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迎接陳午他們的,是一個叫項乘的中年師爺。
與陳揚鋒客套幾句後,便引著幾人向衙門後麵走去。
陳午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縣衙。
和上輩子電視裏的差距還是挺大的。
衙門的大廳,沒有縣太爺的高堂獨坐,也沒有兩班衙役,水火棍之類的。
隻是一個百十平米的空間,縣太爺的主座兩邊還有好幾副桌椅。
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卷宗,座位也都在一個水平高度。
穿過幾進院子,都能看見一個個小吏匆忙經過。
不是抱著書冊,就是幾個人一起探討什麼。
很有一種上輩子辦公室的既視感。
又進到一個院子。
院子裏已經站著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一身青衣,微笑著抄手而立。
見到師爺項乘引著陳揚鋒他們進來。
年輕人也迎上來笑著說道,“不知兩位陳兄大駕蒞臨蒼東城,不言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項兄說的哪裏話,是我等打擾了。”
“陳午,陳漢,叫項叔。”
陳揚鋒也緊步上前,拱手笑著說道。
“項叔。”
陳午,陳漢上前一步,對著年輕人拱手喊道。
來的路上,陳揚鋒已經說過,這位項不言,是十二柱石家族,項家的子弟。
和陳揚鋒同輩。
“來來來,鋒兄,林兄裏邊請。”
“你們也裏邊請。”
項不言客氣的引著陳揚鋒,陳揚林往裏走,又對陳午,陳漢說道。
到了屋裏,陳揚鋒,陳揚林,項不言三人落座。
陳午,陳漢站在陳揚鋒,陳揚林兩人身後。
他們小輩自然沒有資格坐下。
那個師爺也站在項不言身後。
師爺,這是一個很微妙的位置。
在正統(tǒng)的官員任命裏,並沒有這麼一個職位。
但這個職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堂而皇之的就出現了。
並且都是以協(xié)助主官,處理政務的身份出現的。
類似上輩子的秘書。
但又比秘書更親密。
往往都是主官的心腹,絕大多數都是來自一個家族。
很顯然,這位姓項的師爺,也是來自項家。
“鋒兄,林兄,不知二位這次來有何吩咐。”
“隻要不言能辦到的,二位盡管說。”
落座後,項不言開門見山的問道。
沒有雲裏霧裏繞一番,也沒有吹捧之言。
猛的一聽,很有一種豪爽大氣,又快人快語的感覺。
但稍微一琢磨,就會發(fā)現完全不是那麼迴事了。
我能辦到的你盡管說。
我辦不到的呢?
你別說!
陳午聞言,心裏立馬就判斷出,同為十二柱石的項家,與陳家關係似乎並不好。
先前讓師爺去迎接陳揚鋒,就明顯有點不給麵子的感覺。
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
看來這位項家的人從開始,就不想與陳揚鋒親近。
“哈哈哈,吩咐不敢當。”
“這次過來,確實有重要信息想與不言兄說。”
“蒼東城有千秋樓賊人的窩點。”
“不言兄,知是不知?”
也不知道陳揚鋒有沒有聽出,項不言話裏的意思。
先是哈哈一笑,最後一句問話,語氣卻是有些森然。
“哦?”
“鋒兄發(fā)現了千秋樓的賊人?”
“在何處,不言這就帶人剿了他。”
項不言聞言,眼睛一瞇,也麵露出殺氣說道。
千秋樓是炎國最大的,也是存在時間最長的殺手組織。
作為一個國家,怎麼可能容忍,這麼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存在?
所以曆代炎國之主,和十二柱石家族都在剿殺千秋樓。
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背地裏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當項不言聽到,他主政的地方有千秋樓窩點。
不管他願不願意,是真心還是假意,都必須要做出姿態(tài)。
剿殺千秋樓。
否則他就是違背皇命,違背家族意誌。
這已經不是項家和陳家關係好不好的問題了。
這是原則,也是底線。
陳午忍不住瞥了一眼身前的陳揚鋒。
以後不能再說他是大老粗了。
上來第一句話,就逼得項不言不得不主動行事。
這沒有點心眼是不行的。
“不瞞不言兄,這次我陳氏以家族子侄性命為誘餌。”
“在你治下的竹口鎮(zhèn),引得千秋樓出手刺殺。”
“好不容易活捉了一個殺手。”
“可惜那殺手傷的太重,昏迷不醒。”
“為了得到千秋樓的信息,不得不將他運到蒼東城治療。”
“但是……”
說到這裏,陳揚鋒身子向前一傾,盯著項不言道。
“但是。”
“到了城門口,遇見一個送葬的隊伍。”
“千秋樓的殺手就隱藏在隊伍裏,趁機滅口了我們活捉的殺手。”
“不言兄,竹口鎮(zhèn)有千秋樓殺手,城裏也有。”
“其他地方呢?”
陳揚鋒說著,向周圍掃了一眼。
那動作不言而喻,意思在明顯不過。
你這衙門裏有嗎?
“鋒兄還請慎言。”
“請鋒兄與我同去剿殺千秋樓賊人。”
項不言二話不說,站起身來就要與陳揚鋒一起殺人去。
那意思也很明顯。
你陳揚鋒不是說城裏有千秋樓殺手嗎?
在哪裏?
我跟你一起去殺。
陳揚鋒將了項不言一軍,讓他不得不主動。
現在,項不言又反將了陳揚鋒一軍。
“不言兄,殺手滅口的目的達到了,一擊即走。”
“你這蒼東城人口眾多,此時去哪裏殺賊?”
你的地盤你做主。
陳揚鋒再次反問,將主動權交給項不言。
“唿~”
項不言聞言深吸一口氣,又坐了下來。
“不好意思,鋒兄。”
“不言猛得一聽說千秋樓賊人信息,殺賊心切了。”
“乘叔,將今天周家出殯的所有人員信息都搜集過來。”
“我要一個一個查。”
“哪怕把蒼東城翻個一遍,也要讓賊人無藏身之地。”
那身後一直靜立不動的師爺項乘聞言。
拱手應了一聲後,轉身出去了。
“不言兄,收集信息,檢查人員,公務繁重,我們就不再打擾了。”
“……?”
陳午聽聞陳揚鋒如此說,一下子糊塗了,有點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自己幾個人來這裏一趟,就為了說這幾句話?
這能起到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