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樓棄非去上界不可。


    可司清還有選擇。


    “你年紀還小，若想去闖蕩，日後有的是機會。”


    沈南燭看著司清，輕聲道，


    “至於這一次，別去了，你師姐是朝著賭命去的。”


    其實他並不想讓阮嶠去冒險，可滄瀾海的那場屠殺刻在了每一個蒼梧人的心裏，天命貴賤，他們不認。


    神族坐在高位太久了，也該換一換人了。


    **


    太虛劍宗，黎昭昭收到傳訊的那一刻，便已然是準備好了啟程。


    自當日她爹爹於滄瀾海戰死，此後她再無一日安眠。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臨行前，蘇小小持劍站在了她的麵前。


    黎昭昭抬眼看向自己的小師弟，


    “你也要攔我？”


    “滄瀾海一戰，我傷了根基，隻恨此戰無法與你並肩而行，又怎麼會攔你？”


    蘇小小搖頭，他抬手將手中的長劍遞給了黎昭昭，


    “讓我的劍隨你一起去吧，就當，我與你一同了。”


    黎昭昭閉了閉眼，喉中發澀，


    “小小，抱歉。”


    是她沒用，護不住他。


    蘇小小往前走了一步，擁住了黎昭昭，


    “有何抱歉？”


    “師姐，我無力與你同行，但是我會與摘星一同，守住太虛劍宗。”


    “記得，找大師兄。”


    “他命燈未碎，一定還活著。”


    “你們，一定要找到他。”


    “我和摘星，等你們迴家。”


    蘇小小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叮囑了好多。


    黎昭昭情不自禁的落了淚，她看著蘇小小，


    “我一定，把大師兄帶迴來。”


    “還有曲少淩，我們一定都會迴來的。”


    太虛劍宗的高山之上，少女一襲薑黃色長裙，立於英靈殿前，手持三炷香。


    英靈殿裏供奉著數千年來太虛劍宗於滄瀾海畔犧牲的弟子，長老。


    而手持香火的少女，是曲摘星。


    三年前的那一場天驕盛會，帶走了她的親友，長輩。


    至親之人被困魔族，師兄生死不明，師弟根基有損，師妹心魔叢生，被恨意裹挾。


    而她，亦是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為何當初貪玩自負，誤了大事。


    曲少淩無聲的落在了她的身後，從旁邊的香籠裏拿出三炷香，扣地三拜。


    往日裏兄妹見麵，總是要鬥嘴許久的。


    可這一次，曲摘星尤為安靜。


    自滄瀾海一戰後，她的兄長，再未迴過太虛劍宗。


    本以為，這一次他也不會迴來了。


    “不是我不想迴。”


    曲少淩忽然開口解釋。


    可還未等他說完，曲摘星便是道，


    “我知道。”


    少女看著前方黎春秋的靈位，


    “你是害怕，害怕自己身上的魔息被人發現，影響太虛劍宗。”


    “師尊不在了，小師叔也受了傷，幾位長老遭了反噬，太虛劍宗不複從前，你不敢賭人心。”


    他們兩個是雙生子，他的心思，她又怎麼會不懂呢？


    曲少淩走上前來，抱住了曲摘星。


    他沒說話。


    兄妹兩人之間，向來是針鋒相對的，誰也未曾對誰說過軟話。


    少年時期意氣風發，隻覺得自己天賦高絕，聰明機智，與這世人不一樣。


    可後來栽了大跟頭，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