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陷入了一個紛亂的夢境,身體如同在海浪中沉浮。
有一股力量在攪亂著她的記憶,卻又安撫著她想要下意識抵抗的精神力。
兩相對抗下,記憶和幻境揉雜在一塊的巨浪將她的意識掀翻,而後,她沉入了漆黑的海洋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金黃的光芒穿透漆黑的海底。
柔軟的黃金藤蔓卷住了她的手腕,俞夏的意識清醒些許,抓住了這根黃金藤蔓,將她從沉悶海底拉出。
俞夏重新出現在她的精神圖景大門外,此刻她坐在上水麵,神色還有些懵然。
一道悅耳的鳴叫在她耳邊響起,將她的神智拉迴。
俞夏定睛看去,她的精神體小海豚正從水麵躍出,一頭撞進了她的懷中。
“你出來啦。”俞夏看到它,開心的摸摸它的腦袋。
小海豚是她的精神體,代表著她內裏的另一麵,這些天它不是受傷虛弱,就是被關起來,她的情緒也會相應的受到影響。
現在它被放出來了,她情緒也跟著好了起來。
小海豚在她懷中蹭了蹭,就往她腳下的水麵跳下,遊了兩圈後,腦袋一拱她,往精神圖景大門漂浮而去,示意俞夏跟上。
俞夏感覺到右手手腕傳來的一股溫暖熱意,低頭看去,黃金藤蔓正纏在她的手上,另一端沒入泛著金光的精神圖景大門中。
此時精神圖景大門依舊是關上的,但沒有拉斐爾層層纏繞的荊棘,也沒有之前被強大力量封住的感覺了。
她隨時能推開這扇門。
俞夏走到精神圖景大門前,將手放在門上。
如今就算這扇門依舊被米涅斯的力量封印,她也知道口令是什麼了。
“adar。”俞夏輕聲說出了口令。
隻是一句簡單的adar,就能解除封印。
俞夏低低笑了聲,笑著笑著眼角就沁出了淚,揚起的嘴角含著苦澀和自嘲。
她居然把最重要的人忘記了,她居然,把adar忘記了。
黃金大門緩緩打開,黃金的力量源源不斷從裏麵湧向俞夏,如同開閘的洪水,迫不及待的往外狂湧,將她的身影沒入華光之中。
*
十五年前。
德曼星,邊境線安全區。
“叮鈴!歡迎光臨!”
服裝店的店主貝蒂聽到提示音,懶懶的從桌上抬頭朝門口看了眼。
在看到進來的人後,她困倦的眼神頓時亮起,她拉開抽屜,從抽屜中熟練的掏出槍來,對著門口衣衫襤褸的少年驅趕,“要搶要騙還是乞討去別的地方,老娘不是大善人。”
德曼星在許多年前就淪為了d級星球,星球等級往往和治安掛鉤,越是等級低的星球,亂七八糟的人就越多,尤其是在靠近汙染區邊境線的地方就更亂了。
這家服裝店貝蒂幾乎每個月都會遇到好幾起搶劫行騙,好在她也不是吃素的,已經能熟練應對。
“快滾,我這槍可不長眼睛。”貝蒂揚了揚手裏的槍,語氣不耐。
“買......衣服。”少年通用語不是很熟悉,從口袋中掏出幾塊小石子大小的能量石往她麵前一遞。
貝蒂狐疑的打量著他,一掃他手中能量石,“你不會用這個付錢吧?”
少年疑惑:“不夠?”
他又在身上翻出幾塊能量石遞給她,“夠嗎?”
這時,一隻黑乎乎的小手從他腿側邊伸出,她手裏什麼都沒有,隻是學著少年伸手。
貝蒂這才看見他身後還帶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蘿卜頭。
小蘿卜頭抱著少年大腿,穿著和少年一樣破爛,她身上那衣服已經不能稱之為衣服了,就是一塊破麻袋。
貝蒂看小蘿卜頭小臉又髒又黑,生著一雙無神的白瞳,明顯是看不見。
她又打量了下少年,少年大約十四五歲年紀,個子很高,微有些瘦弱,身上沒有哨兵氣息,像是普通人。
貝蒂確定他們沒有什麼威脅後便收了槍,從少年手中拿過一顆能量石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這能量石純度挺高的啊,哪來的?”
少年:“可以購買你的衣服嗎?”
貝蒂看他不願意說,也不刨根問底,一拋能量石,“行,隨便買,這顆就夠了,其他的你自己收好,財不外露啊小孩。”
就這一顆能量石,都夠把她店裏所有衣服買下來了。
這小子也不是哨兵,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
管他的,在這個地方,不需要問那麼多。
貝蒂帶著少年去挑衣服,先是給他和小蘿卜頭隨便挑了套,然後推著二人去到後麵房間的浴室,“趕緊去洗洗,你們身上髒的要命。”
“你先洗吧。”貝蒂伸手去抓小蘿卜頭,“我幫你看著這個小東西,她是你妹妹?”
少年點頭。
貝蒂順口問道:“她叫名字?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頓了頓,“我沒有名字,妹妹......就叫妹妹,ador。”
貝蒂被他繞的有點亂,笑道:“妹妹就叫妹妹?安多?這是什麼意思,哪裏的方言嗎?你怎麼會沒有名字,都這麼大個了。”
少年:“妹妹就是ador,我是adar。”
“好吧。”貝蒂:“我聽不懂你們的方言,安達是吧,快去洗洗,一身的臭泥味,還有你......哎,你躲什麼。”
安多躲過了貝蒂的手,緊緊抱著安達大腿,說什麼也不離開他。
貝蒂沒能抓著小蘿卜頭,雙手一叉腰,左右看了看,拿來了吃的哄她。
安多通過adar看見貝蒂手中散發香甜味道的麵包,使勁咽了咽口水,還是堅決抱著adar。
最後,貝蒂幹脆把兩人都塞浴室中。
安達隔著簾子衝洗,貝蒂在旁邊給安多洗澡。
安多坐在貝蒂找來的大盆裏,雙手抓著麵包啃著,乖乖讓貝蒂幫她洗澡。
但讓她聽話的,並不是這個比她臉還大的麵包,而是從簾子另一側伸來,纏在她手上的一截金黃色藤蔓。
貝蒂擼著袖子搓洗著安多那一頭又長又厚的頭發,眼睛不住往她手上那截黃金藤蔓看去。
她是哨兵,自然認得出這是精神體。
“哎,小孩。”貝蒂轉頭看向簾子,“你是向導?怎麼到這裏來了?”
她不喜歡多管閑事,但對方是向導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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