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清早,來到延福宮禦花園,宋欽宗看著李邦彥、白時中、李綱、張明遠、費無極、子午、普安、餘下、武連,頓時忐忑不安,神情肅穆,臉色煞白。擔驚受怕之際,緩緩歎道:“沒想到,種師中老將軍和種溪死的如此慘不忍睹,這下如何是好!損兵折將,太原府恐怕兇多吉少。”
李邦彥勸道:“陛下,種師中老將軍被女真人加害著實可惜,陛下要節哀順變!”
白時中假裝義憤填膺,歎道:“女真人狗膽包天,殘害種師中老將軍和種溪、黃友,實在可惡之極!”
李綱神情肅穆,歎道:“皇上,種師中老將軍此去,實在令人痛心疾首,太原府危在旦夕,還望皇上早作準備!”不覺淚光點點。
子午四人不覺痛心疾首,子午道:“皇上,種師道老將軍此後就可憐兮兮了,他兄弟和兒子都為國捐軀了,老人家可怎麼辦?”
宋欽宗見狀,心裏也傷心難過,馬上安慰張明遠和費無極道:“老將軍勞苦功高,如今他兄弟和兒子撒手人寰,為賊人加害,實在令人痛心疾首,你們且節哀順變,不可傷心過度。”
李綱語重心長,看向宋欽宗,緩緩道:“皇上,此番種師中老將軍北上禦敵,勞苦功高,無奈年事已高,孤軍深入,又無援軍,實在令人感慨萬千。皇上,太原府不可掉以輕心,如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子午對宋欽宗歎道:“皇上,還望皇上拿出夏國劍,鼓足士氣,與女真人決戰到底!”
餘下道:“素聞皇上英明神武,手握夏國劍,必定可以威震天下。”
普安靈機一動,溜須拍馬道:“陛下,此番雖說老將軍撒手人寰,可我們看女真人也不過如此。陛下英明神武,力挽狂瀾,想必女真人不會胡作非為。”
武連神情肅穆道:“完顏宗翰是個人物,我們還以為他有勇無謀,可詭計多端,防不勝防。”
張明遠看向宋欽宗,隻見他一言不發,就道:“皇上節哀順變,種師中老將軍在天有靈也明白皇上的體恤之情了。”
費無極也勸道:“不錯,種師中老將軍此去山高水長,但願他老人家瞑目。”
李綱眼裏含淚,擲地有聲道:“皇上,種師道老將軍意欲揮師北上,為兄弟和次子報仇雪恨,還望恩準!”
宋欽宗一怔,看向李綱,心裏心煩意亂,女真人不曾圍攻就稍安勿躁,不可輕舉妄動,如若輕舉妄動勢必惹惱女真人,女真人再揮師南下,就麻煩了,想到這裏,擺了擺手,勸道:“不可輕舉妄動!兩番救援太原府都功虧一簣,如若再輕舉妄動,勢必雪上加霜,後果不堪設想。”
李綱聽了這話,心裏頓時傷心難過,不覺想起送別種師中老將軍的點點滴滴,更是淚如雨注,頓時擦了擦眼淚,仰天長歎:“皇上,太原府如若危在旦夕,女真人就可揮師南下,這來與不來,由不得我們。還望皇上熟思!”
白時中不以為然,冷笑道:“李大人,此言差矣。你們口口聲聲要保太原府,可兩次都一敗塗地,損兵折將,花費的軍餉,不少了。”
李邦彥馬上對宋欽宗分析道:“陛下,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想必女真人不敢膽大包天,再次南下。如今東京城要多收稅才好,不然朝廷銀子錢不夠,別說打仗,士卒軍餉都發不了,如此就怕賊寇乘機造反。如若一唿百應,就麻煩了。”此言一出,李綱一時語塞,默然不語。
宋欽宗神情恍惚,心有餘悸,擔驚受怕,道:“可不是,當務之急還是在中原,太原府就先放一放。東京城才是需要加強防備之地。不可讓賊寇造反,要彈壓賊寇,穩定局勢。如若再出個方臘、宋江,如之奈何?”
正在此時,有人淚光點點,走了進來,拱手道:“皇上,太上皇請皇上移駕龍德宮!太上皇傷心難過,有大事相商。”眾人看時,原來是梁師成。
宋欽宗大驚失色道:“太上皇如何傷心難過,莫非為種師中老將軍?他老人家要節哀順變!”
梁師成道:“高俅,高太尉撒手人寰了,太上皇因此傷心難過。”說話間依然淚光點點,歎了口氣。
宋欽宗心裏樂個不住,不過也假裝傷心難過,歎道:“今日實在傷心難過,兩位朝廷大員撒手人寰,朕悲痛欲絕!”馬上跟隨梁師成而去。
“走,我們也去看看太上皇!”張明遠等人不得不緊隨其後,前去安慰太上皇宋徽宗。
宋徽宗在龍德宮淚流滿麵,氣喘籲籲,歎道:“高卿你如何就撒手人寰,病入膏肓,先朕而去了。”
張明遠和費無極,一左一右,攙扶宋徽宗。
蔡京皺了皺眉頭,緩緩道:“太上皇,這高太尉,病入膏肓,沒受什麼罪,也是造化了。老臣替他高興!想必老臣的日子也不多了。與高太尉一同侍奉太上皇這麼些年,同朝為官,頗有交情。高太尉這人忠心耿耿,對太上皇服服帖帖。也是太上皇當年的恩惠與抬舉,不然他不會做了殿帥府的太尉。皇上後來又給恩典,做了開府儀同三司,他也算是不枉此生。”不覺也淚光點點,氣喘籲籲,嚼了嚼嘴巴,捋了捋白須。
童貫道:“太上皇,老太師所言極是。高太尉從一個東京街頭蹴鞠小子做到大宋殿帥府太尉,可謂一步登天,當永垂青史,名揚天下。由此可見,也是太上皇英明神武,恩澤天下,不拘一格,提拔人才之舉。後人當頌揚太上皇的慧眼識珠,英明神武。”頓時仰天長歎,久久不能釋懷。畢竟同朝為官多年,時常一同陪伴皇上左右,也算同僚故交。
朱勔淚流滿麵,歎道:“太上皇,還記得當年的蘇州,奴才為陛下遍求天下花石草木,珍禽異獸。艮嶽才大放異彩。看到陛下心曠神怡,喜樂無比。微臣這心裏當時也是喜樂無比。”
王黼若有所思,歎道:“如若迴到當年,微臣還願跟隨陛下。陛下恩典,永世不忘。如若不是陛下慧眼識珠,微臣會有後來的平步青雲,一步登天。要說一步登天,微臣與高太尉還要顯貴,還要風光,還要體麵,還要闊氣。這都是陛下的恩典,微臣祝陛下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萬壽無疆。”
宋徽宗淚光點點,掰著手指頭,數起來,歎道:“朕曾有七位左膀右臂,正所謂:蔡京、童貫、高俅、楊戩、梁師成、王黼、朱勔,如今折去兩位,朕如何不痛哭流涕,傷痛欲絕。”
張明遠道:“陛下,當心龍體。”費無極道:“生老病死,古來有之,還望陛下節哀。”
蔡京、童貫、王黼、朱勔趕忙下拜,三唿開來:“陛下!陛下!陛下!”
宋欽宗道:“父皇,兒臣聽說高太尉病入膏肓,撒手人寰,真是傷心難過。種師中老將軍被害已是傷心難過,如何高太尉也撒手人寰。一日之內,聽聞二位肱骨大臣離去,真是傷心難過,悲痛欲絕,如之奈何?”說話間引眾而來,見宋徽宗傷心難過,馬上大老遠就長歎一聲。
宋徽宗臉色煞白,急道:“種師中老將軍,也走了?莫非太原府危在旦夕,保不住了?”蔡京等人也是誠惶誠恐,好生了得。
宋欽宗大手一揮,看向李綱:“父皇不必擔心,兒臣早有安排!李綱大人,如今太原府不保,種師中老將軍又被害,這河北河東軍務就無人了,你看如何是好?”
李邦彥道:“皇上,微臣以為,還要挑選得力幹將,前往主持大局才好。”白時中道:“情況緊急,不容遲緩。還望皇上早下決斷!”
此時此刻,有人近前,立馬拱手道:“微臣願為陛下效勞,抵禦女真人。前往太原府,斬殺金賊!”眾人看去,原來是種師道咳嗽一聲。
張明遠和費無極趕忙安慰再三。子午四人也痛心疾首。
宋徽宗歎道:“沒想到,種溪,也遭遇不測!”頓時淚光點點。
種師道心想,眼下形勢危急,莫如勸說二聖一番,便拱手道:“太上皇,皇上,如今金賊勢大,莫如二聖移駕京兆府長安城,避其鋒芒,不知尊意如何?”
李邦彥一聽,心想,長安是大宋西軍的地盤,如若種師道聯合姚家軍、折家軍,尾大不掉,挾持二帝,豈不麻煩了,便道:“萬萬不可,長安靠近西夏和吐蕃,就怕那時候,金國、西夏、吐蕃三麵圍攻,豈不自投羅網?”
費無極道:“太上皇、皇上,如若不然,南下襄陽可好?”
白時中急道:“萬萬不可,山賊太多,如若二聖前往,豈不遭此橫禍?”
張明遠道:“前往成都府如何?”
李邦彥和白時中齊聲道:“萬萬不可,成都府靠近吐蕃,離西夏也不遠,如若黨項人聯合吐蕃人,攻伐成都府,就危機四伏了。如今還是議和為妙,保住江山社稷,乃當務之急。”
張明遠、費無極欲言又止,低下頭去。
種師道拱手道:“陛下,微臣明日出發,想去救援太原府,還望陛下調兵遣將。”
宋欽宗一怔,心想,如若種師道前去定會找完顏宗翰報仇雪恨,如此就麻煩了,惹怒女真人,如何是好。再說,種師道乃父皇心腹愛將,如若讓種師道大權在握,他萬一與父皇裏應外合,奪取我的皇權,我又當如何?想到此處,不寒而栗,隨即擺了擺手,仰天長歎道:“種師道老將軍要留下拱衛東京城。剛從滑州歸來,不可輕舉妄動。如若你走了,東京城的安危就無人了。”
李邦彥不大明白,意欲辯解,白時中馬上給他使眼色,原來宋欽宗給白時中使了眼色。宋徽宗一言不發,蔡京等人也是默然不語。
宋欽宗歎道:“朕想來想去,隻有李綱將軍合適不過!”
李綱一怔,忙道:“皇上,微臣如若離開東京,女真人如若偷襲,如之奈何?”
李邦彥哈哈大笑:“各位將軍,口口聲聲說太原府如若危在旦夕,後果不堪設想。可讓你們離開東京去太原府,你們又說東京城重要。這便自相矛盾了,李綱大人,你意下如何?難道此時此刻,不願替陛下分憂了?莫非膽小怕事不成?”冷笑一聲。
白時中心想,李綱離開東京,再好不過,這廝留在東京,就想一手遮天。想到這裏,馬上對宋欽宗耳語開來:“陛下,李綱不願離開東京,一則膽小怕事,二則想尾大不掉,他怕離開東京,離開老巢,就不能一手遮天了。陛下想想看,他趕走太上皇,一心想讓太子登基大寶,就是看著皇上勢單力薄,他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如今太上皇迴來了,他還是不依不饒,依然狐假虎威,權傾朝野。長此以往,如若位高權重,尾大不掉,就麻煩了。陛下要三思!”
聽了這話,宋欽宗頓時聳了聳肩,噤若寒蟬,不寒而栗,戰戰兢兢,心有餘悸。拍了拍胸脯,平了平心緒,咳嗽一聲。
李綱拜道:“陛下,如若微臣離開,無人輔佐,女真人偷襲,不堪設想。”
白時中冷笑一聲,歎道:“李綱大人,這話就可笑了,什麼叫做無人輔佐,難道你覺得皇上是後周小兒柴宗訓麼?”瞥了一眼李綱。
李邦彥伸手一指,喝道:“大膽李綱,你是在含沙射影,侮辱太祖皇帝麼,狗膽包天,來人,趕出去!”一語落地,馬上有侍衛走了進來。
張明遠、費無極等人也是麵麵相覷,插不上半句話,子午大驚失色。
宋徽宗擺了擺手,叫道:“退下!朕的龍德宮乃文雅之地,不得喧嘩!”侍衛看向宋欽宗,目光呆滯。
宋欽宗瞠目結舌,瞥了一眼李邦彥,大手一揮,看向侍衛:“退下!你們耳聾不成?太上皇讓你們退下,還不退下,更待何時?誰讓你們進來了!”
李邦彥誠惶誠恐,戰戰兢兢,靈機一動,馬上啟奏道:“太上皇,皇上,這完顏宗翰圍攻太原府,河北,河東,目下群龍無首。如若黃河以北,落入女真人之手,東京城就危在旦夕了。”
宋欽宗驚道:“什麼?金人又要大兵壓境?太原府危在旦夕!”頓時魂不附體,昏厥過去。
宋徽宗心裏樂個不住,馬上假裝關切道:“皇兒!”不由大驚失色。眾人一同靠近宋欽宗,張明遠等人也是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