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英濟點了點頭,隨後他將破案以後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雲中鷹。
雲中鷹麵露深思之色,同時低聲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浩不由得開口道:“看來,這個組織的陰謀隻有李光俊和千麵一人知道,如今李光俊也死了,眼下唯一的線索就是找到千麵一人。”
韓英濟意味深長地說出了一句話:“或許,重傷雲總捕的那個神秘人也知道。”
雲中鷹露出迴憶的眼神,然後用堅定的語氣迴應:“沒錯。”
韓英濟問雲中鷹:“說起此人,雲總捕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雲中鷹用複雜的表情看向韓英濟:“那天晚上,此人趁我和千麵一人激戰之時偷襲了我,但與此同時我也摘掉了他的麵具。”
韓英濟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如此說來,雲總捕看清楚了他的模樣。”
雲中鷹對韓英濟點頭道:“是的。”
此言一出,韓英濟連忙又問雲中鷹:“那他到底是誰?”
雲中鷹沉默片刻,之後緩緩說出了一句話:“還請韓公子伸出手掌。”
韓英濟於是伸出左手,旋即將手掌擺了在雲中鷹麵前。
李浩見此情景,連忙也走到了韓英濟和雲中鷹身旁。
隻見雲中鷹伸出手指,然後在韓英濟掌心裏緩緩寫了幾個字。
當看清楚雲中鷹寫的那幾個字後,韓英濟頓時露出了詫異的眼神。
一旁的李浩更是驚訝地脫口而出道:“是他!”
韓英濟恢複了平靜,並且麵色凝重地說道:“想不到竟然是他。”
雲中鷹歎了口氣:“若非親眼所見,我也根本不會想到是他。”
少頃,雲中鷹又問李浩和韓英濟:“對了,他還活著嗎?”
韓英濟表情漠然道:“當然,他不但活著,而且還活得很好。”
雲中鷹微微一笑:“那就好,我想韓公子接下來可以找到千麵一人,也可以真正把來儀閣行刺案查個水落石出了。”
這時李浩發出低沉的聲音:“想不到他竟然會和李光俊沆瀣一氣,這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韓英濟露出自信的眼神:“雖然李光俊死了,但他和花芊芊也休想逍遙法外,所有人都跑不了。”
雲中鷹又想起了什麼,於是他緩緩說道:“說起李光俊,現在迴頭想來,他當初的所作所為的確十分可疑。”
聽了雲中鷹的話,李浩不禁開口問他:“怎麼了?”
雲中鷹說出了自己曾經疏忽的一件事:“有件事情之前我一直沒有把它放在心上,大人應該記得,在千麵一人假扮的女飛賊花芊芊被韓公子擒住並被關進順天府大牢以後,李光俊曾以錦衣衛的名義來大牢詢問過花芊芊。”
李浩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對雲中鷹說道:“沒錯,確有此事。”
雲中鷹說出了自己的推斷:“當時在順天府大牢中,李光俊背對著我和千麵一人對視了一番,而他很可能是在對千麵一人說唇語。”
李浩於是反問雲中鷹:“你是說,李光俊將順天府大牢的地形和守衛情況悄悄告訴了千麵一人,同時密令其伺機越獄逃脫?”
雲中鷹連忙點頭:“是的,不過李光俊不可能完全掌握順天府大牢的地形和守衛情況,而且當時還沒有發生來儀閣行刺案,何時再密令千麵一人越獄逃脫也不宜李光俊再親自來通知。”
李浩思索片刻,繼而大驚失色:“難道說,順天府中有奸細?”
雲中鷹繼續點了點頭,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沒錯,這也正是我隻把大人和韓公子留在這裏詳談的原因。”
李浩於是問雲中鷹:“雲總捕認為,誰是隱藏在順天府中的奸細?”
雲中鷹微皺眉頭,同時低聲說道:“目前我有一個懷疑對象。”
聽了雲中鷹的話,李浩連忙又問他:“是誰?”
雲中鷹示意李浩和韓英濟靠近自己,隨後對他們竊竊私語了一番。
待雲中鷹悄悄說完後,李浩和韓英濟的表情頓時都變得十分凝重。
過了片刻,韓英濟忽然露出了堅定的眼神,而他將目光投向李浩:“大人,是時候行動了。”
李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時間沒有開口答話。
見李浩這般反應,韓英濟於是又對他說道:“大人。”
李浩轉頭看向韓英濟並反問他:“還記得之前的查案計策嗎?”
韓英濟不禁對李浩說道:“大人說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
李浩對韓英濟再度點頭,同時不緊不慢地說道:“正是。”
韓英濟隨即向李浩行了一禮:“英濟明白了,請大人放心。”
李浩則意味深長地對韓英濟說道:“放手去做吧。”
雲中鷹似乎聽懂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而他對韓英濟說道:“韓公子,其實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請問你。”
韓英濟麵色平靜地看著雲中鷹:“雲總捕不必客氣,有事但說無妨。”
雲中鷹於是開口問他:“那晚在來儀閣見到韓公子,公子說你也是去那裏找人,敢問公子,當時你是在找誰?”
韓英濟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說起來,我是在找一個能幫助我們破案的關鍵人物。”
雲中鷹露出好奇的眼神,然後繼續追問:“哦,是誰?”
韓英濟走出了廂房,並且和李言聞漫步在庭院之中。
這時韓英濟對李言聞開口道:“昨夜在順天府本想拜見李先生,但由於時候太晚,考慮先生要好好休息,因此英濟未曾前去見麵。”
李言聞則對韓英濟微笑著說:“久聞韓公子大名,今日終於相見。”
韓英濟反問李言聞:“先生何時聽過英濟的名字?”
李言聞不緊不慢地說道:“就在我來到京城去見柳公子的當晚。”
韓英濟猜到了其中的玄機:“看來,柳君翔已經把英濟的事情全都告訴你了。”
李言聞點了點頭,繼而對韓英濟說道:“沒錯,那晚我與他徹夜長談,他將最近京中所發生的一切悉數告訴了我。”
少頃,李言聞繼續補充道:“另外,他還對我說,韓公子正在想方設法尋找他的下落,不過他暫時不想見公子,所以便先把來儀閣行刺案的線索告訴了我,而韓公子將來很可能會找到我。”
韓英濟若有所思道:“想不到他竟然將一切都預設好了。”
李言聞露出欽佩的眼神:“柳公子心思之縝密、頭腦之聰慧,世間罕有人及。”
韓英濟不禁發出一聲感歎:“來儀閣行刺案如若讓他來查,隻怕現在早就破了。”
李言聞慢條斯理地對韓英濟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天降大任於韓公子,查案一事非公子擔當不可,此乃天意。”
韓英濟用略顯期待的眼神看向李言聞:“既然如此,還請先生將柳君翔告訴你的線索悉數轉告英濟。”
天色漸漸暗下來,魏進瑜腳步匆匆地迴到了錦衣衛都指揮使司。
在校場等候的錢寧連忙問魏進瑜:“順天府那邊有動靜嗎?”
魏進瑜對錢寧搖了搖頭:“順天府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錢寧低頭沉思片刻,然後將目光投向魏進瑜:“好,我知道了。”
說罷錢寧便轉身邁步離去,留下魏進瑜一人站在校場之中。
過了一段時間,錢寧率著一群錦衣衛來到軟禁肖宇文的廂房。
肖宇文見狀,於是開口詢問錢寧:“錢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錢寧麵無表情地對肖宇文說道:“帶員外去一個地方。”
肖宇文正欲開口再度詢問,然而錢寧卻將手一揮,眾錦衣衛隨即迅速上前,接著把肖宇文其團團圍住。
而錢寧伸手指著房外方向,同時對肖宇文說道:“員外,請吧。”
肖宇文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邁步,並且在錦衣衛的簇擁下走出廂房。
肖宇文隨眾人走出錦衣衛都指揮使司後門,而後上了一輛馬車。
幾經輾轉之後,肖宇文隨錢寧等人來到了一處十分隱蔽的民宅。
看著眼前的這座宅院,肖宇文不禁詢問錢寧:“這是什麼地方?”
錢寧看起來依然表情冷淡:“員外進去以後就知道了。”
少頃,錢寧又一次伸手示意,“請”肖宇文進入宅院。
肖宇文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隨後他邁步走入宅院之中。
錢寧帶肖宇文來到宅院裏的一處房間,之後對肖宇文說道:“員外請在此休息片刻,我稍後再來。”
說罷錢寧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房間,繼而將房門關上。
肖宇文不禁眉頭一皺,而就在昨日,他經曆了與眼前相同的情景。
過了許久,房門再度被打開,隨後一個身披黑鬥篷的人走了進來。
肖宇文看不清那人的正臉,於是便開口詢問:“請問閣下是誰?”
那人聲音低沉且不緊不慢地說道:“蕭護衛別來無恙。”
聽到這個聲音,肖宇文不由得心中一緊,同時麵露詫異之色。
隻見那人摘掉了戴在頭上的鬥篷帽,而後露出了他的真容。
看著眼前的這張臉,肖宇文頓時輕聲脫口而出道:“是你。”
原來,站在肖宇文麵前之人正是他的“老朋友”——寧王朱宸濠。
朱宸濠似笑非笑道:“對,是我,想不到蕭護衛竟然還記得我。”
肖宇文對朱宸濠說道:“當然,不管忘記誰,我都不可能忘記你。”
朱宸濠說道:“難得蕭護衛如此記掛我,那我更應該要來看你了。”
肖宇文搖了搖頭,那個動作似乎帶著些許無奈和嘲諷:“真沒想到,錦衣衛指揮使竟與寧王串通一氣,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錦衣衛和藩王勾結,乃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朱宸濠卻微笑地看著肖宇文:“蕭護衛請慎言,話說你何時看見錢寧與本王在一起,又何時看見錦衣衛和藩王勾結?”
肖宇文冷笑一聲,然後徑直詢問:“說吧,王爺為何來見我?”
朱宸濠表情淡然地道:“多年不見蕭護衛,本王心中甚是想念,於是今晚便不請自來了。”
肖宇文似有所悟:“昨夜錢寧請太後來見我,想來也是王爺的主意吧。”
朱宸濠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然後對肖宇文輕聲說道:“可以這麼說。”
肖宇文又對朱宸濠說道:“我想知道,王爺是如何認出我的。”
朱宸濠於是從懷裏取出一張折疊的手帕,繼而將手帕慢慢打開。
當手帕被打開後,一朵獨一無二的楊氏櫻花隨之呈現在肖宇文麵前。
看著朱宸濠手中的那朵楊氏櫻花,肖宇文不由得微微一怔。
這時朱宸濠又對肖宇文說道:“昨日去貴府走了一趟,在看見府中那棵櫻樹還有櫻花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肖宇文一定是蕭寰。”
肖宇文閃過一絲複雜的眼神:“想不到王爺竟然去了寒舍。”
朱宸濠笑道:“當然,如此美麗的一座宅院,本王焉能不去欣賞?”
少頃,朱宸濠眼中露出迴憶的神情,而他對肖宇文低聲說道:“隻是你家中的布局與風景,竟與當年嶽州那座宅院裏的情形一般無二。”
肖宇文明白,此時此刻,朱宸濠心中又想起了已故的楊氏。
但他卻目光冷峻地看著朱宸濠:“你別忘了,當初是你害死了夫人。”
聽了肖宇文的話,朱宸濠的眼神也頓時變得淩厲起來,他立刻朝肖宇文喊道:“我隻是想好好保護她,好好愛她,這難道也有錯嗎?”
雖然朱宸濠的喊聲不大,但卻充滿了悲憤之情。聽到喊聲以後,站在房間外等候的錢寧立即衝了進來,並且一臉緊張地看著朱宸濠。
再看肖宇文,他卻對朱宸濠緩緩搖了搖頭:“不,你錯了,你錯在太過偏執,太過強求,以致結果適得其反,並最終萬劫不複。”
此刻的朱宸濠似乎已經不太理智,隻見他對肖宇文斥道:“這一切都怪你,若不是你偏執、強求、非要與本王作對,她根本就不會死。”
肖宇文不禁再度搖頭,並且輕輕歎道:“喪心病狂,不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