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顧澤搖搖晃晃的從床上爬起，閉著眼走到衛生間。


    他的好友“辰博”半夜上線，他也很無奈。


    安慰了一番好友讓他早晨就別來了後，他爬到床上拿起手機，淩晨3點。


    小虎妞又給他發來了幾條消息，還是火車上的一些事情，最後跟他說了句“晚安”。


    他也迴了句“晚安”，並說等消息時睡著了。


    小虎妞並沒有迴複他，想來是在睡覺。


    “喵~”


    奶聲奶氣的叫聲，伴隨著“唿嚕唿嚕”的聲音一並響起，顧澤看著躺在枕邊的小遛一愣。


    你這小家夥什麼時候上來的？


    還有，這床離地至少50公分，你是怎麼爬上來的？


    “喵~”小遛似乎在迴應他，但他沒聽懂。


    這麼小就知道爬他的床，還是半夜爬上來的，小虎妞但凡有小遛的覺悟，他都等不到國家開放三胎。


    抬手摸著小遛越發順滑的毛發，小貍花貓不斷用頭蹭著他的手，還伸出濕潤柔軟但有倒刺的舌頭，舔舐著他的手心。


    倒刺並不喇手，反而讓他手心癢癢的。


    顧澤沒什麼大膽的想法，並覺得有大膽想法的人都應該立馬叉出去。


    讓小遛這麼一舔他也睡不著了，索性起身下了樓。


    看著正在前臺打盹的老顧，顧澤上前輕輕拍了拍他。


    顧青山猛然間驚醒，發現是兒子後這才鬆了口氣：“你這小子嚇我一跳。”


    “上去睡吧，我幫你看會。”


    不等老顧開口，顧澤解釋道：“我睡不著了。”


    “行，那你看著。”


    顧青山從並不舒服的椅子上起身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就上了樓。


    顧澤接管了位置，看著電腦屏幕卻沒有動作。


    小虎妞在睡覺，玩遊戲也沒什麼意思。


    他好像除了發呆之外，就沒什麼別的事情能做了。


    忽然，一個念頭浮現在他腦海裏。


    要不寫寫軟件？


    對於倒騰網吧證之後應該做什麼這件事，他之前想過。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與各種權衡利弊之後，他最終決定幹迴老本行，當一名程序員。


    上輩子他就是學計算機編程的，畢業時正好趕上互聯網的風口，身處在那個豬都能飛起來的時代，他卻沒能飛起來，而是進了一家互聯網公司。


    一開始從普通程序員做起，幹了兩年後覺得不賺錢跑起了業務。


    之後就是商k事件，他毅然決然加入了創業大軍。


    在眼看他人起朱樓，眼看他人宴賓客，眼看他人樓塌了，他終於蓋起了自己的朱樓。


    正當他以為一切都將重新來過，嶄新的美好生活終將降臨時，老天給了他一個痛擊。


    朱樓塌了，腦瘤降臨了。


    從那一刻他才明白一個道理，愛咋咋地，不就是個死嗎？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空，哪還管外麵洪水滔天，活的自在比什麼都重要。


    可虎妞出現在病房的那一刻，他又後悔了，別提多鱔變了。


    記憶一幕幕閃現，顧澤臉上變顏變色，有不甘，有悔恨，有茫然，有呆滯。


    卻在最終隻化作一道歎息。


    將腦子裏紛雜的思緒全部拋開，他熟稔的點開網頁輸入網址，進到隻敢一個人偷偷摸摸時才能進的網站。


    csdn。


    作為99年創立的老牌開發者網站，csdn網站在中國開發者中的地位，就像是西方對於耶路撒冷般不可或缺。


    在這個論壇上，你可以找到當下業內最頂尖的大牛，也能看到初入行業的萌新，還能看到一些學生與自學者的身影。


    顧澤看著老舊但熟悉的頁麵，簡單熟悉了下後就在網站找到了visualstudiocode的下載鏈接。


    他實在懶得去網上找資源，在這個病毒橫行的年代，你根本不知道下載的究竟是軟件還是木馬，明明標題寫的是《姉妹の初體験です》，還帶有多人集體、炮火連天、暴力、強迫等標簽，點開卻是《情深深雨濛濛》的例子比比皆是。


    在csdn上下載就不存在這種問題了，上一秒有人敢在軟件裏種木馬，下一秒大佬就會順著網線過去錘爆他的狗頭，並反手附贈銀鐲子跟管吃管住。


    等待軟件下載的時候，顧澤沒事瀏覽著網站內的帖子，發現大佬確實很多。


    彼時互聯網的發展並未到瓶頸期，還處於野蠻生長的年代，各種軟件層出不窮，百花齊放。


    刷qq鑽的，研究盜號的，想要推翻java，易語言等開發全新語言的，更有甚者提出要開發出屬於中國自己的手機係統，抵抗塞班跟初露頭角的ios。


    簡直離譜。


    就算強如快快地播在這個年代都不算什麼。


    但總歸是一群碼農，主要以實際應用來考慮開發軟件，不像是後麵的互聯網大廠，開發軟件要考慮到用戶體驗，如何拉新，如何讓用戶上癮，怎麼讓用戶心甘情願的掏錢。


    當然，罵罵咧咧的掏錢也行，隻要能掏錢管你說什麼。


    叮~


    正思索間，軟件下載好了。


    這臺電腦是老顧斥巨資親手配的，用的是兩年前的最高配置，即使放到現在都算是高端配置，編寫程序什麼的不在話下。


    唯一的缺點便是，這臺電腦還關聯著整個網吧的後臺，編寫代碼時會有點卡頓。


    但無妨，他隻是想嚐試一下，順便練練手。


    打開軟件，顧澤看著純英文的界麵愣了愣。


    上輩子用的都是中文版，初用純英文的軟件還有些許不適應，當然，論壇裏的大佬早就開發出了純中文版的visualstudiocode。


    也罷，就當是複習一下英文了。


    活動了下手指，顧澤雙手搭在鍵盤上，準備開始編寫自己重生後的第一個軟件。


    軟件的名字他早想好了，就叫【得道】，而軟件類型自然是知識付費類。


    在知識付費這個概念還沒有出現的09年，這樣一款軟件的出現，定會在整個市場上銷聲匿跡，連點浪花都掀不起來。


    這並不是軟件的問題，而是在09年手機的普及率堪堪52.5%，其中至少80%還都不是智能手機，上3g網都費勁，更別提下載軟件了。


    再加上軟件想要上塞班跟ios係統，那也是需要錢的，他可沒那麼多錢。


    但顧澤的目標用戶群體從來就不是社會上的大部分人，大家為了生活忙的熱火朝天，誰有閑心跟閑錢為知識付費。


    在看小說聽音樂都得是盜版的年代，為知識付費？隻有傻子才會花錢。


    但在顧澤看來，這種傻子並不少反而很多。


    譬如那些正在上大學的大學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