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盞飲盡，二人天各一方。


    李靈運想要尋一處無人之地。


    他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到虎狼山莊去，且就慢慢度過自己剩下的時間。


    蟬仙則朝著北麵而去。


    仙人既然要入世，那就得學會要怎麼才能成為一個人。


    他已經不做人好多年了。


    ……


    轉眼二十年過去。


    這是地元三十六年。


    昔日年富力強的地元帝，如今也成了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


    可他對於大明的意義，在不少人眼裏已經不亞於他的皇祖父工帝了。


    工帝開創了“工業時代”。


    仁帝延續了“工業進程”。


    輪到地元帝的時候，他在前麵兩位的基礎上，進一步將大明的“工業時代”推向了高峰，並且還促成了基礎學科和學校的建立。


    這二十多年的時間裏。


    大量具備發明創造能力的人才，一手奠定了“電學”的基礎。


    假如可以順著這條思路平穩發展下去。


    那麼，大明將來未必不能像“工業時代”一樣，進入所謂的“電氣時代”。


    這是工業方麵的成就。


    至於另外一方麵，則是源於國術。


    作為一套不僅可以防身，而且還能強身健體的技藝。


    地元帝將其推行到了軍中。


    效果出奇的好。


    盡管，火銃與習武這兩者，看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可是那些經過係統性“國術”訓練的精銳，他們再提起火銃的時候，不論是行軍能力還是瞄準精度，全部可以吊打原來的士卒。


    因而，習武之風再次因為國術得以弘揚。


    這樣一來，武人的命脈像是被白無過給強行吊住了。


    但這也不盡然。


    因為興起的是“大明國術”，而江湖大派基於“道分六品”而傳承下來的武學。


    很大一部分，由於難以修煉出內力，已經出現了無人可以練成的怪象。


    從這個意義上。


    新興的國術正式替代了古武，走上了曆史的舞臺。


    白無過作為這一切變化的推動者。


    他本人深受皇帝與太子信任，而且武德高尚，早在地元三十年的時候。


    地元帝就給了他一個新的封號。


    不再是國術宗師。


    而是一個在地位上，僅次於兩百多年的國師的稱號。


    ——大明武聖


    一個“聖”字，直接將白無過抬高到了人間極點的程度。


    他本人在“罡勁”之上的探索，已經有了眉目。


    說起來。


    想要突破這一層境界，不借助外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為此，白無過特意返迴了詩酒洞府。


    那裏的氛圍比較特殊，而且還有藥蛇與靈泉相助，這才讓白無過的實力持續精進。


    不過，他這迴再沒有看到李叔。


    這裏隻剩下了雕叔。


    而且，雕叔身上的羽毛已經脫落了半數以上，其身體狀態也大不如白無過當年看到的模樣。


    眼看著時間也不多了。


    白無過有心想要迴來多陪著雕叔，但是又怕自己的存在會給雕叔帶來麻煩。


    最終，還是選擇長留在了大明京師。


    他是大明武聖。


    當今皇帝親自冊封的在世聖人。


    這是無上的殊榮，同樣也代表著危機四伏。


    白無過知道地元帝對他格外推崇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自己手裏的那份，“罡勁之上”的心得。


    不知道是何人放出的消息。


    傳聞，國術若是修煉到“罡勁之上”，就可以像昔日的“道分六品”一樣，讓人氣血迴升。


    這對已經年紀不小的地元帝，有著不小的吸引力。


    假如雕叔被地元帝發現。


    白無過不用想也知道，雕叔肯定會被地元帝奪走，那就是他的不孝了。


    因此，白無過在經過一番深思之後，決定將自己關於“罡勁之上”的心得公布出來。


    他將其命名為“見神不壞”。


    這是隻存在理論上的一種“不漏不壞”的狀態。


    一旦到達這等境界，就可以靠著封鎖氣血的流動，從而延遲自身生機的衰敗，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


    隻是，白無過清楚這世上無人可以練成。


    至少“人”是不行的。


    因為哪怕是他，迄今為止，也隻能做到初步減慢氣血的泄露，這還是在有詩酒洞府這一方寶地的情況下。


    旁人沒有他這樣的條件，要論對“國術”的理解同樣也不如他。


    白無過並不覺得有人可以練成。


    所以，這所謂的“見神不壞”，對世人而言更多是庸人自擾。


    可是現在為了替雕叔遮掩，轉移地元帝的注意力。


    白無過決定還是將其公布出來。


    ……


    數月之後。


    四喜茶樓內。


    江水流看到了白無過拖延出來的見神不壞。


    他今年已經一百零九歲了。


    當初的江小掌櫃，如今也已經成了第二位江老掌櫃。


    江水流的心境比旁人要好。


    尤其是在長久的孤獨之下，讓他對死亡已經失去了畏懼。


    所以，江水流查看過自己的壽數。


    結果有些出人意料。


    一百五十九年。


    這比理論上的六品極限，“一百六十年”隻差了一年。


    江水流自認沒有遠超前人的天賦。


    他可以突破六品，這全是靠著師父的成全。


    而今，他擁有了這麼漫長的壽數，在這樣的年紀甚至可以再活五十年。


    江水流猜測，這可能與他修煉了國術有關。


    至於他的自身境界。


    那就是白無過提及所謂的“見神不壞”。


    這對別人來說是難事。


    可是對江水流而言，他本就是“道分六品”的最後一根支柱，哪怕隻是兼他修國術的時間，這前後也有四十年之久了。


    在大明，他就是第一批修煉國術的人物。


    能達到這般境界，自然是水到渠成。


    因此，在江水流看來，白無過散發出來的“見神不壞”心得，其中仍有可以改進和優化的地方。


    但他這迴是不打算再主動招唿白無過了。


    二人雖然隻見了一麵。


    可是江水流清楚白無過的性子。


    這家夥不是喜歡坑害人的人。


    他既然選擇將“見神不壞”的部分放出來，肯定是另有緣由。


    所以，江水流就不打算再多管閑事了。


    當務之急，還是如何要讓自己從第二代江掌櫃，順利過渡到第三代江掌櫃。


    “看來，又得開始尋找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