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淡淡一笑:“和你一起來的人有多少是自己人?知道不知道誰是監視你的?”
察合臺猛地抬頭,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梁峰一臉無奈繼續說道:“就是總能和你在外偶遇;
或經常以正常理由出現在你視野裏;
或幹脆在你身邊而又不是你絕對信任的人?”
察合臺腦子開始瘋狂地轉動,迴想著身邊的人和事。
察合臺腦子都要燒冒煙了,梁峰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情報是昨天透出來,今天早上收到的,如果按正常情報投遞的速度,你覺得最快幾日能送到北京?”
察合臺緩了緩,思慮半天:“窩闊臺的營地直線距離到北京至少有3000裏,就算跑到東勝州再坐火車來到北京最快也得五天。”
梁峰點點頭,輕聲說道:“五天後就是開國大典前夕,你說窩闊臺這時間拿捏得準不準?
按常理分析,為保大局,不管乎禿的事是不是真的,我也會先把你抓起來,窩闊臺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你的部眾。
如果你命大,跑迴去了,窩闊臺肯定不會承認他做的這些,畢竟沒有真憑實據,都是道聽途說,你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而有了術赤的牽製,你又不能做什麼。
單幹你站不住,投奔木華黎是背棄祖先,投靠我你又會被族人恥笑,你的處境和托雷一樣,進退兩難,騎虎難下。
窩闊臺從中斡旋,逐漸削弱你們兄弟幾人的實力,最後徹底控製。”
察合臺滿臉凝重:“王爺,小人要怎麼辦?”
梁峰看了一眼察合臺:“你還有三天的準備時間,我們不能把事情放在明麵上說,你在北京犯點罪不至死的事。
放心!做局做全套,會有人安排,你隻需要配合。
我抓你,你跑就是了,隻是這一路你可能會有些狼狽,你逃迴漠南後,我會追責窩闊臺,讓他交出你。
有你那兩萬人馬保護,窩闊臺必然會大義凜然,以大汗的名義保護你,斷然不會同意把你交出去,兩邊會扯皮,然後索要點賠償。
切記,大家都不要提乎禿的事,窩闊臺沒透過,我也不知道,你更不知道。
乎禿那你該怎麼聯係就怎麼聯係,既然是局中局,那咱們就局中局再做一局!”
察合臺滿臉疑惑:“王爺,小的應該怎麼做?”
梁峰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思考半晌:“你迴去後,管理好你的部眾,保持靜默,時刻提防窩闊臺對你的算計,你也不用給我私下送消息,做好你自己,保護好你自己。
必要時我會啟用你,你隻需要等待我喚醒你就好。
我有我的底線,咱們把醜話說在前頭,絕不能逾越:
一、蒙古疆土必須並入大梁版圖,領土問題不能商量。我不管你怎麼想,蒙古自古就是華夏文明的一部分,絕不可以分割,在我梁峰手裏必須收迴。
二、蒙古貴族可以始終享受優渥的生活,包括他們的子女,貴族按身份劃出十八個級別,北京會月月按級別額外發放俸祿。
但部落發展的規模必須嚴格受限,成家的男子為一戶,每千戶設一旗,我會派人參與部旗的管理和監督,但不會直接幹預,你們部族首領還有管理權。
超過千戶的部旗必須分家,我會重新劃出地盤給你們放牧,但各部旗之間不許私下往來,不許私鬥,更不可以私聚兵馬。
冊封部族首領必須經過北京點頭,我會保護蒙古地區牧民的安全。
如果一旦讓我發現誰踩紅線,我必殺其全族。
必須保證蒙古地區的安全和穩定,逐步去除軍事化。
三、在蒙古部族引入黃教,也就是藏傳佛教,提倡百姓牧民向善。
最後我要說的是,我要做蒙古的大汗,方便管理蒙古的子民。
你還做你的二汗,但我的大汗隻是掛個名,真正管理蒙古的大汗還會是你。
事成後我會保你全家富貴,並收你的兒子木阿禿幹進入紫禁城,給皇子當伴讀,封侯拜相還會遠嗎?
你出來拚命不就是為了家人能生活更好嗎?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但我要的,你也得給我。
隻要大梁不亡,你察合臺家族就是我收複蒙古的從龍之臣,隻要你不造反,我就不殺你。”
察合臺聽完,被驚得幹嘎巴嘴不知道說什麼,察合臺知道梁峰有著雄心壯誌,但他從未想過梁峰會想鯨吞整個蒙古。
因為從未有一個中原王朝徹底征服過蒙古,但聽完梁峰的話,察合臺知道,蒙古要完了。
遊牧民族正因為可以雄霸草原多年,就是因為有著極其敏感的生存危機,有著適者生存,不講倫理的野蠻手段。
子殺父,弟殺兄,都是常態,絕大多數汗位的更迭也都是部下反殺成功上位,誰狠誰老大。
但如果按梁峰的做法,這幾板斧砍完,蒙古就會被去軍事化,去狼性化,不僅精神被閹割,身體上也徹底被閹割。
牧民不能流動,失去了合力,將再無還手之力。
再加上大梁帝國強大的運輸和投送能力,不出三年,梁峰將徹底消化掉整個蒙古。
梁峰看著有些傻掉的察合臺,微微一笑:“迴去好好考慮一下,你不做,大把人爭著做, 我也不怕你跑,讓你隨便跑,你能跑到哪?
你和你妻子葉蘇倫卡頓什麼時候同房,每次多長時間,我都一清二楚,更別說其他事了。
想讓你死,對於我來說,隻是一個念頭而已。
而且你和脫列哥那(乃馬真)的事窩闊臺應該還不知道吧?”
察合臺瞬間清醒,立刻懇請道:“王爺,別再說了,小人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察合臺怕了,是真的怕了,如果脫列哥那的事被揭發,自己必然身敗名裂,整個察合臺家族也徹底被抹除。
察合臺對梁峰充滿了恐懼,已經沒有任何反抗之心,他隻能接受傀儡的角色,徹底淪為梁峰的棋子。
恩威並施,一套組合拳後,梁峰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緩了緩說道:“你走吧,迴去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心裏要有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自己考慮清楚,大家都是明白人,心照不宣罷了。”
梁峰指了指窗外:“這裏是北京,你來這裏沒人知道,咱們說了什麼,也沒人知道你我之間的這次見麵,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察合臺眨了眨眼睛:“那香水店那…”
梁峰笑了笑,淡淡說道:“那是我的產業,放心。”
察合臺用力點頭,躬身抱拳行禮:“大汗,末將告退!”
梁峰點點頭,一臉欣慰道:“你很懂事,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