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自從受圍後，諸門盡閉，那黎民百姓無柴無菜可買，宇文虛中去找種師道，陳說利害。種師道聽了宇文虛中的話，佩服不已，便進宮麵聖，請求開啟西、南門，讓百姓如同平常一樣出入，以便購買瓜果蔬菜，度過眼下的難關。


    宋欽宗聽了種師道的話，認為不無道理，便派朱拱之下令照辦。幾日內，金人見東京城有城門開啟，頓時喜出望外，意欲偷襲，結果被種師道埋伏之際，引眾擊退，差點丟了身家性命，自此不敢出營來戰。


    這日，有金兵不識時務，偏偏不信邪，大搖大擺擅自從那種師道的偏將馬忠軍前路過，馬忠將其六人斬首，去見種師道。種師道喜上眉梢，但不免擔憂道：“將軍果然好手段，不錯。”


    張明遠見幹爹雖如此說，可臉色憂鬱，便歎道：“就怕李邦彥他們，抓住把柄，在皇上跟前挑撥離間。”


    費無極氣道：“可不是，李邦彥和白時中最會溜須拍馬，他們一心議和，我看要進宮對皇上說。”


    餘下納悶道：“師叔，說什麼？”武連道：“說李邦彥與金人王汭暗中勾結，意欲投降。”


    普安道：“你別小兒科了，李邦彥聰明過人，恐怕皇上不信你的，信他的。”子午道：“就看怎麼說了。”


    種師道叮囑道：“你們別去冒險，這官場險惡，不是鬧著玩的。李邦彥和白時中能位高權重，自然有些手段，你們還太年輕，不可莽撞行事，以免自取其禍。”


    此言一出，張明遠和費無極便叮囑子午四人不可輕舉妄動，隻能靜觀其變。四人低下頭去，悶悶不樂，自然很不服氣。張明遠心如刀割，見東京城黎民百姓不易頓時潸然淚下。費無極見狀，安慰再三也無濟於事。子午四人看在眼裏，也痛在心中。


    次日，金人果然前來質問，張明遠、費無極等人與種師道、宇文虛中正在軍營談論軍務，忽報金人來見。


    種師道見了那王汭，笑道：“先生何故至此？”


    王汭拱手見禮，直言不諱道：“老種將軍，名揚天下。我就不多廢話了，你家皇上要議和，我大軍隻不過路過你宋軍寨門口，何必濫殺無辜？”


    宇文虛中道：“你們到我大宋境內撒野，還理直氣壯，是何道理？”王汭無言以對，低下頭去。


    張明遠冷笑道：“你們到我大宋東京城下殺人放火，還說我濫殺無辜？”


    費無極道：“你女真人如若在大金國的白山黑水裏遊山玩水，便不會在我大宋的一馬平川上受苦受難了。”


    子午冷笑道：“你們跑到我們這裏撒野，還有臉質問我們為何要與你們對戰？豈有此理？”


    普安笑道：“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餘下擺了擺手，樂道：“他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武連道：“那就到黃河裏去洗澡好了，雖說如今天氣還有些冷，可你們女真人在白山黑水慣了，自然不怕冷。如若你們怕冷，豈不是連長白山上的狗熊也不如了？”


    宇文虛中聽了他們的話，就怕讓王汭下不來臺，便打圓場道：“我大宋曆來都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們既然要議和，就不能帶兵前來滋擾。既然要議和，就應該先退兵。”


    王汭無言以對，隻是氣喘籲籲，緩過神來，又強詞奪理道：“既然你們也想議和，就要信守諾言。”


    種師道冷冷的道：“是你們要議和，為何前來挑釁？”


    王汭道：“將士隻不過路過，也想去汴河虹橋買些東西，有何不妥？”


    種師道笑道：“越界就是不妥，你們還是盡快撤退，別在此尋釁滋事，以免我大軍忍無可忍，讓你們在劫難逃。順便告訴你們，大宋各路勤王之師，不日就到，那時候，你們想退就難了。”隨即使個眼色給宇文虛中。


    宇文虛中道：“這界旗你們要有，不得越界。切記切記！”便命人發給王汭界旗，讓金人仿照自製。王汭麵如土色，聽了這話，強自鎮定之際，迴營去了。


    完顏宗望和完顏兀術聽了王汭的話，也戰戰兢兢，嚇得夜不能寐。從此金人畫地為牢，無人敢越界。


    李綱聽了大喜過望，姚平仲也喜出望外。眼看種師道威望越來越高，姚平仲心中有些略微波動。李邦彥和白時中察言觀色，自然心知肚明，便想出一個計謀，托張邦昌去找姚平仲。


    張邦昌見了姚平仲便笑道：“將軍，如今我大宋西軍有三支勁旅，種家軍、折家軍、姚家軍。”


    姚平仲聽了這話，愣了愣，笑道：“不錯，大人此話，不知有何用意，何必拐彎抹角，但說無妨。”


    張邦昌笑道：“如今種師道年老體衰，種師中正在路上，不日抵京。你叔父姚古也來了。張叔夜和範瓊也快來了。但皇上仍然會命令他們按兵不動。不妨透漏個消息給你，陛下決心議和，不可更改。”


    姚平仲冷笑道：“議和這件事，我知道。大人何必再說。”


    張邦昌尋思，這廝果然屬毛驢，直腸子，便笑道：“可你也知道，咱皇上搖擺不定，好似天上的月亮，陰晴圓缺乃是不可捉摸，他畢竟還是個孩子。雖說二十多歲了，你看看他，這幾日在後宮和娘娘們玩的不亦樂乎，再聽聽他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拿軍國大事視同兒戲。說不定又會派你們出戰。皇上說，看到李綱用火炮轟女真人，覺得很好玩。你聽聽看，這是大人說的話麼，太可笑了。”


    姚平仲點了點頭，心不在焉的看著手中的寶劍，擦拭一番，歎道：“如此說來，皇上還會重用武將不成？”


    張邦昌道：“那是自然。你可不能看著種家軍做大做強，一手遮天。種師道還有兩個兒子，種師道、種師中、種浩、種溪，如此他們四個人，便如虎添翼。再說，你也知道張明遠他們與種師道的關係，太上皇與張明遠、費無極的關係。這樣看來，種家軍便在朝廷權勢熏天，你姚家軍，如何咽的下去這口氣。折可求和折彥質常年在外，如今與朝廷走的最近的便是種家軍。你姚家軍此番戰後必會被皇上棄之不顧。如若你此番有所作為，恐怕便會被皇上器重。再說皇上也怕種家軍一家獨大，如此說來，你姚家軍還是大有希望名揚天下的，這機會難得，將軍要把握住才好，不可拱手讓人，以免後悔莫及。”


    此言一出，姚平仲一怔，心想，這話不無道理，便笑道：“大人一席話，末將茅塞頓開。他日若飛黃騰達，自當登門拜訪，感激不盡。”


    張邦昌道：“不必如此，本官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姚平仲再問，張邦昌隻是推辭搪塞，便與姚平仲喝了幾杯酒，辭別而去。


    午時，東京城開封府王時雍送來議和書，宋欽宗接過朱拱之手中的牛皮卷，慢慢展開，隻見上麵寫著幾行漢字：


    金宋議和書細則


    一、割讓河間、中山、滄州三地。


    二、上繳納金五百萬兩，細麵紋銀五千萬兩。


    三、獻上牛馬萬頭、絹匹百萬。


    四、尊金太宗為伯父。


    宋欽宗一時拿不定主意，便召集群臣朝議。文臣武將都進宮去了，大內轎子一個接一個，眾人好久不見都麵麵相覷，寒暄開來。朱拱之前來宣詔，一個個走進大殿議事去了。


    文德殿裏，李邦彥喜道：“議和就好，金軍終於提條件了，議和便大有希望，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太平有望，可喜可賀。”


    白時中笑得前仰後合，樂道：“不錯，隻要女真人退兵，我們就好商量了。這幾日，食不甘味，沒什麼好胃口，議和後，金兵一走，就可以歌舞升平了，皇上。”


    張邦昌道：“陛下，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宇文虛中道：“金人如此，便是膽大妄為，太也欺人太甚，目中無人。”李綱一言不發，姚平仲也默然不語。


    宋欽宗愣了愣笑道：“議和後，各位將軍沒事做了，故而無精打采，也難怪你們不說話。沒事，金人走了，朕賜宴，歌舞升平，豈不快活，你們帶兵打仗多日，很是辛苦，朕將把美女賜給你們，好好享受一番。”群臣隨聲附和，歌功頌德，山唿萬歲。


    宋欽宗見種師道沒來，便問朱拱之，朱拱之低聲細語告訴宋欽宗，種師道身體有恙，告假了。原來種師道聽說今日朝議為議和，便對前來送自己進宮的朱拱之撒謊說，身體有恙。宋欽宗聽了點了點頭，又派朱拱之帶著太醫去看望種師道。


    種師道見了朱拱之，笑道：“朱公公又來了，恕老臣不能起身見禮。”咳嗽一聲，氣喘籲籲。


    張明遠等人坐在跟前，站起身來見禮，朱拱之瞪了一眼子午四人，原來這朱拱之最喜歡模樣俊俏的小青年，他手下有許多小太監便是如此。可他也最嫉妒，有比他手下的小太監還模樣俊俏的小青年。


    朱拱之湊到武連跟前，咂咂嘴，道：“哎呦呦，這小子，紅唇白齒，真是個可人兒。可惜，不能陪伴我身邊。如若在我身邊，灑家一調理，你就出息了。”順手摸了摸武連的臉蛋，那手又遊向武連的屁股，抓了一把，又輕輕拍了拍，笑出聲來。


    武連本要躲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朱拱之早已靠近餘下了，餘下趕忙躲到張明遠後麵。朱拱之輕輕哼了一聲，一臉不悅。


    見子午坐著，朱拱之那眼神遊走在他胸膛之間，但見子午雖說年紀不大，可胸肌不小，壯碩而豐滿。朱拱之咽了下口水，戀戀不舍走了過去，又看向普安，但見這小子，身材極好，也是模樣俊俏，朱拱之口水早咽了兩三迴。


    張明遠和費無極麵麵相覷，朱拱之見狀，尷尬一笑，樂道：“你們不必如此，我愛吃東坡肉，世人皆知。故而見這小子的胸肌如此碩大，便好似見了肥肉，灑家好這口，見笑，見笑。”


    種師道打圓場道：“不知朱公公前來，有何要事，但說無妨。”


    朱拱之依然盯著普安，心不在焉的笑道：“皇上聽說老將軍身體不適，要灑家過來看望，太醫來了，給你瞧瞧。”隨即叫太醫近前。


    張明遠留下來陪伴種師道左右，費無極便引眾帶著朱拱之去喝茶。朱拱之示意子午四個近前陪他，子午四人愣了愣。


    費無極道：“朱公公讓你們坐下說話，你們就坐下，大小夥子，扭扭捏捏，成何體統。”隨即自己靠近朱拱之，坐了下來。


    朱拱之卻拍了拍費無極的屁股，讓他給普安讓座。費無極隻好起身，坐到朱拱之對麵。子午和普安靠著朱拱之，餘下和武連靠著費無極。六人圍著圓桌落座。


    朱拱之環顧四周，問道：“皇上要議和，這割地使一職，你們可有興趣？”費無極詫異道：“皇上要割地？”朱拱之笑道：“還有賠款使。”


    普安驚道：“還要賠款？”朱拱之嚇了一跳，原來普安站起身來，那大長腿磕到朱拱之的腿了。


    朱拱之摸了摸自己的腿，順手乘機摸了摸普安的大腿，在屁股上又抓了一把，用手比劃道：“到了金人那裏，還要磕頭，謝恩。”


    子午冷笑道：“莫非還有磕頭使？”餘下道：“還有謝恩使？”


    朱拱之一把拉住普安的手，示意他坐下來，便握著普安的手，拍了拍，笑道：“還要獻牛馬，送絹匹。親自押運去。見了金太宗，還要接受賞賜，跪拜。”


    武連道：“還有押運使和跪拜使？”


    朱拱之喜上眉梢點了點頭，笑道：“對對對，你們四個臭小子果然聰明過人。灑家一定給皇上說，設立六個使，你們師徒正好六人，定會不辱使命，為朝廷效力，替陛下分憂。”說話間，又用手比劃開來。


    子午四人聽了，皆麵無人色，但不好直接頂撞朱拱之，便懷恨在心，怒不可止。見朱拱之對自己總是動手動腳，子午和普安雖說一臉不悅，也隻好曲意逢迎，委曲求全，隻當朱拱之在開玩笑。


    摸著朱拱之的肥肚皮，將他哄的開心，幾杯酒便灌醉了朱拱之。幾個小太監抬著轎子前來，接著朱拱之搖搖晃晃，迴宮去了。


    為了繳納賠款，宋欽宗命令開封府向東京城中百姓大肆搜刮，結果仍未湊足數目。種師道和宇文虛中得知黎民百姓受苦受難，皆心如刀割，痛心疾首。


    此時，種師中和姚古從關中馬不停蹄趕來，張叔夜和範瓊也從河北、山東趕來，大宋各地援軍紛紛趕來，絡繹不絕。


    消息傳到幽州城，金太宗大驚失色，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完顏婁室、兀術（完顏宗弼）也頗為震動，女真人最近在東京城外就消停了不少，宋欽宗自然喜樂無比。每日飲宴不斷，歌舞不絕，醉死夢生，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