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


    俞夏將哨兵給他們送來的食物往波利亞麵前一推。


    波利亞在她對麵坐的板正，看到她推過來的食物，低頭，拿起餐具，舀起食物往嘴裏塞，如同一個仿真機器人般，動作間帶著些微僵硬的機械感。


    俞夏邊吃邊觀察著他的神情動作。


    迴來這一路，波利亞都是這副無神的，甚至有些呆呆的狀態。


    這很明顯是被精神力操控了，和他之前假裝被操控有些不太一樣。


    俞夏猜在他離開自己的這段時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他一定是抵抗過，才會有現在這樣的狀態。


    那個赫菲爾特是ss級攻擊向導，想要操控一個s級淨化向導很容易。


    波利亞的精神力雖比一般的s級向導要強些，但這艘戰艦上有那股未知的強大力量壓製，波利亞沒有像奧格他們那樣被強製轉化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也不敢用精神力去試探他，赫菲爾特肯定在波利亞身上放了精神力監視他們，她要是對波利亞用精神力，立馬就會被赫菲爾特發現。


    到時候他們也用不著去什麼烈陽星找安多了，現在就可以將她獻祭給那勞什子紅神，在戰艦上開派對了。


    “吃慢一點。”俞夏拿起餐巾給波利亞擦了擦嘴角的湯漬，波利亞吃的太急，食物殘渣都掉到衣服上了。


    往日波利亞做什麼都有股慢吞吞的勁，吃飯也總是不緊不慢的，這會卻不斷往嘴裏塞食物，有時候都來不及吞咽就又往嘴裏塞了。


    就好像接收口令的機器人，接到她吃食物的指令，就隻是硬塞。


    俞夏看到他這副模樣，都擔心他的精神圖景是不是受損了。


    好在波利亞還聽她的話，讓吃慢點就吃慢點，讓喝水就喝水。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俞夏又推著波利亞進到浴室中洗澡。


    她正要轉身離開，手腕就被波利亞攥住了。


    “波利亞？”俞夏還以為波利亞還有自我意識，正要高興，就看見他眼神依舊沒有任何神采，抓住她的手隻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怎麼了？”俞夏看了看他抓住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神色，道：“想要我陪你？”


    波利亞拉著她的手往浴室裏麵退了一步，表達著自己的意願。


    “好，我陪你。”俞夏依舊抱著波利亞還保留自我意識的希望，加上現在房間中肯定有監控，厄洛斯說不定躲在後麵盯著他們，她不能露餡了，便跟著他進到浴室。


    浴室門一關，將監控背後的視線也隔絕了。


    “聖城容不下他們的。”


    赫菲爾特看到“兄妹”倆的身影消失在浴室中，給出了一句點評。


    “波利亞也遲早會信仰紅神。”赫菲爾特又補充了一句。


    說完，他轉頭看去，見厄洛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監控畫麵，那表情，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們還需要從他們身上獲得更多的信息。”赫菲爾特感知到他的心緒，道：“不管你此刻有多想把波緹哨兵叫過來，或是跑過去，都暫時忍一忍。”


    一聲清脆聲響，是厄洛斯捏碎了手中的酒瓶。


    “要多久？”厄洛斯拿著手帕隨意擦了兩下扔到一邊，“我建議你直接從那向導腦子裏獲取信息，碾碎他的精神圖景，這樣最有效率，得到想要的信息後，再捏碎他的腦子，我們不缺向導，聖城的人沒必要留。”


    赫菲爾特聞到濃烈的酒味微微皺了下眉，“你的建議無效，你現在怒氣占據思考的百分之五十，嫉妒占據百分之五十，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厄洛斯：“你在放什麼屁，誰說我......”


    “別忘了我之前說的，紅神還在沉睡中，我們不能在找到安多之前招來聖城其他的人。”赫菲爾特受不了厄洛斯的情緒攻擊和滿室的酒味，說完就蹭的起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


    “你站好，別動。”


    俞夏將被淋的濕漉漉的波利亞推到一邊，去到浴缸前放水。


    是她太過理想了，波利亞已經被赫菲爾特完全操控了，要麼就是意識受損了。


    讓他洗澡，他站在蓬蓬頭下麵打開水開關就洗，不脫衣服，也不管是熱水冷水。


    放好水，又試了試水溫後，俞夏轉頭對垂著腦袋的波利亞道：“波利亞，把衣服脫了，進來洗澡。”


    波利亞聽罷，老老實實的脫光衣服進到浴缸中。


    進去後，他忽然抬起頭看著俞夏。


    俞夏正給他拿了沐浴露過來要遞給他，就見到他望來的眼神。


    依舊是一雙無神的眼睛，然配著這張清俊秀氣的臉，濕漉漉的貼在臉頰邊上的長發，像是一頭迷路的茫然小鹿。


    俞夏一頓，心頭像是被羽毛拂過一樣，她忍不住揉了把波利亞的腦袋。


    忽地，波利亞伸手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不知道哪來那麼大力氣，將俞夏拉的栽倒進浴缸中。


    “......”


    俞夏坐在浴缸中和波利亞對視三秒，波利亞對她揚起一個堪稱天真的笑容。


    看著他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笑容，俞夏擦了把臉上的水，把手中的搓澡巾塞到他手裏，“自己好好洗！”


    波利亞低頭看了眼搓澡巾，對她又是一笑，把搓澡巾遞給她。


    俞夏：“......”


    她無奈接過搓澡巾，“你別這樣對我笑。”


    波利亞像是沒聽到，或是隻聽到後半句話，又對她露出孩子般的純淨笑容。


    俞夏隻能認命般幫他洗澡，給他搓了會，她想起什麼，“波利亞，你的精神體放出來泡會。”


    波利亞看她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放不出來？”捧住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道：“是受傷了？”


    波利亞搖頭。


    俞夏想了想，“不會......不在你這吧？”


    波利亞輕輕點了下頭。


    俞夏瞬間就明白了，波利亞的精神體，在赫菲爾特手上。


    難怪，波利亞現在是這樣的狀態。


    拿捏住他的精神體，不止是能拿捏住他，還能監控他和他身邊的動向。


    俞夏氣惱的在水中一砸。


    波利亞握住她的手，似感受到她的情緒，用臉頰貼了貼她的手。


    俞夏沉了口氣，摸摸他的臉頰，無聲說道，波利亞，我會帶你一起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