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稱兄道弟
葉枯大師內力不及杜流光,片刻之後,已顯疲態,見對方不肯撤招,隻得咬牙硬撐。
那邊翟莊周瞧二人皆麵色漲紅,汗漬涔涔,起初不解,待要張口問及,旁側的老管家小聲附耳道:“這是兩人在比拚內力呢,此時為練武之人緊要兇險關頭,萬萬打攪不得,否則經脈爆裂而亡�!惫芗译m未修習過武功,但於武功路數,倒是聽起過一些,見翟莊周不知情狀,立時解釋。
翟莊周隻見識過外家功夫,這等玄妙稀奇的內功比拚,卻是頭一遭瞧見,驀地一喜,連忙噤聲。
嵩山派內家功夫渾達厚重,愈加催使,便多一分力道。葉枯大師已是窮途末路,隻待對方勁力再多一層,立時破功潰敗,心中又急又恨:“真是倒黴催的,早知便不與這廝比試武功。倘若敗下陣來,翟老爺定認為我功夫不濟,給轟出翟府,再要去哪裏享受這榮華富貴?”
便這麼一分心,杜流光猛力挺劍前擲,兩股內力噴湧而出,順著劍身直逼對方。葉枯大師頓覺右臂巨力襲來,手掌酸麻難當,立時力道盡卸,長鞭就要脫手。杜流光見他踉蹌不穩,手臂難控,知他已達極限,忽地急收去勢,劍身一擻,驟然卸下劍上纏著的長鞭,退出半丈之外,拱手笑道:“大師功夫果然了得,小弟承讓!”
他本不屑於與葉枯大師考較功夫,遂想盡快製服,是以招式未及出得盡全,便以內力與其對招。比至半途,又想自己混入翟府,所為的不過是接近對方,好探其過往,如若施重手將其打敗,憑葉枯大師為人,定要記恨,屆時別說是刻意接近,怕是見上一麵都難。念及此處,立即撤功罷手。
葉枯大師久曆江湖,怎瞧不出對方有意相讓?當即收迴長鞭,也拱手道:“賢弟功力精深,貧僧大開眼界,日後咱們便以兄弟相稱,一起鑽研武藝!”
兩人各懷心思,哈哈大笑,互相上前抱住對方,葉枯大師湊近耳畔,低聲道:“多謝賢弟手下留情!”
翟莊周看了一出好戲,心情大振,連連拍手叫好,走到二人當中,一手一個拉住兩人,便往身後酒莊裏去。
杜流光吃飽喝足,興致勃勃地道出二人比試的來龍去脈。見梅劍之、慕容離聽得專注,又道:“當夜翟老板請我二人吃酒,不知又從哪兒尋了倆美貌女子來,你們知我有家有室,不好女色,他二人便各自摟住一個,去了廂房�!�
慕容離皺眉道:“這些就不用說了,你且說從葉枯大師那兒問出了什麼。”
杜流光道:“那酒莊為翟老板所開,是以酒足飯飽之後,隨意尋了個幹淨處睡下。到得半夜,一人躡手躡腳摸入房中。嘿嘿,我還道是那兩個女娘子未走,想在杜某身上賺些銀兩,拔出枕邊佩劍便架她脖頸。那人';哼嚀';一聲,開口道:';是我,是我。';我一聽那聲音,分明是個男子,點上燭火一瞧,竟是葉枯大師�!�
“大半夜的,他摸到你房中做什麼?”梅劍之好奇道�!半y不成白日裏比武輸了,心中不忿,欲偷襲暗算?”
杜流光道:“起初杜某也是這麼想,暗暗運氣,問他深夜至此,所為何事。那葉枯大師一喝酒,整個人便七葷八素不辨東西,大著舌頭湊上床,向我道:';咱們二人,從今日起,是兄弟了吧?';我心中雖不願,卻隻得應道:';不錯。';葉枯大師甚是滿意,點頭笑道:';既如此,擇日不如.....不如撞日,咱們現在便來拜把子!';”
慕容離聽至此處,忽感好笑,笑意盈盈瞧了眼梅劍之,問道:“那你可與他拜了把子麼?”
杜流光擰眉道:“哼,杜某乃堂堂';流光溢彩雙手劍';,在中原武林中小有地位,豈能與那假和尚隨意拜了把子,豈不是有辱聲名?”
梅劍之剛要讚他是非清晰,杜流光話鋒一轉,又道:“但杜某若拒絕了他好意,便難探出他為何假冒少林僧人,又為何留在翟府。思索再三,還是應了。那葉枯大師拉我去到酒莊之外的空地上,撮土為香,跪天跪地,相互吹捧了一番,他便又要拉我喝酒。”
慕容離掩唇一笑,杜流光嗤鼻不滿:“你這女娃兒,笑個甚呢?若非替你二人辦事,杜某怎會淪落到與那等三教九流之人稱兄道弟�!�
梅劍之見杜流光搵怒,忙舉杯道:“在下二人,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杜流光悻悻碰杯飲下,接著道:“後來我二人去到不遠處的小河邊,酒過三巡,葉枯大師摟著杜某,神秘兮兮地道:';賢弟,咱們現下已經是拜過把子的好兄弟了,為兄有一件機密要告知賢弟,保賢弟驚喜!';我便問道:';什麼驚喜?';葉枯大師四下張望,見周遭無人,顫著手從懷中摸出一本冊子,向我道:';賢弟可知這是何物?';我瞥眼望去,瞧不見冊上字跡,遂伸手去拿,那葉枯大師卻又縮迴手,說道:';為兄與你看了,賢弟你可萬萬不得向旁的人提起。';”
梅劍之和慕容離聽到他懷中冊子,均不由想到郭有道的家傳秘笈,暗忖道:“莫非那秘笈仍在他手中,並未歸還?”
隻聽杜流光道:“杜某應道:';大哥這是信不過小弟。既然這冊子事關重大,那小弟便不看了。';葉枯大師卻道:';賢弟莫要氣惱,隻是這本秘笈,為兄得來不易,十分珍視。';我一聽';秘笈';兩字,遂問:';是什麼秘笈?';葉枯大師壓低聲音道:';此乃為兄的小徒兒,家中傳下的心法要訣,為兄還未來得及仔細鑽研。';”
梅劍之二人心頭一震,果然那本秘笈仍在葉枯大師手中。杜流光瞧二人神色既驚且怒,立時明白了幾分,說道:“小女娃兒,想必你遣我探尋的機密,便是這本心法要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