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角少年以及同伴們輸了賭注，一個個臉色都非常難看。


    “我要殺了他！”


    黑角少年背後張開一對黑色龍翼飛撲過去，掐住雷諾的脖子將他往地上砸去。


    “你這個雜種，敢耍我！”


    俞夏看他們纏鬥在一起，但雷諾傷得太重了，根本不敵黑角少年，被他打的口吐鮮血。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站起來的，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手的，當她用水流擊開黑角少年的時候，身邊的人影逐漸淡去，隻剩下她和小雷諾。


    小雷諾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樣。


    俞夏走到他身邊，低頭看著他。


    他的臉被血糊滿了，那雙血紅豎瞳也如同被鮮紅染紅般，見到她，他的眼珠轉動了一下，而後，他的尾巴一甩，卷住了她的腰，就要將她往地上砸去。


    俞夏：“......”


    在和地麵親密接觸的瞬間，俞夏用水流給自己墊了墊，砸起大片水花，她幹脆連同雷諾一同裹到水裏麵，沒想到他在水裏也十分靈活，像是一顆子彈般朝她彈射而來，她一尾巴就將他拍開，在他再次撲來時，她趕緊用水球裹住他單獨將他隔開。


    現在的雷諾根本不認識她，把她也當成了敵人。


    俞夏看他在水球裏掙紮不動後，才把他放出來。


    小雷諾躺在地上，氣息微弱，可那雙眼睛卻還直直看著俞夏，似要撕碎了她一樣。


    俞夏在他身邊坐下，看了他一會，伸手去摸他的腦袋，“小可憐，姐姐是來幫你的，你老實一點......”


    她剛說完，他就張嘴咬住了她的手，咬的非常用力，牙齒都咬到了她的肉裏。


    俞夏“嘶”了聲，趕緊用精神力覆蓋在自己手上，降低痛覺。


    她看小雷諾這架勢是不肯鬆口的，另一隻手覆在他的頭上，用精神力安撫他的情緒，給他疏導著狂躁的精神。


    良久，小雷諾才鬆開了她的手，他仰頭看著她，有那麼一瞬，俞夏似乎覺得他是認得自己了。


    記憶和精神圖景是息息相關的，米莎在課上和她提了一嘴，哨兵有時候精神損傷的太重，精神體就會在記憶中各種串線。


    現在雷諾就是這種串線狀態，她正摸著他的腦袋，畫麵一轉，突然出現在地牢一樣的地方。


    俞夏順著雷諾的精神波動找到了他。


    他被鐵鏈捆著手腳，異化的比在競技場的時候還厲害，但他的精神力卻平穩很多。


    地牢光線昏暗，味道非常難聞，雷諾盤腿坐在髒汙的地上，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到他這樣，俞夏想到米莎說他經過蛇家非人的訓練，難道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麼？他現在看上去和在競技場時差不多大的模樣。


    感覺到她的氣息，小雷諾猛地抬起頭來。


    此刻的小雷諾不似在競技場時那樣對她眼神漠然，而是驚詫地看著她，似不敢相信她會再次出現，還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確定她是真的，撲到牢門前，鎖鏈隨著他的動作，被他扯的嘩嘩作響。


    俞夏還以為他會攻擊自己，往後退了一退。


    小雷諾知道嚇著她了，收起來背上的龍翼，跪坐了下去，朝她伸出手去，目光帶著某種虔誠，“別......怕，我不發瘋。”


    俞夏看他對自己態度轉變的這麼快，甚至眼神動作都帶著小心翼翼，這樣的轉變，讓她覺得有些突兀。


    不過她進到雷諾的精神圖景中，就是看能不能打破他的防禦壁壘，這些記憶或許能幫到她。


    她往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他輕輕拉了拉她，想要讓她再靠近他一點。


    俞夏便順著他的動作走近了一些，小雷諾拉著她的手貼在了他的臉上輕輕的蹭了下。


    看到這個小動作，俞夏笑了下，心道還挺可愛的。


    小雷諾正抬頭向她看來，她周圍的場景就被黑暗吞噬，小雷諾消失了，她又不知道串到了他的哪段記憶中。


    “想好了嗎？跟我走。”一道陌生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


    “嗯。”是小雷諾的聲音。


    俞夏順著聲音看去，前麵出現了兩道側對著她的身影，一道站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另一道是小雷諾。


    在他們腳邊，幾個頭生龍角的哨兵倒在血泊中，其中一個，就是她在競技場見過的黑角少年。


    站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對著雷諾伸出手，“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但你殺了龍家的人，他身份還不低，想要改頭換麵，就要付出一點代價，龍家的身份你是不能再用了。”


    小雷諾眼睛都沒眨一下，“好。”


    男人的手放在小雷諾的頭上摸了摸，又碰了碰他頭上的龍角，“跟我來吧。”


    俞夏看小雷諾跟著男人轉身離去，下意識就要追上去，剛跑了沒幾步，就出現在一條整潔的走廊中。


    走廊的光線依舊昏暗，兩側的房間都熄燈了，隻有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中的燈還亮著。


    一股陰冷的感覺從四麵八方裹來，俞夏不禁搓了搓胳膊。


    這種感覺，像是在父親的實驗室。


    有細碎的聲音從走廊盡頭的房間傳來，俞夏感受到了雷諾的精神力，那個房間，似乎是雷諾散發痛苦情緒的來源。


    她快步走到房間前，想要推開門，發現門從裏麵鎖上了。


    “這樣能成嗎？”有聲音從房間裏麵傳出。


    “試試看吧，就算失敗了，至少他的再生能力能讓他活命。”


    “要打麻醉嗎？”


    “不能打，他要自己控製著生長。”


    “其實......保留龍屬形態也沒什麼吧。”


    “是可以，龍家的人會殺了他。”


    “動手吧。”是小雷諾的聲音。


    那道不忍的聲音歎了口氣，“可惜了，這麼好的龍屬基因和天賦，要是打碎了，你可能會成為一個平庸的哨兵。”


    小雷諾：“不會。”


    “口氣不小，但那對你來說，也非常艱難。”


    “開始吧，他能不能熬過這關再說。”


    “把這個放嘴裏咬著，待會會有點疼，別把舌頭咬斷了。”


    俞夏聽著他們交談的聲音，心裏彌漫著某種不安，她用力推著門，門卻紋絲不動。


    不多時，裏麵就傳來了一聲悶哼，隨後就是一聲又一聲低哼聲，疼痛的情緒傳遞到俞夏這兒，這是比他在競技場上還要痛數倍的感受。


    俞夏在聽到一聲可以稱之為恐怖的隱忍慘唿後，變成人魚形態，用尾巴對著門用力抽去。


    門被撞開，她撲進一團光華中。


    俞夏什麼也沒看到，她被拉出了精神圖景。


    雷諾也已經醒了，他緊緊地抱著她，手不斷的撫摸著她的發。


    俞夏好一會才迴過神來，她盯著眼前黑暗中飄浮的光塵，訥訥道：“我怎麼就出來了？我還沒看到......”


    “別看。”雷諾聲音喑啞地說了句，“不許看。”


    俞夏：“......好吧。”


    這算是他的秘密？窺探別人的秘密確實不太好，但是那樣痛苦的情緒和聲音......


    “你身上有其他哨兵的味道。”雷諾聲音又冷又沉，“他們對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