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閣。
張升在告示上加蓋了內(nèi)閣首輔的大印,然後讓人把這張告示加速送到周文乾那裏。
做完這一切,張升這才從位置上起身,此前至少坐在這裏兩個時辰?jīng)]有動彈過。
來到窗邊,推開窗戶,目光從院子一直移到蔚藍的天空上,張升在無聲的眺望,他隻覺得今日的天空看起來特別清澈。
新的時代來臨了。
但是自己依舊還在。
張升很清楚主要是因為新君還需要自己幫他穩(wěn)住朝堂,若是等新君坐穩(wěn)了龍椅,自己也隻能從這金鑾殿上消失。
一朝天子一朝臣,張升很明白這個道理。
周文乾的位置真能坐的穩(wěn)嗎?
張升也不知道,一切都有太多不確定。
除了那個早就不知去向的楚王,誰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底牌。
還有......
張升不自覺將看向了西北方向。
還有那位擁兵自重的西北王,現(xiàn)在他的結拜兄弟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這個聖朝真的還有人能壓得住他嗎?
聽說牛三出現(xiàn)在西北軍中了,青冥廷都是些廢物。
之前牛三出來闖蕩江湖,若是牛三死在江湖鬥爭中,就算是牛萬寶也不能遷怒到朝堂上,這是太祖皇帝早就定下來得規(guī)矩。
現(xiàn)在牛三重新迴到西北,已經(jīng)沒有機會再對他下手了,誰又能在西北殺西北王的獨子呢?
......
國不可一日無君。
而跟這句話一樣重要的就是要把真相澄清,要把公告發(fā)到各地官府去,張貼楚王作亂的始末,告訴天下人如今已經(jīng)新君登基了。
這樣的事情拖得越久,就越容易鬧出亂子來。
周文乾為了彰顯和自己父皇的不同,在深夜大殿議事之後,又立刻讓人起草告示,然後經(jīng)過內(nèi)閣審批,然後在天亮之後將告示張貼到了聖都各處城門的公告處。
聖都百姓在昨晚見到金龍遨遊後,本就心緒難安,天亮之後看到朝廷這麼快就把告示貼了出來,頓時全都聚集過來。
“告示上寫了什麼?有沒有識字的人快來看看念一下!”
“我看看.......不對啊,我明明是認識字的,但是這麼多字連在一起我怎麼就不認識了。”
“你不認識字你擠這麼前麵幹什麼?”
“我不是以為我認識嗎?”
告示上的文章是專門寫出去發(fā)往天下的邸報,不是光光認識字就能看得懂,還要有一定的文化底蘊。
站在公告處的小吏大聲嗬斥道:“肅靜!”
就算是聖都有文竹院,但是人實在是太多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空閑能去文竹院學習,大多數(shù)的百姓還是要為了自己的生計奔波。
所以在告示發(fā)布的當天,朝廷就會安排一位小吏站在公告處,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百姓們朗讀和解釋一遍告示內(nèi)容。
等到第二天,不管是什麼消息都會傳遍整個聖都,所以就不需要再有小吏朗讀。
百姓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所以很快就安靜了下來,等待這個小吏給他們朗讀。
等到小吏讀完,已經(jīng)有很多百姓大致聽懂了告示內(nèi)容,現(xiàn)場瞬間嘩然,吵吵嚷嚷。
“我的天吶!”
“皇上竟然是被自己兒子給害死的?”
“這楚王這麼多人還說他是多麼賢明多麼好,我呸,以子弒父天理難容。”
“這皇家真是恐怖,他們玩真的啊。”
有人搖頭歎息,有人暴跳如雷。
一位挑著貨擔的老人,也是老淚縱橫,一邊捶著胸口一邊痛罵:“這林統(tǒng)領經(jīng)常來老子攤子上吃發(fā)糕,老子我每次還多給他一點,沒想到這林長空竟然是別人的奸細,竟然出賣聖朝!”
“就是,那陳國和北元有什麼好,都是一些蠻夷之地。”
“這兩個畜生,這麼搞北元還不知道怎麼看我們笑話呢!”
說到國與國,聖朝人特別是聖都人的驕傲就自然而然出現(xiàn)。
“若是天行刀沒有離開聖都就好了!”
有一位百姓紅著眼睛,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當初皇上犯下大錯,天行刀也隻是讓皇上認個錯,天行刀就算在聖都鬧得這麼大,心中還是想著為聖朝好。”
“是啊,要是天行刀還在聖都,怎麼能讓賊人如此作惡!”
百姓們雖然對皇帝之前犯錯也是議論紛紛,但是這是聖朝自己的皇帝,而且他也下了罪幾詔。
最重要的是這位皇上在龍椅上坐了這麼久,大體上對聖朝百姓還是好的,至少百姓們?nèi)兆舆是越來越好了。
“還是這個楚王和林長空真是畜生,聖朝怎麼會養(yǎng)出這麼畜生的東西!”
說到最後,百姓們還是越想越氣,怎麼會有以子弒父的事情發(fā)生?
“別讓我看到楚王,看到他我就把他往死裏打。”
“得了吧,你見過他?就算他站在你前麵,你能認出他來嗎?”
......
“殿下,後麵有追兵,已經(jīng)被我們的陷阱引到另一邊去了。”
一位侍衛(wèi)騎著馬從後麵追上周文永。
“嗯。”周文永坐在馬車上,淡淡的迴答。
同樣的馬車還有好幾輛,全是周文永帶出來的姬妾和錢財。
還有在聖都是精心培育的幾百精銳。
這一路上雖然趕路急切了些,但是還算的上是順暢。
“再往前是哪裏?”周文永在馬車裏傳出了聲音。
“過了這片區(qū)域,再往前幾百裏就是福州地界了。”侍衛(wèi)迴答,然後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我們要不要繞行?”
“為什麼要繞行?”
“吳王殿下不是太子的忠實跟隨者嗎?”
“嗬嗬。”馬車內(nèi)就是周文永雲(yún)淡風輕的聲音,“你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不用繞路,他還會精心送我們離開。”
“是。”
對於自己主子的話,侍衛(wèi)也沒有一點懷疑。
“殿下,那我們是直接去關州嗎?”侍衛(wèi)又問道。
“不,關州早就都是我的人了,不急這麼一時。”周文永說道,“我們?nèi)ゾ俺恰!?br />
“景城?”
“去找景國公。”周文永淡淡一笑,“我們要成大事,可少不了景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