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留著長須,穿著彩色雲紋衣服的中年人。
他身後不遠處,是十一名同樣穿著打扮的武者。
他們每個人都挎著刀劍,氣勢不凡。
“多謝刑神衛,多謝諸位神衛。”
“請隨我下山吧,”
雨澤衝著那人拱了拱手,又對著另外十一人說道。
神衛是專門拱衛神山的護衛,這種神衛分很多種。
但拱衛神殿的神衛,就相當於皇宮的禁軍。
每一個神殿神衛,最低都是練了三個髒腑的五氣高手。
每一隊神衛,都是十二個人,代表著一年的十二個月。
而剛剛說話的這名神衛,就是這一隊神衛的頭目刑萬名,他更是已經將五個髒腑都練完了的高手。
這樣的人,都是雨神山從小選拔栽培,也是神宗的親信。
他們對於雨神山的忠誠,對於神宗的忠誠,大過自己的性命。
所以哪怕他雨澤身為神子,也要對刑萬名客客氣氣。
“神子客氣了,請。”
刑萬名抱拳還禮,之後伸手向山下一引。
“好。”
雨澤沒有再說什麼。
他說到底還是神子,乾坤未定,神子都是黑馬。
誰也說不準,未來會不會成為神宗。
所以,作為有望成為未來神宗的人,還是需要注意身份區別的。
客氣謙遜可以,但還是需要保持身份。
以免未來成為神宗,威嚴和神性受到影響。
那既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他人的不負責。
雨澤邁步當先向山下走。
山外彩雲悠悠,千變萬化,美不勝收。
此時他的心情,也像這彩雲一樣美不勝收。
他現在的心境,已經與之前的心境判若兩人。
之前他還是一個,想將所有好東西占為己有,每天都在想著如何表現的更好。
如何引得神宗的注意,如何才能得到神宗的欣賞與器重。
如何能將自己的那幫兄弟踩在腳下,排擠出去,甚至想著陷害他們。
但現在不一樣了。
不知不覺間,他的心‘穩’了許多。
不再像以前那樣毛毛躁躁,誠惶誠恐。
不再想著如何如何去想著表現自己,突出自己,讓別人知道自己最優秀。
他悟了!
或許在自己決定,到神殿匯報的那一刻。
或許是在他父親訓示的時候領悟的。
總之。
他前二十七年人生,沒有想到的事,現在豁然開朗了。
人總是很奇怪。
也許很多年想不通的事,也許很多年認為對的事,往往會在一瞬間開悟、顛覆。
也許是在洗澡的時候,也許是在撒尿的時候,也許是在成功,或者失敗的時候。
“拜見神子!”
“見過刑神衛,見過諸位神衛。”
雨澤帶著十二個神衛,剛剛迴到自己的地盤,便有兩個人手中拿著鷹信迎了上來。
“嗯,有消息了?”
看了一眼自己神仆手中的小紙卷,雨澤能猜到大概是什麼東西。
“是的,神子。”
“鷂鷹傳來的信中說,在駝刺窩向北的方向,找到了兩具碎裂的神仆屍體。”
“因為天氣炎熱已經腐爛,死亡時間大概在六天前。”
“根據推算,這兩位神仆是與之前駝刺窩那四十人,都是在同一天被殺的。”
“但可以看出來,他們不是死於刀兵之下。”
“應該是被打爛的。”
說到這裏,那匯報的神仆雖然盡力控製自己,但神情依舊略微猙獰,聲音殺氣盈盈。
死去的神仆,都是他的同僚,朋友,也是兄弟。
數年,十數年的情誼,讓他恨陳午他們入骨。
“向北?”
“兩處屍體是在一個地方找的嗎?”
雨澤此時沒有因為神仆的屍體,有多少憤恨。
或者說,他心底深處,依舊與這些神仆有著距離感。
神仆是仆,他是主。
這種仆人,神山多得是。
無數的信眾武者,願意成為神仆。
他之前的憤怒,是為自己,而不是為了神仆。
現在,他解決了自己的心境問題,自然也就沒有了更多的情緒。
高高在上者,無悲無喜。
不是他們沒有情緒,而是在他們心裏,別人不配引起他們的情緒波動罷了。
因此,在冷靜的情況下,雨澤的思考事情,自然就周全的多。
“迴神子,兩處屍體是在不同的地方找到的。”
“彼此距離,隻有一個時辰左右的路程。”
那神仆迴道。
“繼續向南、西、北三個方向尋找。”
“他們這種處死神仆的方式,很可能是故布疑陣,迷惑我們。”
“還有,第四神仆隊伍收拾一下,跟我一起下山。”
“下山之後,所有的神仆,聽候刑神衛的調遣。”
雨澤沉吟了一會之後,做出了如此安排。
“神子,您也要去?”
那神仆聽到雨澤的安排之後,不由一愣。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作為雨神山神子,未來的神宗候選人,豈能輕易涉險?
要知道那些人,可是已經殺了四十二位神仆的瀆神者。
瀆神者,是所有敵人中最危險的人。
這些人對神有著某種仇視心理,對神子自然會殺之而後快。
一旦神子出事,那他們這些神仆,就百死不能贖其罪了。
不單單是雨神山的罪人,也會給他們自己的家人帶來滅頂之災。
“去吧,執行我的命令。”
“帶好一應物品,做好長期追殺的準備。”
“一刻鍾後,我們這裏集合出發。”
雨澤沒有理會那神仆,而是又繼續吩咐道。
“是,神子。”
那神仆聞言立即閉上自己的嘴巴,應了一聲之後,轉身離去做準備了。
就算他心裏再怎麼想,也不敢違背神子之令。
一刻鍾以後。
雨澤帶著十二位神衛,二十名神仆向著雨神山之外,浩浩蕩蕩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