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神秘兮兮
迴到東京,宋欽宗在延福宮接見張明遠等人。子午四人也趕來,師徒見麵,來不及寒暄打個招唿,都看向宋欽宗。那左右屏退,隻留下一人。張明遠和費無極等人麵麵相覷,不知所謂何事,也不知這人是誰,倍覺神秘兮兮。
宋欽宗介紹道:“路允迪眼下是兵部尚書、簽書樞密院事,與馬擴一同出使金國數(shù)次,完顏阿骨打曾誇讚他有學問。一向善於同金人打交道,故而此番派他前往太原府。”眾人點頭一笑。
路允迪道:“諸位,初次見麵,請多關照。馬擴時常提及張明遠和費無極。你們如今行走江湖,為國為民,本官佩服。”
張明遠道:“馬擴乃摯友,我們都是老朋友了。”費無極道:“不錯,不過我們與馬擴出使金國,為何沒見過大人?”
路允迪笑道:“我出生高麗去了,當時種溪陪伴左右。徐兢和陳堯臣都一同前往。你們與童貫、種師道伐遼,哪裏知道我的行蹤。”
張明遠和費無極麵麵相覷,笑道:“原來如此。”
路允迪歎道:“此番前往太原府,就是要為國為民,爾等要全力以赴,為國為民,不知意下如何?”說話間使個眼色給宋欽宗。宋欽宗點頭一笑。
子午四人齊聲道:“願聽大人調遣。”
宋欽宗接著道:“李綱去河北,朕不放心,故而想讓你們前往,打探虛實。救援太原府,刻不容緩。我看,不得不讓你們江湖中人前往出戰(zhàn)了。你們輕車簡從,輕裝上陣,快馬加鞭趕到太原府,務必堅守,朕派張叔夜前往救援太原府。”
張明遠聽了這話,拱手道:“好,既然形勢危急,我等必不怠慢,眼下馬上出發(fā)。火速救援太原府。”
費無極道:“張叔夜大人在山東對付賊寇,如若調動,恐怕不大合適,還望陛下熟思。”
子午道:“我們對太原府了如指掌。”普安道:“不錯,去過一次,難以忘懷。”
餘下道:“太原府的老陳醋,味道好極了。”武連道:“我們此去,定會嚴防死守,擊敗來犯之敵。”
宋欽宗笑道:“好,你們去了,朕就放心了。童貫此番不會搗亂,你們不必擔憂。隻可惜種師道老將軍撒手人寰了,如若不然,你們都去救援太原府,想必綽綽有餘。”
張明遠神情肅穆,歎道:“陛下,事不宜遲,我等就不多說了,還望陛下多加保重。替我們向太上皇道別。”
費無極擔驚受怕道:“要不要去和太上皇見麵告別,此去山高水長,恐怕兇多吉少。畢竟完顏宗翰心狠手辣。”
宋欽宗聽了這話,一臉不悅,心想,他們定會有什麼陰謀詭計,不可讓他們見到父皇,就敷衍道:“父皇這幾日龍體欠安,你們不必去了。救援太原府事關重大,你們立馬出發(fā),不得有誤。”隨即命人將自費奉上,讓他們快馬加鞭,趕往太原府。
張明遠和費無極麵麵相覷,無可奈何,隨即跟隨路允迪引眾抵達河北,來到李綱軍營之中。那軍營裏沒多少兵力,都是老弱病殘,隻見小孩子跑來跑去,哭哭啼啼。
路允迪到了軍營,諸事不管,就要了一個帳篷,讓李綱派人把守,不準人靠近,不知有何貓膩。子午四人偷窺才知道,這廝在寫文稿。張明遠和費無極叮囑子午四人不能打擾他,以免惹禍上身。
眾人齊聚大帳,李綱歎道:“種家軍眼下?lián)p失慘重,你們節(jié)哀順變。我本想迴東京吊唁,皇上偏偏不許,我就無可奈何了。此番種家軍損失慘重,從此以後,恐怕西軍就一蹶不振了。那姚古去了廣州,姚平仲下落不明。種師道、種師中、種溪都撒手人寰。惟有種浩在京兆府苦苦支撐,但願他繼承遺誌,保住種家軍的血脈。”
張明遠道:“大人不必如此,我們眼下顧不得傷心難過,救援河北,實乃當務之急。此番到太原府走一遭,務必擊退金軍。”
費無極大為疑惑,追問道:“不錯,大人此來,為何不進兵救援太原府?眼下可是十萬火急,形勢危急。”
子午道:“為何沒什麼軍士,都是小孩子。”
普安道:“老弱病殘如何打仗?”
餘下道:“莫非戰(zhàn)敗了,士氣低落,好生了得?”
武連歎道:“都別說了,聽李大人,怎麼說?”
李綱搖搖頭,苦笑開來,心中五味雜陳,來到河北,本想著忠君報國,卻一再受到同僚的掣肘與皇上的疑忌,這幾日能直接指揮的士卒隻有一萬二千人,申請撥付一百萬貫的軍需僅得到二十萬貫,臨行之際在京城征調戰(zhàn)馬被李邦彥製止,還將我征召的地方部隊遣散。我本想休整訓練,等做好充分準備後再行出征,卻被皇上斥為拒命,隻得於八月初匆匆開拔。想到此處,悲從心來,頓時心灰意冷,喃喃道:“此番救援太原府朝廷可謂氣勢洶洶,除了我李綱之外,還有駐屯於沁縣的解潛部,駐屯於遼州的劉韐部,駐屯於文水的折可求、張思政部,駐屯於南北關的範瓊部,朝廷本想以兵分數(shù)路的優(yōu)勢圍殲完顏宗翰和完顏銀術可二人孤軍深入的疲敝之師。可各路大軍,互相猜忌,各自為政,各行其是,實乃一盤散沙,他們都聽命朝廷,皇上讓他們出兵,他們才出兵,我說話,他們就當放屁。多次貽誤戰(zhàn)機,故而被完顏宗翰各個擊破,我這個宣撫使形同虛設,真是有苦難言。”此言一出,眾人明白過來,一個個唏噓不已,仰天長歎。
次日,離開李綱軍營,張明遠和費無極帶著子午四人,跟隨路允迪,火速抵達太原府。那高大巍峨的太原府城牆,矗立眼前。完顏宗翰與完顏銀術的大營設在晉陽城荒廢的城郭裏。金軍將太原府圍得如鐵桶一般,恐怕黃雀也飛不過去。
路允迪道:“本官與完顏宗翰頗有交情,我去說服他,讓他允許我等進城,你們在此等候,不可輕舉妄動,切記切記。”隨即轉身離去。
午夜時分,路允迪也不見迴來。張明遠和費無極麵麵相覷,和子午四人商議,飛上城牆去,可眼下他們,猶豫不定。一個個愁眉苦臉。抬頭一望,但見宋軍舉著火把,在巡城牆,還有許多黎民百姓,提著茶壺走來走去。那士卒都搖搖頭,長籲短歎。
張明遠道:“眼下兩國交戰(zhàn)在即,如若我們被當作金人偷襲,恐怕就麻煩了。這對王稟和張孝純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我們不可如此莽撞行事,給他們添麻煩,我們就罪莫大焉了。
費無極道:“不錯,如若引起一場誤會,就說不清了。我們還要從長計議,莫如夜探金營,看看完顏宗翰,現(xiàn)在何處?再說路大人生死不明,我們也要去找找看。”
張明遠擔憂道:“我怕路大人身處險境,雖說皇上臨行之際告訴我們,路大人與金人打過交道,和完顏宗翰是老朋友。可如今兩國交戰(zhàn),恐怕兇多吉少。”
費無極驚道:“皇上要我等保護路大人。他卻自己和金人交涉去了。如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如何向皇上交代。”都驚得呆了,麵麵相覷。
張明遠急道:“這可如何是好?如若我們不能盡職盡責,迴到東京,豈不無法交差,太上皇跟前也說不過去。畢竟我們曆來都不會視同兒戲。如若此番出了差錯,就丟人現(xiàn)眼了。”
費無極道:“就是這話,這路允迪自作主張,要去,我們也束手無策。可不能護佑左右總是我們的過失。事不宜遲,去金營,再做計較。”
張明遠道:“到了金營,務必謹慎小心。那姚平仲夜襲金營一事,曆曆在目,是也不是?”
子午道:“好,我們先到金營,一探究竟,再做計較。”
普安道:“完顏宗翰上次詭計多端,心狠手辣。我擔心此番如若太原府失守,恐怕屠城免不了。”
餘下驚道:“你這烏鴉嘴,你怎知太原府守不住?”
武連歎道:“不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瞪了一眼普安。
費無極冷笑道:“我有一種不詳?shù)念A感,你們猜猜看,是什麼??”
張明遠歎道:“不用說,我們拭目以待。我就不信太原府守不住。”
費無極歎道:“這麻煩還在朝堂之上。如若金人詭計多端,威逼利誘皇上,李邦彥和白時中再煽風點火,胡言亂語,太原府就會被割讓給金人。”此言一出,子午四人驚得呆了,一瞬間搖搖頭,苦笑一聲。
張明遠看向遠方,喃喃道:“但願這種事不會發(fā)生,如若不然,皇上也不會派我等救援太原府,直接拱手讓人,豈不一了百了?”
費無極欲言又止,也看向遠方,但見夜色朦朧,烏鴉繞著樹叢,飛來飛去,叫聲斷斷續(xù)續(xù),聲聲入耳。
眾人抵達金營,張明遠和費無極來到大帳,四處搜尋之際,隻見火把點亮,大笑聲襲來。眾人看時,完顏宗翰與路允迪一同前來。
子午四人意欲廝殺,路允迪笑道:“你們意欲何為?還不退下。”張明遠和費無極齊聲道:“大人,你為何在此毫發(fā)無損?”
完顏宗翰笑道:“我們是故交,好比你們與馬擴。”費無極道:“路大人此來,為何與金人眉來眼去,是何道理?”
路允迪眨了眨眼睛,笑道:“自然是為了太原府的安危著想,明日進城,再做計較。今晚在此歇息,意下如何?”
張明遠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道:“那不必了,我等不在金營過夜。”
完顏宗翰笑道:“看看你們,不識抬舉。如若不是看在路大人麵子,早把你們就地正法了。”
費無極針鋒相對,冷笑道:“那今晚就魚死網破,看看咱們鹿死誰手?”已準備用終南山神功,意欲擒賊先擒王,捉拿完顏宗翰,以此脅迫金人退兵。
子午道:“完顏宗翰,你可認得我?”
武連道:“還有我。仔細瞧瞧可好?咱可是老朋友了。”
餘下笑道:“我們都活著,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害不害怕?”
普安冷笑道:“如何這幅表情看著我們,老朋友,不認得麼?”
完顏宗翰揉了揉眼睛,驚道:“你們居然是張明遠和費無極的弟子,上次純屬大大的誤會。不打不相識嘛,我大金國與終南山定會有緣再見麵,那西夏李元昊當年的雄心壯誌,叫做‘親臨渭水,直取長安。’我大金國,也想如此,你們意下如何?”
張明遠拱手道:“這做夢之事,不必當真。你女真人世居長白山下,不遠萬裏揮師南下,我看適可而止,免得自取其禍。”
完顏宗翰氣急敗壞,喝道:“住口!我女真人當年被契丹人欺負的受不了了,才揭竿而起,這件事世人皆知。不是我大金國心狠手辣,而是遼國天祚帝太也荒唐透頂。他禍國殃民,自取其禍,怎能怪罪我大金國?我女真人將契丹人從天祚帝的魔爪中解救出來,他們感激不盡,你們不信,可去燕山府打聽打聽。”
張明遠冷笑道:“你們金國與遼國的恩恩怨怨,我大宋不攙和。不過你方才說什麼,想去京兆府走一遭,是何道理?”
完顏宗翰笑道:“你們何不揣著明白裝糊塗。當年完顏婁室在東京大慶殿與列國使節(jié)談笑風生之際,不是說過麼。漢唐才是中原的臉麵。長安又是漢唐的帝都。我大金國對漢唐很是佩服,故而也想到長安走一遭,這有何不妥?”
費無極笑道:“實乃癡心妄想。鹿死誰手,但見分曉。恐怕你們此番要敗在太原府城門之下。”
正在此時,一聲炸起,“張明遠、費無極,久仰大名。你們想單打獨鬥,欺負我大金國都是泛泛之輩不成?來來來,咱們切磋切磋,看,鹿死誰手?”原來是完顏銀術可,這廝也是大金國一員猛將,在攻破大同府的大戰(zhàn)之中,身先士卒,號稱,火狐貍將軍。此人武藝高強,火雲掌最是妙不可言。完顏婁室也敬畏三分。
路允迪一看,劍拔弩張,也素聞完顏銀術可武藝高強,就怕張明遠等人吃虧,就打圓場道:“大元帥,不必如此,張明遠和費無極可是大宋太上皇的故交,由他們去吧。明日他們願意進城,本官隨時歡迎。如若不然,他們來去自如,本官絕不勉強。”又對完顏宗翰和完顏銀術可二人耳語幾句。
張明遠和費無極見狀,心中犯起嘀咕,不知路允迪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就憤憤不平,離開金營,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