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呂毅的軍隊在行動上出現了變化。除了最外層一圈的大盾兵死死抵住沈策的大盾兵之外,在一個看似平常的位置,突兀地出現了一支由眾多大盾兵嚴密保護的隊伍。這支隊伍顯然是想仗著人數上的優勢強行衝出包圍圈,他們以雷霆萬鈞之勢猛然撞在了沈策的包圍圈之上,巨大的衝擊力讓包圍圈最外側的大盾兵一個趔趄,險些站立不穩。沈策見狀,迅速一聲令下,周圍的士兵即刻響應,迅速趕來支援,齊心協力抵住了這支企圖突圍的隊伍。
然而,就在這緊張萬分的時刻,在另一側又出現了一支同樣試圖突破包圍圈的隊伍。呂毅的想法顯而易見,他想要通過聲東擊西的策略,打沈策一個措手不及。然而,沈策卻隻是微微一笑,緊接著一聲命令迅速傳達下去。就在呂毅這兩支突圍隊伍正中心的包圍圈上下兩個點上,沈策的軍隊突然間爆發出了極其強大的衝擊力。
沈策巧妙地安排數個士兵共同協助一個大盾兵,合力向前推進大盾。那巨大的力量瞬間就把呂毅軍陣中的大盾兵撞倒在地。緊接著,上下兩邊的圓盾兵和長槍兵如潮水般一擁而出,以迅猛之勢直接將呂毅的軍隊切割開來。後方的大盾兵也緊隨其後,迅速跟上,穩穩地將切割後的陣型鞏固住。
此時的呂毅陷入了極為不利的境地,他根本無法做到有效的傳遞命令。因為陣型已然被切割開來,導致一邊的陣型完全接收不到他的指令。呂毅這次孤注一擲的突圍行動,可以說是以失敗告終。他萬萬沒有想到,沈策竟然如此輕易地就看破了他聲東擊西的計謀,並且直接將計就計。表麵上看,沈策是將優勢兵力轉移去阻止呂毅的突圍,實際上卻是想要誘騙他進行分兵,然後趁機將他的陣型分割得支離破碎。
呂毅現在的心中已經不再僅僅是震驚,而是帶上了深深的恐懼。呂毅萬萬沒有想到,沈策小小年紀,才剛剛十幾歲,便有了如此可怕的心機,能夠對他人的心思和想法拿捏得如此準確,這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到了極點。並且,這沈策的軍事指揮才能更是出神入化、神鬼莫測。往往在關鍵時刻,沈策能夠憑借神來之筆般的一個軍陣部署安排,連消帶打,巧妙地將原本勢均力敵的局勢瞬間轉化為對自己有利的優勢局麵。
毫無意外,被切割開的那一邊軍陣,在失去了呂毅的指揮後,瞬間陷入了混亂無序的狀態。沈策抓住這絕佳的時機,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軍隊,如洶湧的浪潮般迅速將其吞噬殆盡。在沈策出色的指揮下,這部分士兵全部都離開了演武場,對他們而言這場演習就此結束。此刻,沈策的包圍圈中,僅剩下了突圍失敗且仍由呂毅指揮的這一邊軍陣。而此時,呂毅手下的士兵數量已經變得極為稀少,僅僅隻有百人剛出頭。相比之下,沈策這邊還擁有七百多人,雙方的力量對比無比懸殊。
沈策的士兵緊密地把呂毅的士兵團團圍住,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在一輪又一輪的攻擊之下,呂毅這邊的士兵人數不斷減少。終於,呂毅身邊的最後一個士兵也被送下了場。沈策見狀,一聲令下,所有的士兵立即停止了動作,整齊地站在了原地。士兵們層層疊疊,將呂毅嚴嚴實實地包圍了起來。從天空俯瞰,在這漫天的風雨之中,地上的演武場中竟盛開出了一朵絢麗而獨特的梅花。沈策的軍隊巧妙地化作了梅花的五個花瓣,而處於最中央被包圍的呂毅,則恰似梅花中一根獨立的花蕊。
沈策再次一聲令下,所有的士兵全部有序地散開了,退出了演武場。轉眼間,演武場中隻剩下了沈策和呂毅二人。沈策莊重地向呂毅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呂毅滿臉無奈,苦笑著對沈策說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後生可畏啊!”
沈策謙遜地說道:“承蒙呂將軍厚愛,承讓了!”
呂毅卻略帶不滿地說道:“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在軍隊中可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沒本事就是沒本事,不需要說這些客套話。你贏了我,那你就是比我強!”
沈策聽聞,精神一振,大喊一聲:“是!”
就在呂毅和沈策站在演武場上淋著雨暢快交談的時候,站在演武場一邊的劉宏,其胸前的探測器能夠清晰地探測到,在演武場旁邊一棟樓中五層的一個房間裏,擁有大宗師實力的大將軍,正靜靜地站在窗戶邊,目光專注地看著演武場中的情形。這位大將軍自始至終,把這場激烈而精彩的演習完整地看在了眼裏。
大將軍一臉沉靜如水,自始至終都平靜地觀看著這場演習,臉上竟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劉宏心中不禁好奇,這位大將軍難道是個不會笑的人?無論何時見到他,總是這副嚴肅刻板的麵容。劉宏對大將軍的監控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他踏入影流城的那一刻起,他胸前的探測器便已啟動,將整個城市中那些擁有高端戰力的人都置於監控之下,從未有過片刻停歇。
在這暗影禁域之中,根本不存在靈氣。那些擁有高端戰力的人,全部都是憑借著肉身的強大發揮自己的實力。由於沒有靈力波動,若是他們接近劉宏,劉宏很容易就會忽略過去。正因如此,劉宏選擇時刻用探測器籠罩全城。隻有這樣,他才能最大程度地保障自己的安全,避免被擁有金丹期實力的大宗師悄然靠近身邊,從而避免被偷襲致死的危險。這並非是劉宏有什麼奇怪的特殊癖好,實在是在這危機四伏的環境中不得不采取的謹慎之舉。
在劉宏的嚴密監控下,大將軍在看完了這場精彩而激烈的演習之後,便步伐沉穩地離開了那個房間,返迴了自己的辦公室。演武場上,呂毅和沈策交流完畢之後,便讓沈策先行離開了。隨後,呂毅也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大將軍的辦公室中。此時,在大將軍的辦公室裏,已然聚集了大將軍和五名偏將。可以說,整個影流城軍營當中的決策者和最高端戰力,全部都匯集到了這麼一個不大的辦公室中。
大將軍目光炯炯,環視眾人後說道:“呂毅將軍,談談你的感受吧!”
呂毅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氣說道:“沈策此子的天賦,已經遠遠不是用天資橫溢這四個字能夠形容的了,而是天賦強得令人感到害怕!我縱橫疆場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戰爭經曆了百餘場。我的指揮水平,諸位心中都應該有數。然而,這一次麵對沈策的時候,從開始一直到最後結束,我全程都被沈策死死壓著打。我絞盡腦汁,卻完全無法找到任何一個可以突破的破綻。我感覺我在對戰的時候,麵對的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而是那以惶惶大勢、震震天威無情碾壓我的天神!”
呂毅這番話一出,除了大將軍依舊神色未變之外,其他的四名偏將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在場的所有將軍心裏都清楚一件事,呂毅經曆了百餘場戰鬥,還能夠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成為他們的袍澤兄弟,必然是勝多敗少。就算是偶爾遭遇失敗,他也能成功逃脫性命,並且保全大部分的軍隊。呂毅的指揮能力在眾人眼中,絕對可以說是上上等的水平。
四名偏將突然間如同炸開了鍋一般,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這邊一句“不可能”,那邊一句“太誇張”,此起彼伏的話語讓整個辦公室瞬間變得異常嘈雜。
這時,大將軍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好了,都靜一靜!”聽到大將軍的命令,諸多偏將立刻噤聲,不再言語,都安靜下來,靜靜等待大將軍接下來要說的話。
大將軍目光深邃,緩緩說道:“整場戰鬥,我從頭到尾看了下來,呂毅的話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假設今天角色互換,是我來指揮這場戰鬥對戰沈策,我的下場不會比呂毅更好。同樣,如果讓我來指揮戰鬥對戰呂毅,我也無法達到沈策的指揮水平。”
大將軍的這番話猶如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讓整個辦公室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默當中。除呂毅之外的四名偏將,都緊鎖眉頭,表情凝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緊接著,大將軍一言不發,起身帶著所有人先來到了隔壁的擁有大型沙盤的辦公室,眾人再一起順著辦公室當中的樓梯緩緩走到了四層。四層的辦公室當中同樣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隻不過這是一個空白的沙盤。辦公室四周的牆壁上,一支支蠟燭燃燒著,搖曳的燭光將整個辦公室照得亮亮堂堂。
大將軍招唿了呂毅一聲,便和呂毅開始在沙盤上還原剛才呂毅和沈策的對戰。
此時,辦公室外的天空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又一道口子,道道閃電如銀蛇般瘋狂地劃破天空,將黑暗瞬間撕裂。傾盆大雨嘩啦啦地傾瀉而下,好似天河決堤,毫無停歇之意。天地之間一片昏暗,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黑幕所籠罩,隻有那耀眼的閃電不時劃過,才能短暫地照亮大地。
軍營當中的演武場上,泥濘不堪,一個又一個或深或淺的水坑布滿整個場地。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卻有著數量眾多的軍人頂著狂風暴雨,在泥漿當中堅持不懈地訓練著。他們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口號聲卻依然整齊而嘹亮,穿透了風雨的喧囂。
夾在兩座山的懸崖峭壁之中的影流城,在這狂風暴雨中顯得那麼的偉岸和堅固。城東的北方大河,河水奔騰咆哮,滾滾流向更北方的大海。洶湧的波濤拍打著河岸,濺起數米高的水花,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城市的堅韌與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