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難道精神要退出血種,以保性命嗎?
且不說能不能退出去,就算退出去了,血種也指定會被兩個妖王磨滅的。
一旦血種被毀掉。
以後他還怎麼來修真界?
沒有了修真界,他本體那拉胯的根骨悟性,絕對無法修煉成為陸地神仙。
估計一輩子就連煉氣境都進不去。
那麼一切也就無從談起了。
隻能做一個碌碌無為的掛逼。
這絕對是陳午無法接受的事。
而且除了這些,他身上此時帶著兩個‘印記’呢。
大尊機緣,他已經拿到兩張門票了,讓他退出去,放棄!
簡直就是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不錯。
那個高臺就是被陳午煉化的。
為了混淆視聽,他煉化高臺,或者說是‘靈神臺’之後,第一時間汙蔑大蟒蛇。
說是甩鍋給它,說是它煉化的,想轉移視線。
但可惜,此後種種,依舊沒有逃脫動手廝殺的命運。
事情並沒有按照他的計劃發展。
以至於,到了現在這麼惡劣的地步。
但就算如此,陳午依舊並不打算放手。
人為財死,驢為寶亡!
此時此地,這樣的情況要是放手了,以後他都會瞧不起自己。
作為一個掛逼,他怕死,因為他有掛,他知道隻要茍住不死就能成長。
但他更怕平庸,更怕又一輩子碌碌無為,最後倒在迴憶和悔恨裏。
已經經曆過一次了。
這輩子,有這麼好的條件,他不想再經曆一次。
所以他要拚,生或者死。
血性!
陳午自認為,從來不缺!
轟隆隆之聲,猶如滾雷,在地下滾動。
開始時地麵之上,還隻是稍稍有一些感覺。
隨著時間過去,地麵上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大。
“轟~”
某一時刻,地麵猛然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
從洞中竄出三個黑影。
一個極小,隻有巴掌大,也是速度最快的。
一個極大,足有百米之長,兇猛猙獰,正是大螞蟻。
另一個正是陳午。
說他是從洞中飛出來,不如說是被打出來,拋飛出來。
此時陳午的黑驢之身,已經被天命血角吸得慘不忍睹了。
渾身上下,似乎隻剩下一張驢皮蒙在骨頭架子上。
一根根肋骨,脊椎骨,腿骨,頭骨清清楚楚。
之前他把老牛耗成了木乃伊。
此時他也被人家耗成了木乃伊。
天道,因果。
好像在他身上,極短的時間內,輪迴了一樣。
他施加於別妖的。
也被別妖施加。
“啊!”
陳午還沒有落地,在半空中,已然仰天長嘯,鼓動僅有的氣血施展喪魂鼓。
這是他唯一能夠撼動,兩個大妖怪的招數。
隻是此時他的仰天長嘯,不再聲如洪鍾,不再雷聲隆隆。
甚至不像是從嗓子裏發出來的聲音。
嘶啞,幹裂,無力。
聲若蚊蠅!
已無絲毫威力可言。
但陳午依舊長嘯,依舊吶喊。
這。
是他最後的倔強。
哪怕是死,也站著死,也死在吶喊裏。
死在戰鬥中!
精神絕不退出血種,絕不將後半輩子活在平庸裏。
絕不以狗熊的方式,安度晚年!
這一刻,他已心存死誌。
“隻是……,還有好多想做,而沒有來得及做的啊。”
陳午眼睛迷蒙。
本來還想著,等弟弟妹妹明年到了練骨境界,到壟德郡城之時。
將父母也接到郡城來。
再在城外或者城裏買一個小院子。
院子不能太大。
否則母親打掃起來會很累。
在院子周圍的籬笆下,也種上朝露花。
那是母親最喜歡的花。
那花兒藤蔓細弱,在夏天和秋天的清晨開放,露水盈盈,清香隱隱。
它和母親一樣,那麼柔弱又那麼堅韌。
自己死在這裏,精神覆滅。
身體會變成植物人嗎?
最好死了吧!
“娘!”
“兒子……對不起你!”
這一刻。
陳午是慚愧的,因為他自私的選擇了自己的理想。
而將痛苦,留給了家人。
但,他不後悔!
“唿~”
就在陳午腦海中,電光火石閃現種種的時候。
大螞蟻兩隻前腿已經向前揮去。
它兩腿交叉,型如剪刀。
這對還在空中,仰頭嘶叫的黑驢剪去。
它能在黑驢嘶叫的聲音中,聽出不甘,聽出遺憾,聽出憤怒與仇恨。
還有……決絕。
但大螞蟻聽到這些後,它更加用力,甚至是全力一擊。
誓要將這個黑貨一擊必殺,一剪兩斷。
它已經聽夠了這黑驢的叫聲。
它已經膩味了這黑驢的表演。
從開始見到黑驢的那一刻,它就在表演,就在做作。
就在欺騙它。
以至於讓它麻痹大意,讓這該死的黑驢鑽了空子,得到了寶貝,讓它痛失了高臺至寶。
現在。
它要將屬於它的寶貝拿迴來。
要將欺騙它的小妖怪剪成兩段,然後一口一口吃掉。
一邊高空中的小灰鳥鵬哥,看到大螞蟻兩隻前腿,已經剪到黑驢身體之時。
嘴角不由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