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柏言把小陸茴領迴了病房。


    秦喻正喂著孩子呢，看見小陸茴驚訝得不得了：“怎麼碰見的？”


    小陸茴也驚奇，看著小寶寶吃飯飯。


    還好她是小姑娘，不然秦喻真是沒臉了，她稍稍掩了些又看著丈夫：“碰見陸幽了？”


    章柏言點頭，把小陸茴抱到床邊上坐著，讓她看小寶寶。


    秦喻本就羞澀，不由得看丈夫一眼，有些嗔怪的意思。


    章柏言笑笑：“她不小呢，哪懂那麼多！”


    他才說完，小陸茴就巴巴地說：“我小時候也這樣吃過！”


    氣氛微妙。


    秦喻低聲責怪丈夫：“現在小孩子懂得早！”


    章柏言摸摸小陸茴的小腦袋，很溫柔地說：“阿姨害羞了，以後咱們不當成說，行不行？”


    小陸茴乖乖點頭。


    她又熱切地看著小寶寶，她說跟陸遇一樣可愛，陸遇才生下來時也是這樣子的。她說，章柏言就安安靜靜地聽，秦喻也是……偶爾她也會看看丈夫的神情，她心裏其實很清楚，加上小秦奮總共三個孩子，章柏言最喜歡的還是小陸茴，也許因為唯一的小姑娘，又或許是因為他最喜歡的人生的，所以他待小陸茴還是不一樣些的。


    但是秦喻並不計較。


    不是她不在意章柏言，而是經曆了那麼多，這點子東西再看不透她也算是白活迴去了，人陸幽都放下得徹徹底底的，她還有什麼不高興的，現在陪在章柏言身邊的是他，他待她們幾個都好，這就足夠了。


    若是人生都是完美的，那還怎麼分得出酸甜苦辣。


    她目光溫柔，小陸茴甜甜地叫了聲姨姨，然後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問她生寶寶還疼不疼了，她軟乎乎地說：“姥姥在家裏說，生孩子可是一道鬼門關。姨姨，什麼叫鬼門關？”


    秦喻覺得她真乖。


    軟軟嫩嫩的，小臉可愛，很討人喜歡。


    她不禁看向章柏言，其實是很像丈夫的，但是大概是女孩子的原因，現在還是更像陸幽一些……她幾乎能想見年少時的陸幽有多可愛了，難怪他一直忘不了。


    她輕輕摸小陸茴的臉，說：“鬼門關就是離家出走的路。”.org


    小陸茴想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那姨姨是迴來了嗎？”


    秦喻嗯了一聲。


    小陸茴表示收到，一會兒她又想起上次她不小心弄死姥爺養的小鳥，那天她就想著離家出走的，原來一出去就是鬼門關啊！那她還是不出去了，萬一進了鬼門關迴不來了！


    一大一小，閑扯半天！


    小章宇吃飽後，打了個奶嗝，小陸茴將聲音放得輕輕的：“他是不是要睡覺了？”


    章柏言輕輕抱起兒子，溫柔地說：“是啊，小嬰兒都是整天睡覺的。”


    小陸茴點頭：“我小時候也是。”


    她看爸爸往小床那裏走，想了想，跳下床。


    但臨走時，還給秦喻把被子蓋了蓋，挺貼心的。


    秦喻怔了下，然後溫柔地笑了。


    那邊，小陸茴像是跟屁蟲一樣跟著章柏言，章柏言抱小章宇時，她就抱著爸爸的腿，挺依賴的……秦喻說：“待會兒中午你帶她跟小秦奮一起出去吃個飯吧！我這兒也沒什麼事兒，想睡會兒了。”


    章柏言不放心：“萬一這小子尿褲子怎麼辦？”


    秦喻笑笑：“有護士呢！”


    章柏言說行，他等兒子睡著了，又幫秦喻倒了水這才叫上小秦奮，一起去外麵吃飯，說是去用餐不過就是在醫院的餐廳裏，數量和質量都是有限的，但這對於小秦奮來說已經好得很了。


    他每天在病房裏吃，味覺都淡出鳥了。


    小陸茴的出現，就像是小仙女，解救了他。


    小陸茴多麼嬌貴的人，她對餐廳的食物不感興趣，吃的也少……章柏言捏她的小鼻子，讓她多吃幾口白飯說她是小嬌氣包。


    小陸茴挖了好幾口飯飯，把小肚子塞滿。


    她熱切地問章柏言：“我能不能把弟弟帶迴去玩……照顧幾天？”


    章柏言失笑：“弟弟還小呢！你也不會照顧。”


    小陸茴巴巴的樣子：“我會衝奶粉的！媽媽照顧小陸遇的時候我都看見，早就學會了。”


    章柏言又捏她小鼻子：“想拿章宇練練手？”


    小陸茴不好意思。


    她是看別人都養小寵物，從一點點大起就養，她也想養……小貓小狗她都不感興趣了，要養就養隻大的，小章宇就是她看中的。


    但她要摘星星月亮，章柏言都願意給她。


    小章宇可不行。


    章柏言挺認真地告訴她：“如果想借小章宇迴去，得問問你秦阿姨，小章宇歸她管著。”


    小陸茴不問了。


    她看著章柏言的小眼神兒，一言難盡，好半天她才幽幽地說：“原來爸爸你在家裏麵地位這麼低啊！”


    章柏言嗯了一聲：“我都得聽你秦姨的話。”


    小陸茴用力點頭：“葉爸爸也聽媽媽的話，他最怕媽媽了！媽媽說什麼他都照辦，不過媽媽還是不怎麼理他。”


    葉白跟陸幽的事情，章柏言早有耳聞。


    他不好介入。


    他抱著小陸茴，問：“那你喜歡葉爸爸嗎？”


    小陸茴老老實實地說：“喜歡！但小陸茴也喜歡爸爸！”


    為了表示自己說的是真的，她抬頭親了親章柏言的下巴……軟乎乎的小人叫人心軟，小姑娘更叫人心軟，待她長大長成陸幽的樣子，章柏言覺得哪裏舍得送她出嫁。


    他眸中濕潤。


    小陸茴忽然找出隨帶的一個糖果盒子，交給章柏言：“媽媽讓給的，說是單獨給爸爸。”


    章柏言一怔。


    那是個粉紅的小糖果罐子，裏麵有七八顆糖果，還有一張塑料紙夾著的支票和一封信。


    支票金額是5000萬。


    打開信紙，是陸幽親筆寫的，簡單一段話陳述平靜【這5000萬是用那隻翡翠手鐲變現的，它本來就屬於你跟陸茴。我想未來很多年後陸茴才會用得著那隻鐲子，但現在的你更需要這筆錢，而鐲子以後買也可以。】


    一段簡單的話，甚至不帶一點感情。


    章柏言卻讀懂了。


    陸幽是特意跑了一趟c市，因為她在父母那裏聽說了他的現狀，在她的認知裏他現在過得不太好，他其實確實有些落魄，他甚至接受了陸謙的好意人情。


    但是陸幽知道他的驕傲。


    她平白無故送錢，他肯定不會要，所以她動用了他給小陸茴存的嫁妝。她說，這本來就屬於他跟小陸茴……在陸幽的心裏，她有劃了個地方，屬於……屬於他們的過去，不管是不是不堪和痛苦，不管他們現在並不相愛，但總歸記憶無人取代，那些發生過的刻骨銘心也是無人取代。


    章柏言眼裏濕潤。


    小陸茴替他擦擦眼睛：“舅舅說，男孩子哭就是王八蛋。”


    章柏言摟緊她。


    他親了親小姑娘，他收下了陸幽的好意，他想他會為小陸茴攢更多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