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問題之後,陳午眼睛在這些人身上掃了掃。
無論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們,還是衣冠楚楚的年輕人,似乎都沒有什麼異常。
而且上了四樓之後,原本鬧哄哄的人群,也都紛紛閉上了嘴巴,不再作聲。
似乎這四樓有禁聲的規矩一般。
每個人都沉默,這就導致他沒法針對性的堤防,隻能被動的見招拆招了。
暗暗的提高了警惕之後,陳午開始打量四樓的空間。
四樓是個八麵型的建築格局。
而且在東南西北各開了一個門,門外還有一個露臺。
這個格局叫‘八麵風’,或者叫八方來財格局。
不過一般在為了好聽,不顯得那麼勢利。
所以官麵上都叫‘八麵風’,寓意八麵來風。
又有四個門,是為四通八達之意。
陳午大致看了一下,樓內八麵的白牆上,已經存在了很多的詩詞,也有很多的畫。
隻是……
看到那牆上的字畫,陳午有點頭大。
且不論那些詩詞本身質量如何。
那些字,或飄逸,或遒勁,或柔美纖細,或金鉤鐵畫殺氣逼人。
就算他一個不懂字的人,都看的賞心悅目,為之所動。
媽的。
一個個把字寫的那麼好幹嘛!!
都是‘顏值’狗,隻在乎‘皮囊’的膚淺之人。
現在好了。
他的字肯定特立獨行了。
一群‘仙鶴’中間,飛進自己一隻‘烏鴉’,簡直就是顯眼包。
“要不要寫呢?”
陳午不由得心裏嘀咕。
來之前,以為隨便寫寫,也沒人看見,迴頭他呂狀元的馬甲一脫,愛誰誰。
沒曾想,來了一群看熱鬧的,他也是要臉的。
這要是寫上去,估計這些人能把他噴死。
“爺,我給您磨墨。”
一直跟在身邊的煙霞,此時對著陳午輕聲說了一句後,便去磨墨了。
“這姑娘……”
爺我這會兒不想寫啊,你這麼主動幹什麼。
“呂公子,請。”
陳謝氏指著一麵臨江的牆壁說道。
陳午無奈,隻能跟著走過去。
“公子,可還需要準備什麼?”
到了牆壁前,陳謝氏再次說道。
“算了不需要。”
既然已經趕到了架子上,那他這隻‘鴨子’就不想那麼多了。
幹就完了。
“既如此,公子請。”
陳謝氏說著,往後退一步,煙霞捧著筆墨走上前來。
陳午伸手拿起毛筆,沾了沾墨後,開始在牆上寫了起來。
寫的時候,陳午玩一個心眼。
既然自己的字寫的不好,索性他就來個狂草。
狂草嘛!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有各的看法。
你覺得不好,別人覺得好。
你覺得好,別人覺得不好。
“別無仙姑娘後題觀水閣。”
“觀水閣中有洞天,”
陳謝氏看到陳午寫的字,也不禁莞爾,知道他心裏麵的打算。
也將陳午寫的字,一個一個念出來,‘別無仙姑娘後題觀水閣’是詩的名字。
她的聲音也是比較大,似乎是專門讀給後麵人群聽的。
寫了這句之後,陳午停了一下,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煙霞煙雲後,又繼續寫道。
“雲霞縈繞青雲間。”
“啊!”
身邊的煙霞煙雲兩個姑娘,看到陳午寫出這幾個字。
不禁意外的叫了出來。
這是寫她們姐妹的?
一定是!
要不然,剛剛這位公子爺怎麼會迴頭看她們?
“這……”
姐妹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激動。
這是第二次寫她們姐妹了。
必定也會讓她們姐妹身份,再次提高。
“爺,真好!”
兩個姑娘現在心都化了,看陳午的眼神都拉絲。
陳謝氏一雙美目,也在陳午和兩個姐妹身上轉了好幾次。
最後似乎也看出了點什麼。
“嘎~嘎~”
這時,一邊開著門的露臺外,有兩隻不知名的水鳥相伴飛過,發出嘎嘎的叫聲。
才把兩個姐妹的心思喚迴來。
那鳥叫,也引得陳午轉頭望了一眼,隨後他提筆繼續寫道。
“鳥去鳥來古今同,人歌人舞水聲中。”
“深秋簾幕斜陽稀,落日樓臺一縷風。”
這幾句一氣嗬成,被陳午快速的寫了下來。
陳謝氏正準備再往下念的時候,隻見陳午突然停了下來。
有些惆悵的看著江麵。
那裏,正是昨晚樓船停靠過的地方。
斜陽穿過門邊,隻有一絲照在他的臉上。
讓他麵容看起來有些明暗不定,格外顯得孤寂。
看了好一會,陳午才悻悻的,有些百無聊賴的寫下了最後兩句。
“惆悵隻因見無仙,唯與相思度流年。”
“好詩!”
最後一句出來之後,猶如畫龍點睛。
一下子便讓整首詩有了靈魂,鮮活生動起來。
前麵寫觀水閣的景象,
又用成雙成對的水鳥,以及河中船上的熱鬧,襯托閣上的孤寂。
就連斜陽也如此的‘稀’,隻有一絲陽光,風也隻有一縷。
都是‘形單影隻’,孤獨一個。
最後一句,則是將這些孤寂的原因寫了出來。
惆悵孤寂,隻是因為見過了無仙姑娘。
從此以後餘生漫漫,隻能與相思中的她度過流年了。
這簡直將深秋的落日時分的無奈,相思,孤獨,寫的淋漓盡致。
讀完之後,陳謝氏忍不住讚歎。
這詩寫的,既應景,又應心,又有故事,畫麵感特別強。
寫出了無仙姑娘,所有擁躉的感受。
而且這詩裏,不但把觀水閣內部,別有洞天寫了出來。
還將煙霞煙雲兩個姐妹,又寫了進去。
這對於觀水閣來說,簡直是量身定製的詩句了。
“好詩。”
“好!”
“公子好文采!”
“公子,在下……”
後麵那些人,此時也都忍不住叫好。
文人相輕!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做文章,誰也不能定論,哪一個最好,哪一個第二什麼的。
所以文人自古以來,都是誰也不服氣誰的。
這些人之中,就有很多不服氣陳午,昨天晚上一首詞奪魁。
更是妒忌他,因此見到了他們的女神,與女神單獨相處。
但此時。
這一首詩出來之後,他們的想法就有些改變了。
從詩裏,他們能看出陳午心是孤獨的,寂寞的。
是相思入骨,痛不欲生的。
這下場,比他們好不到哪裏去啊。
人就是這樣,總有一種,‘隻要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的黑暗心理。
當然。
不可否認,這首詩也引起了,他們心底的某些共鳴。
所以這些人才紛紛拍手叫好。
陳午看著鬧哄哄的場麵,差點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出來。
但又憑借著精湛的演技,壓了下去。
轉而向清河,眉頭緊鎖,深深歎了一口氣。
這!
當然是在表演。
詩加上現在憂傷的表演,便是他臨時想的‘一箭三雕’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