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yún)凡說完，已經(jīng)是一副要下車的姿態(tài)。


    安然怎麼肯？


    一方麵她不想再跟霍允思有瓜葛，另一方麵，他佳人在側(cè)，而她挺著肚子情何以堪。


    大半年過去，霍允思終於還是選擇門當(dāng)戶對的女孩子。


    辛柏來說的相親對象，就是李思綺吧！


    安然連忙叫住了顧總。


    她找了一個相當(dāng)拙劣的理由：“我跟他……從前工作中有些分歧，離職時不是很愉快！顧總，就算了吧！”


    顧雲(yún)凡露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他笑笑：“即使你跟你們家霍總有不愉快，那就不見，我下車打個招唿！”


    安然鬆了口氣。


    前頭的司機(jī)也是個相當(dāng)有眼色的，立即下車，一溜小跑地過來打開後車門：“顧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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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雲(yún)凡是h市顧氏總裁，雖年過40但仍是魅力不減，樣貌跟身材保持得都很不錯，在他身上絲毫看不出年輕時候的孟浪。


    那邊的霍允思正拿行李，他彎腰對著粘緊自己的李思綺道：“不合適吧？”


    李思綺帶了幾分嬌縱。


    “我跟家裏說有男朋友了，他們不信派人跟著我，就算不看在景瑞的麵上，就衝你上次混蛋行為，你也得幫我一次！”


    “我為什麼要幫你？”


    霍允思把她手拿下來，但是李思椅又纏了上去，遠(yuǎn)看之下竟然是甜蜜互動的……


    “允思真巧！”


    顧雲(yún)凡一聲輕喚，驚動了他們。


    霍允思抬眼看見顧雲(yún)凡，他挺意外的：“顧叔，您怎麼在b市？”


    顧雲(yún)凡思慕他母親，h市和b市人盡皆知，而且他還做得絲毫不避諱。每天溫蔓生日、情人節(jié)，顧雲(yún)凡都會送來名貴禮物。


    溫蔓並不想收，但是對方死纏爛打。


    二十年如一日。


    霍紹霆開始的時候，一收到就開始罵街，後來年月久了也隨便了，就當(dāng)是姓顧的孫子朝著他們霍家進(jìn)貢了！


    對這些事情，霍允思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承認(rèn)，對方即使是個情種，做生意還是頂個的厲害。


    顧雲(yún)凡看看他，又看看李思綺，笑得別人深意：“女朋友？允思不介紹一下嗎？”


    霍允思淡笑：“一個朋友�！�


    李思綺卻又挽住他的手：“顧叔好！”


    霍允思抽迴手臂，他本就不是熱情的人，抬手看了看表：“顧叔時間不早了，我還得登機(jī)。”


    顧雲(yún)凡身子微側(cè)，下巴一點。


    “允思你都不問我，來機(jī)場幹嘛的？你這孩子性子可真像你爸，跟溫蔓不太像呢，冷淡得很�！�


    於是霍允思就見到了顧雲(yún)凡的車。


    他猜測：“顧叔過來接客戶？”


    顧雲(yún)凡笑得頗為迷人：“對，跟我的小秘書！說起來我的秘書跟我不一樣，也算是半個b市人呢，允思，你想不想見見？”


    霍允思趕時間，再者他不想再被李思綺纏下去了。


    他不想當(dāng)她的便宜男朋友。


    他斟酌了下開口：“下次吧！”


    顧雲(yún)凡倒是不強人所難，隻是笑笑：“那有點兒可惜�！�


    霍允思深深看他一眼，還是拉著行李離開了，剩下李思綺在他背後跺腳，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甘心的意思。


    顧雲(yún)凡雙手插袋，淡淡一笑。


    “如果我是你，我現(xiàn)在就放棄了！他不會是你的良人�！�


    借著家裏的壓力，纏著男人不算什麼，小心思麼誰都有，關(guān)鍵是霍允思有人了啊，就算是分開了，可是把人小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啊，就坐他後座呢。


    李思綺轉(zhuǎn)身。


    她也不跟他裝傻了，有些陰陽怪氣：“顧叔您管得真寬！”


    “為你好！”


    顧雲(yún)凡說完就要迴到車上，李思綺跟了兩步：“迴去時我要搭順風(fēng)車�！�


    “不方便！太擠了！”


    李思綺氣極了，這是什麼人啊，看著風(fēng)度翩翩的，其實骨子裏一點兒風(fēng)度也沒有！


    顧雲(yún)凡悠閑地點了根香煙，睨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他輕笑一聲：若真讓她上了車，怕是當(dāng)場要哭出來！


    人散了，安然才下車走到他身邊。


    “顧總！”


    顧雲(yún)凡把香煙熄掉，恢複了公事公辦的神色，淡然道：“你不願意見我也不勉強你，隻是我想告訴你，他不知道你懷孕的話很有一天會商業(yè)聯(lián)姻。”


    顧雲(yún)凡跟霍允思打交道並不多。


    但他看得出來，霍允思跟安然的感情，並沒有到此生非你莫屬的可能。


    霍允思性情淡泊，跟安然分手後，很有可能就是娶誰都一樣的態(tài)度，不過就是時間長短罷了。


    他分析利弊，安然都是知道的。


    她很感激他看破不說破。


    顧雲(yún)凡知道她的態(tài)度，並沒有再多言，隻說了句：“你不後悔就好。”


    安然不後悔。


    她怎麼會後悔呢，她與霍允思的身份就像是千裏橫溝一樣擋在他們麵前，但凡是以後有了爭吵，她都處於劣勢，她都是那個不配當(dāng)霍太太的人。


    她曾經(jīng)那樣喜歡他，但她也有自尊。


    顧雲(yún)凡獨自去接客戶了，他讓安然自己隨意逛逛，安然這才知道他也會多種小眾語言，並非非她不可。


    她來到機(jī)場欄桿外，停機(jī)坪停了好幾十架飛機(jī)，但是霍家的專機(jī)她一眼還是認(rèn)得出來，此時霍允思就在裏麵。


    雪過初晴，


    機(jī)翼泛著銀光，安然覺得眼睛有些刺痛，她想，是光線刺眼吧。


    專機(jī)開始滑動，在跑道上緩緩加速，經(jīng)過安然時安然臉上一片冰涼，霍允思，這是我們延遲的再見麼？


    終於專機(jī)騰飛，朝著不知名的地方飛去。


    安然注視著，


    看著飛機(jī)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她在心裏默念著霍允思三個字……小腹忽然傳來一陣蠕動，是腹中寶寶在動。


    安然低頭，輕輕安撫……


    *


    兩年後。


    霍允思?xì)w來，他成功收購了利比亞一家大型能源公司，成為霍氏在全球第二大據(jù)點，霍氏股票比三年前漲了百分之五十。


    他的事業(yè)做得如火如荼，身邊卻一直沒有人。


    迴到b後，霍家在世交中給他挑了好幾個適合的女孩子，樣貌才情都是個頂個的好，兩個月後霍允思跟孫家小姐約會過兩次，感覺不好也不壞。


    30歲的霍允思，對女人依然沒有很大興趣。


    他想，他選擇孫家千金，很大原因是對方的發(fā)色，還有一個小習(xí)慣。


    孫千金頭發(fā)烏黑及肩，


    第一次吃飯的時候，她在他麵前掏出一支護(hù)手霜，細(xì)細(xì)地抹了手，那支護(hù)手霜的牌子是霍允思熟悉的，當(dāng)時他盯著瞧了好幾秒，孫千金不好意思地笑了。


    “味道挺好聞的�！被粼仕嫉�淡地說。


    他相貌好，成熟又有魅力，孫千金一點兒抵抗力也沒有。


    這天，霍允思有個商業(yè)應(yīng)酬，孫湉過來了。


    她看著有些羞怯，霍允思便猜出是孫家的意思，對方很想早些把關(guān)係確定下來，他注視著對方，最後隻淡淡說：“一起去吧！”


    孫湉做造型時，他也很耐心地等待。


    他如同其他男人那樣，對女朋友溫和有禮，相敬如賓。


    他想，再處個半年，若沒有性情上的大問題就可以結(jié)婚了吧，然後生下霍家繼承人，他不是非兒子不可但是霍家確實需要男孩子繼承。


    孫湉性格溫順，想想也是適合這個位置的。


    但是每一次霍允思想起來，他總會想起自己曾經(jīng)喜歡過的那個人，他當(dāng)初想娶她時心境跟現(xiàn)在完全不同，那樣迫切地想與她組成家庭，想生孩子，不是什麼霍家的繼承人，而是他們的小兔子。


    隻是最後，說那些難聽話的，也是他。


    前前後後三年了……


    她過得還好嗎？


    霍允思想問，但是也不知道問誰，三年過去了除了他偶爾會晦澀地想起她，他身邊的人幾乎把安然給忘了，沒有人在他麵前提起她，好像安然這個人不存在了。


    人是要向前看的，但他心裏卻留了根刺。


    霍允思心中煩悶，他起身到吸煙區(qū)吸煙，因為身份跟長相的原因，這間沙龍的年輕店員都偷偷地瞧他，心中愛慕。


    霍允思站在落地窗前，低頭點上一根香煙。


    片刻，薄薄煙霧升起……


    身後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伴隨著的是店員的聲音：“安小姐，我們會盡量滿足顧總的要求，您在顧總麵前幫我們說些好話，我知道您是顧總麵前的大紅人�！�


    霍允思微微扯唇。


    這些私話並不奇怪，他不以為意……他正要轉(zhuǎn)身，背後又傳來一道柔和的聲音：“我盡量跟顧總溝通！”


    女孩子搖搖頭：“顧總女伴太多！”


    霍允思身體僵住了，這個聲音……他緩緩迴頭，在迴頭時他想或許隻是聲音相像吧，怎麼可能這麼巧，她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可是，當(dāng)他迴頭時，映入眼簾的是安然。


    她穿著一套深色套裝，雖不很高佻，但勝在纖細(xì)。


    還有鼓鼓的上圍。


    她的頭發(fā)長長了，鬆鬆地挽在腦後，襯得小臉越發(fā)小巧白皙。


    那張臉五官其實沒變，但看著就是不同了，褪去了青澀跟稚嫩，雖看著柔柔的，但霍允思這樣的人一眼就看出裏頭的利落能幹。


    安然亦看見了他。


    她微微愣住，紅唇微啟，目光直直地望著他。


    時間像是定格住。


    隻剩下成年男女之間的糾纏，曖昧遊走於這間小會客室的每個角落，也夾雜著旁人不能理解的複雜情緒。


    很多很多，就是沒有釋然。


    多年過去，他們都沒有釋然，猝不及防地見麵就連客客氣氣的一句好久不見也說不出口。


    店長愣了下，隨後低聲問安然：“你跟霍先生認(rèn)識？”


    安然終於迴神，她勉強一笑。


    “我當(dāng)過霍總的秘書。”


    店長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來，她是個來事兒的，立即就說：“我去倒兩杯咖啡過來，你跟霍總好好敘敘舊�！�


    安然還沒有來得及婉拒。


    一道輕盈的腳步聲響起，接著一個年輕柔美的小姑娘就跌在霍允思的懷裏，像是無意更像是撒嬌：“霍允思，這衣服穿著不方便�！�


    那是件淡粉禮服，很漂亮也很少女。


    孫湉穿著，別提多好看了。


    霍允思卻看也未看，他隻是扶著她的肩站直，他的目光仍是盯著安然，用很慢的語氣說：“安秘書好久不見！這是我女朋友孫湉。”


    孫湉愣了一下。


    她跟他約會過幾次，也偶遇過他的朋友，但是他從未這樣正式介紹過她。


    她不禁就有些欣喜，嬌嗔著：“你早說會有朋友在，我就不會這樣失態(tài)了。”


    她伸出手：“安秘書你好�！�


    安然看著那白嫩的手，有些恍惚，霍允思仍是死死盯著她的臉。


    片刻她伸出手，跟孫湉握了一下。


    安然露出職業(yè)微笑：“孫小姐的禮服真是美麗，很襯你呢！那個……霍總我還有些公事就不打擾二位了�！�


    她衝他們輕點了下頭，很優(yōu)雅地離開。


    霍允思看著她的背影，喉結(jié)微微滾動。


    身邊的孫湉依著他，她小聲說：“安秘書真好看！看著就很精明能幹的那種，霍允思你會不會嫌棄我遲鈍？”


    霍允思收迴目光。


    他坐到沙發(fā)上，隨意翻著畫冊，語氣也是淡淡的：“我喜歡笨一點兒的�！�


    孫湉不禁有些欣喜，更多的是羞澀。


    她坐到他身邊，小聲問他在看什麼，霍允思卻抬眼：“你不是在試禮服？不多試幾件？”


    對對，她剛才看見好幾件都不錯呢！


    孫湉歡快地離開，剩下霍允思獨自坐在沙發(fā)上，手中的畫冊掉下來。


    他又從衣袋裏摸出一支香煙。


    隻是手指有些顫抖，打火機(jī)打了好幾次都沒有打上火……最後那根香煙被折斷。


    她迴來了！


    霍允思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是顧雲(yún)凡的，他不笨前前後後一想就明白當(dāng)年在機(jī)場，顧雲(yún)凡就是故意的。


    安然一直在他身邊工作。


    b市有幾個風(fēng)流的顧總，又有好多女伴呢，除了顧雲(yún)凡沒有其他人。


    電話接了起來，顧雲(yún)凡聲音帶笑：“允思，你這個電話可是晚了兩年哪！嘿，是不是談戀愛的男人都有些降智啊，不然以你的聰明當(dāng)年不出一個月就要殺迴b市了啊，哦，這會兒是碰見人了吧？顧叔以過來人的經(jīng)驗告訴你，晚了，黃花菜涼了！”


    霍允思磨了磨牙：“顧叔，你真關(guān)心我！”


    “彼此彼此吧！比起你親爹，我還不及萬分之一善良呢！”


    “叔是給你機(jī)會的啊，你自己不要，怎麼能怪叔呢！”


    霍允思直接掛了電話。


    現(xiàn)在查安然的電話不難，很快他就查到了，看著那陌生號碼他遲疑了半天才發(fā)出去幾個字——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