果然不容易找到費無極,不知這小子哪裏去了。莫非扁頭真知道,張明遠為了不耽誤,果然找扁頭,結果扁頭撓了撓後腦勺說方才開玩笑而已。阿長馬上埋怨扁頭,又闖禍了。這玩笑開的實在有失莊重!張明遠、扁頭、阿長匆匆忙忙分頭去找。


    折騰了很久,結果還是被張明遠找到了。原來費無極就在山門旁邊的花圃裏,他藏在牡丹花叢裏,躺在地上,睜著眼睛,仰望天空。


    在漫山遍野尋找了一遍,氣喘籲籲之際,看著費無極,張明遠尋思,要用善意謊言才好,就道:“你爹恐怕不行了,他讓我對你說,他有句話很重要,希望你聽他親口說。”氣喘籲籲,站在原地。


    費無極驚了一激靈,聳了聳肩,依然躺著,也不起身,眨了眨眼睛,沒好氣道:“我爹?我也有爹?開什麼玩笑。”


    張明遠依然歎道:“他要把青城山掌門人傳給你,還有武功絕學。他這也算將功補過,還望你原諒他。他希望臨終前見你一麵。”隨即也躺了下來,靠著費無極。二人如此,仿佛時光倒流,迴到小時候。


    大嘴正好路過花圃,聽到聲音,便走了過來,見到張明遠和費無極,便問張明遠是何緣故,張明遠說了方才之事,大嘴便推心置腹的勸費無極一番:“無極,聽師叔的話!你不需要師叔我開導你什麼,你總是能說會道。人世間的道理你如此聰明過人,豈能不知?明遠比我更了解你,相信明遠會給你一個好想法。你師父的遺願很明白,有三件大事:其一,你要結婚生子;其二,你要父子相認;其三,繼承青城山掌門人。這就是你師父那天晚上要對你說的,隻是來不及對你說就走了。你即便做不到全部,好歹也要做兩件,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好了。”費無極聽了這話,一言不發,隻是眼裏含淚,目光呆滯。


    張明遠道:“無極,師叔最疼你,你要聽話。”


    費無極不覺淚光點點,長歎一聲,緩緩道:“結婚生子,以後看造化了。父子相認,既然是師父遺願,我自然聽從。至於做青城山掌門人之事,再從長計議好了。”


    大嘴欣慰之至,馬上點點頭,微微一笑,道:“好了,果然明白事理。你們兩個接著說,師叔歇息去了。”隨即慢慢走了。


    眾人看去,大嘴果然一下子老了許多,精氣神也大不如前。


    張明遠、費無極馬上迴禮道:“師叔慢走!”大嘴轉過身來,捋了捋花白胡須,喜笑顏開。


    次日,夜深人靜,眾人都睡著了,費無極到了費無天病榻處,一進去,費無極就目瞪口呆,費無天居然一夜白發蒼蒼,而且胡須也似雪飄飛。沒曾料想,昨晚吃飯還見費無天一頭烏發,今晚卻這般模樣,可見一夜憂思,好生了得。


    費無極目無表情之際,淡淡的問道:“你好些了嗎?”


    費無天神思恍惚,滿臉淚痕隨即坐了起來,慢慢穿上鞋子,馬上勉勉強強,站起身來,歎道:“無極,你來了,無極!”


    費無極見狀緊鎖眉頭,心中不安,緩緩問道:“你為何一夜白發?”又仔細瞧了瞧。


    費無天搖搖頭,微微一笑:“不知何故,上了年紀,不足為奇。”來到圓桌跟前,顫顫巍巍給費無極倒茶,茶水灑在桌子上,滴答滴答,淌在地上,吧嗒作響。


    “身體要緊,吃些何首烏,想必會好。”費無極扶著費無天坐下,拿帕子擦了桌角,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費無天,一杯給自己,坐了下來叮囑開來。


    費無天樂道:“不用了,年紀大了,用不著這個。無極,你還好嗎?上次在少林寺,就覺得你好像,就是沒想到,你還活著。你師父還是隱瞞了,我問他無極呢,他告訴我,你也被毒蛇咬了,後來才知道那是見過蘇東坡的牧童明樂。我之前來過終南山,也見過你,隻是你年紀太小,可能記不得了。再說也沒想到是你,你被扁頭、阿長欺負,我看到了,卻不好直接出麵管,故而偷偷告訴你師父,因此你師父教訓了他們。不知你還記得麼?”咳嗽一聲,氣喘籲籲,臉色煞白。


    “不要說了,好好歇息。”費無極愣了愣,細細一想,自思開來,五歲那年好像真有這檔子事,我當日偷偷哭鼻子,有一個男人路過,看了我一眼,我還是哭鼻子。結果晚飯時候,師父就教訓了扁頭、無極,他們果然聽話多了。沒曾料想,他就是自己的爹,近在咫尺卻不曾知曉。當時小小年紀心裏就想,如若爹在,扁頭、阿長就不敢欺負我了,可是爹,你在哪裏,你好狠心。居然不管無極,無極被人欺負了,好可憐。想到這裏,鼻子一酸,熱淚盈眶,好生了得。為了不讓費無天看到,趕忙背過身去,強忍悲傷,唏噓不已。


    費無天咬咬牙,好恨自己,不覺老淚縱橫道:“我要說,不然死不瞑目。我這輩子話不多,就今晚話多。”


    費無極擦了擦眼淚,轉過身來,突然問道:“你去青城山那麼久,沒有娶妻生子?”


    費無天喃喃道:“沒有,此番前來終南山之前,在成都府收留了一個小孩子,叫做怡樂。太小,才出生半個月,留在青城山,讓弟子照顧。算是行善積德了!”搖搖頭,又驚又喜,費無極終於和自己說話了。


    費無極微微一笑,歎道:“嗯,沒想到你是這般好人。看來我錯怪你了。行善積德,不錯,不錯。”


    費無天擺擺手,慚愧道:“好人談不上,問心無愧就好。”頓時黯然神傷,歎息不已。


    費無極臉色突變,不由冷笑一聲,喝道:“好一個行善積德!好一個問心無愧!自己的兒子不養,還去收留別人的,好大愛心?這不是如同自己的父母不養,卻去收留阿貓阿狗一般,你良心何安?”


    費無天聽了這話,瞠目結舌,自慚形穢,不覺又咳嗽起來,結結巴巴急道:“無極,我,我----”費無極見狀,馬上默不作聲。


    “無極說的對,無極說的好,都怪我不好,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常言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算是明白了。”費無天苦笑之際,輕輕點頭。


    費無極眉頭一皺,冷冷的道:“我如今真的不知道該叫你什麼了?”翻個白眼,哭笑不得。


    費無天淚流滿麵,應聲道:“我畢竟是你親生父親。”


    費無極質問道:“那你給過我什麼?”費無天盯著費無極的眼睛,問道:“你想要什麼?”


    費無極堅持道:“你能給我什麼?”一語落地,如寒光一道,撲麵而來。


    費無天不緊不慢,微微一笑,歎道:“給你一條命,帶你來到這世上。”


    費無極反駁道:“帶我來到這世上,孤苦伶仃,遭人白眼,無父無母,像個孤兒。”


    費無天一時語塞,喃喃道:“我!都是我的錯。”低下頭去,心如刀割,萬念俱灰。


    費無極搖搖頭,哭笑不得,立馬上前抓著費無天的臂膀輕輕搖了搖,哭笑不得開來:“我以為我孤苦伶仃,我是孤兒。你卻突然告訴我,我有一個父親,一個曾經拋妻離子的壞爹,我怎麼辦?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說話間淚如雨注。


    費無天道:“都怪爹不好,爹好恨自己。”不覺眨了眨眼睛,淚如泉湧,抬起手,啪的一聲,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費無極見狀,便嚎啕大哭,抱著費無天,淚流滿麵,哭道:“爹!”緊緊地抓著費無天的手,感到一絲溫暖。


    “無極!”費無天喜出望外,淚眼迷蒙,也緊緊抓著費無極的手,生怕他馬上離開,費無極的這雙手,是費無天多少年的虧欠,如今兒子就在眼前,要握著,不可鬆開。


    費無天漸漸伸手輕輕揉著費無極的頭發,這如漆的黑發,與費無天花白的頭發,一同晃人眼球。費無極多年以來不曾見到親爹,如今見到,心中五味雜陳,又悲又喜。悲的是,太也姍姍來遲。喜的是總算有爹了。


    “爹,您老了。”費無極淚光點點,眨了眨眼睛,細細端詳起費無天。隻見費無天兩鬢斑白,眼角皺紋很多了。


    費無天道:“無極,你長大了。”說話間瞅了瞅費無極。費無極早已人到中年,可卻好似青春少年一般,容貌不曾改變,還似二十出頭那年,這令人詫異萬分。費無極與費無天深情凝視,不覺抱頭痛哭。


    費無天片刻才好了許多,對費無極慈眉善目道:“無極,爹平生所學傳給你,恐怕你也不稀罕。素知你武藝高強。爹思來想去,就把爹的內力全部傳給你好了!即便你十年不習武,也保證無人可傷你。爹快不行了,要這個沒什麼用。”搖搖頭,笑了笑。


    費無極拉著費無天的手,認真道:“我什麼也不要,隻要爹在孩兒身邊,再也不要離開我就好。我都快不惑之年的人了,才有了爹,我容易麼我?”


    費無天笑了笑,緩緩抓住費無極的手,大唿道:“好吧,隨你高興。無極,你的手比爹的小,是不是?爹仔細看看。哎呀,爹以為,不管你多大,在爹眼裏,永遠都是孩子。傻小子,不要就浪費了,接掌!”隨即經脈逆行,把內力毫無保留的輸給費無極,費無極神情恍惚之際,突然感覺紅光滿麵。費無天一瞬間居然頭發烏黑起來,精神煥發,好生了得。


    費無極喜道:“爹,您好了。年輕許多,頭發好黑!”又驚又喜,細看費無天。


    費無天笑道:“傻小子,這叫迴光返照,爹心滿意足,走了也安心。我死之後要火化,畢竟爹爹身中劇毒,這劇毒有傳染之能,不可小覷。爹太累了,想歇息片刻,無極,給爹沏壺茶,去吧,去吧。”說著費無天慢慢起身,坐在床邊,盤起腿,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一笑,閉上眼睛,默然不語。


    費無極喃喃道:“好,爹,您等會。別開玩笑,您哪裏會死,您好了許多。如若壽終正寢,另當別論,到時候,孩兒會買口好棺材孝敬你。”隨即站起身來,意欲離去。


    “無極,哪裏去,你爹歸天了!”大嘴走了進來,湊到跟前,發覺費無天早已沒有了唿吸。


    費無極不以為然,走了過去,準備摸費無天的手,費無天向一邊倒去,費無極趕忙摟住,把手指頭往費無天鼻子上一靠,馬上嚎啕大哭:“師叔又開玩笑!怎麼可能?爹!”頓時長嘯一聲,聲嘶力竭,劃破終南山夜空。


    大嘴安慰道:“無極,別難過。”費無極哭道:“師叔,無極從今往後就真是孤兒了,再也沒人叫我無極了。可如何是好?”哭得像個孩子。


    大嘴淚光點點,歎道:“無極!師叔不是一直在叫你嗎?”張明遠、扁頭、阿長聽到喊聲和哭聲都跑了進來,原來費無極用內力唿喊,自然聲傳百米之遠,好生了得。許多終南山弟子也被夢中驚醒,世所罕見,一個個都跑了出來。


    扁頭、阿長異口同聲問道:“無極,怎麼了?”


    張明遠道:“你大晚上叫什麼?父子相認是好事,我們都知道了,替你高興。”費無極哭道:“我爹走了!”說話間目光呆滯,長歎一聲。


    扁頭走了進來,揉了揉眼睛,笑道:“走了,去哪裏了?這不是在嗎?晚上嘛,要睡覺了。他沒走啊!俺說你小子瞎說啥,難道做夢不成?”看到費無天好好的躺在床上,就是睡著了。


    張明遠一怔,喊道:“費叔叔!”阿長近前一瞧,歎道:“死胖子,費無天與世長辭了。”


    張明遠驚得呆了,聳了聳肩,安慰道:“無極,別這樣。這幾日,咱們哭得夠多了。總是這樣傷心難過,也不是辦法。”不覺眼裏含淚。


    扁頭瞅向費無天,愣了愣,抱著費無極的腦袋,伸手摸了一下費無極的後腦勺,安慰道:“無極,別哭,俺知道,俺懂了。你說,誰遇到這件事不傷心難過呢。”


    阿長也淚光點點,想起李長安,頓時歎道:“無極,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這些年,咱們哥們弟兄總是喜笑顏開,樂樂嗬嗬。如今哭一哭也是在所難免。蘇東坡有雲‘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是也不是?”


    費無極俯下身,趴在費無天床邊,淚流滿麵,聲嘶力竭的喊道:“爹-爹—爹!”這一夜,費無極徹夜未眠,一直看著費無天的遺體,守護在旁邊,淚水不住的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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