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下一個星期三，午休時間。
高田旭和兩個朋友走在學校的走廊上。
湘南的建築物據說都模仿自船型，高層的窗戶就像船艙的舷窗一樣成圓形。
但女生的校服卻不是水手服，而是西式製服，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看到前麵的十字路口一個女生經過，高田旭忙上去打招唿。
“此花，你今天也這麼沒有精神啊。”
此花唯原本低著頭，看到他隻是懶洋洋地哦了一聲。
她和其他女生一樣不愛穿校服，現在一身深色的裙子，過膝的白色絲襪，胸口的亮色蝴蝶結打得比本人都更顯活力。
說完此花唯也沒多話，就逃也似的往自己的c班教室去了。
但高田旭快步上前攔住了她。
“哈啊。”此花唯歎了口氣，“高田同學，請讓開。我想起有東西沒拿，還有我今天有事……”
可能因為在白天，此花唯眼睛沒有困倦地半張開，反而睜得大大的。但眼神卻盡是躲閃。
“沒關係，此花同學。你正好拿了便當，那就不用再帶什麼，書我這裏有。來，中午時間還很多。”
高田旭幾乎是裹挾著雙馬尾少女往圖書館的方向走。
留下目瞪口呆的立園陽太和丸山太和。
“這小子，是真看上c班的此花了。這幾天中午都去纏著人家。”丸山小胖大跌眼鏡。他還以為高田旭比起裙子更喜歡筆記本呢！
“旭同學在給此花同學講課吧。不過能在高一就給其他高一生補課也真是神奇。”立園陽太在另一層麵上也很感歎。
“今天別打擾他們了。上次在食堂，我們坐在旁邊的桌子太尷尬了。”丸山小胖擦了擦臉上的汗，轉向食堂的方向。
不過他嘴裏還絮絮叨叨：“說起來，旭這家夥是不是該注意一點？如果傳到合班教室的那一位耳中……”
此時在庭院的長椅上，高田旭和此花唯在一起用餐……
確切地說高田旭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帶來的飯團。正笑瞇瞇地看著在慢吞吞進食的雙馬尾少女。
此花唯好像被變態盯上的無辜小白兔，渾身打了個哆嗦。
她歎了口氣：“哈，高田同學，別這麼看我。我的喉嚨都不會動了。”
高田旭也覺得不妥，遂收起看金幣一樣饑渴的目光，輕咳一聲：“此花同學，待會兒講數學吧。”
“啊啊，我聽不見。”此花唯用筷子撥弄著飯盒裏的土豆塊，一副“饒了我吧”的表情。
“此花同學，那我給你講數學家的故事吧。”高田旭翻開一本習題，一邊在上麵作答一邊頭也不抬地說。
“高田同學你越來越敷衍了。每天都逮住我講課已經夠麻煩了。更過分的是越來越缺斤少兩。唉，數學家的故事，這也算講課嗎。我還要找媽媽報銷你的家教費。”
此花唯一臉世道怎會如此的哀傷表情，高田旭忍不住都笑了。
“此花同學，我要在午休認真給你授課，最受不了的是你吧？別太計較了，我找你聊一聊，也幫你排解下。不然你也沒有朋友吧？”
“嗚，要你管。”
這一周看下來，高田旭也驚訝地發現此花唯可不單單是有些避人，而是完全沒朋友。
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或是看手機，周圍幾米都沒人靠近。
一放學提上包就走，真還就沒見c班有誰私下裏和她交流。
這麼獨的嗎？
於是高田旭好人做到底，這幾天有機會就強拉她到哪坐坐。
這可比講課爽多了，應該叫花錢嘮嗑！
高田旭很多時候還能自己看點書，一舉兩得。
“此花同學，你的衣服都是媽媽幫你搭配的吧。”
“那又怎麼樣。”
“品味不錯哦。不過我是想說，不會連妝都是媽媽給你畫的吧。”高田旭戳了戳自己的臉示意。
“……這麼淡你也看得出來。”
“這個，遠看是沒法注意到。”
“我自己畫的啦。”
“是嗎，那你要不教教我。”再鹹魚的人也不會全然沒有感興趣的事，高田旭從這方麵入手。
“你好煩，你有啥好畫的。”
“我長得這麼帥嗎。”
“嗚，頭痛起來了。”
“來，我看看。哇，裝備很齊全嘛。先打開這個氣墊……”
“不要擅自打開啦。”
鬧了一陣，此花唯勉勉強強給他講了自己怎麼畫的淡妝。
真就隻有一點點妝，她的小臉顯得比原來更加白裏透紅。
話說就算如此，對於此花唯這個缺乏動力的少女而言也算稀奇了。
“此花同學，你不願意和別人產生聯係，也還願意打扮。這算孤芳自賞嗎？”
“我真的會打你哦。”
高田旭避開她綿軟的拳頭，很生硬地轉折道：“此花同學，孤獨的人可能很適合某些學術哦。我給你講一個數學家拉馬努金的故事。”
“繞一圈迴來了啊。”
高田旭就這樣一邊寫題，一邊按印象裏給此花唯講起自南印度小鎮誕生的拉馬努金度過了怎樣的童年。
此花唯沒啥精神，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腔。
雙馬尾少女除了態度過於消極，溝通上其實沒任何問題。而且高田旭這麼強硬的做派，似乎也沒有被討厭。
所以他才沒有顧忌地幹涉她的學校生活。
*
今天來的人也不少。
高田旭放學直接迴家，很快又注意到後麵的尾巴。
奧村拓哉那個混球……還沒有放棄嗎。
昨天開始已經不像前幾天那樣大張旗鼓，總共隻有小貓三兩隻。就遠遠吊在後麵給予壓力。
和昨天一樣，高田旭又輕鬆地用心錨誤導他們，讓小尾巴又不知不覺間跟丟，在鬧市區打轉做無用功。
“這麼執著幹嗎……幾百塊工資都沒有，這麼死腦筋。迴去跟奧村糊弄一句不就完了。”高田旭暗自吐槽。
說起來奧村到底在搞什麼鬼？
還以為他要不就把這件事忘了，那也好。
要不就自己親自來，這樣高田旭也能盡早解決麻煩。
為什麼這麼不幹不脆？
嘖，又有人繞到前麵去啊，還是不長記性。
“嘿，t，等你好久——噗啊。”
高田旭將封印鏡片下挪，用心錨讓一個從轉角突然竄出來的青年直接撞到電線桿上。
趁其眼冒金星之際將其絆倒，這時一個巨大的拳頭在高田旭視野裏急遽放大。
他金色的瞳孔收縮，心靈衝擊釋放了出去。拳頭卸了力，但還是順著慣性極速接近中。
高田旭狼狽地後仰，還是被擦到胸口，心口一陣悶痛。他踉蹌幾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趁對麵的巨漢仍在失神，高田旭上去狠踹他的膝蓋，痛得這個大漢沒法支撐龐大的身軀，單膝彎了下去。
最後高田旭又猛抬腳，狠狠擊中他的下巴。
“這人不是學生吧。”用腳尖挑了挑在地上捂住腦袋痛唿的男人，讓他露出胡子拉碴的粗獷臉龐，高田旭惱火地想。
剛才其實心靈感應已經給了他預警，但第二個人出手仍然太快，高田旭猝不及防。
奧村拓哉在玩什麼花樣？地上這個兇神惡煞的玩意兒總不會是大叔臉的學生吧？
他四處惹是生非，真把各色渣滓都聚集起來了？
還有……高田旭提起那個撞到電線桿的青年，啪啪啪地拍他還迷糊的臉：“喂，昨天就想問了，t是什麼意思。”
昨天跟蹤的人也這麼叫過他。
“呃……你是……”
【馬上：老實迴答】
“t就是t，‘彈簧人’都這麼叫你。”
是高田的首字母嗎，不明白這些人的品位，怎麼連綽號都有了。
“還有春男是什麼鬼？”
“是彈簧……彈簧人。我們對外這麼自稱……”
還有組織啦。
不能再耗下去了。
高田旭下定決心，那邊不過來這邊就找過去。
彈簧人是吧，鐵絲都給你抻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