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宛如與慕安都是自私之人。
隻顧著自己的利益。
上一世,顧宛如和慕安琴瑟和鳴,但其實上,他們各有各的小算盤。
顧宛如想得到裴家更多供奉,答應裴姨娘為裴家牽線,求到慕安麵前。
而慕安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暗中偷龍轉(zhuǎn)鳳,讓裴家栽了大跟頭。
為此,顧宛如與慕安發(fā)生了第一次激烈爭吵。
後因顧宛如向裴姨娘哭訴,裴家主動奉上一筆大額銀子,還替慕安買下他想要的院子。
慕安覺得裴家來銀子快又聽話,轉(zhuǎn)頭就與顧宛如和好,外人看起來兩人蜜裏調(diào)油,實則互相利用。
之後,慕安的確幫了裴毅牽線見到了入內(nèi)內(nèi)侍省都都知的幹兒子。
可那晚,亦是顧嫿的噩夢。
過了那晚,裴家的軍需單子做成了,也成功擠入京城一級皇商。
但,並非顧宛如與慕安的功勞。
而是顧嫿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顧嫿渾身一顫,隨即甩開腦海中過往種種。
瀲灩翦眸壓著一抹惡意,微微勾唇。
今世,她會讓這場戲演得更熱鬧些。
“你把你娘和弟弟的住處給我,我定期讓大夫去給你娘看病,往後,你娘的藥我負責。每月再給他們留點生活費。”
金葵驚愕的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置信。
“……這怎麼使得?”
“我?guī)蛧珷斖銎拗`抄文稿,國公府每月會給我月例銀子,孫府醫(yī)我也是使喚得動的。”
金葵噗通一下再次跪下:“二姑娘,您是奴婢的救命菩薩啊。”
顧嫿將她扯起來,意味深長道:“你的命要自救。若一味隻知道害怕,惡人便會加倍欺負你。隻有你自己尋找出路,才能看到一線生機。你可明白?”
金葵愣愣的看著顧嫿,好像不認識她了。
好一會,方想明白。
“奴婢明白了。二姑娘,奴婢的命就是您的。”
顧嫿笑了:“我要你的命作甚?你我,都好好活著。”
金葵又內(nèi)疚又激動:“但凡有任何差遣,奴婢拚了命也要為您做到”
顧嫿等的就是這句話。
顧嫿拍拍她的手:“你以後聽到什麼,盡量告訴我,我們一起尋個機會,替你脫籍。”
“脫籍?怎麼可能?”
金葵瞪大眼睛。
幫她脫奴籍嗎?
但她莫名就相信顧嫿。
顧嫿被裴姨娘逼著進了國公府,還讓她簽了奴籍,銀枝這才敢公開罵她。
可她一轉(zhuǎn)身就被國公爺保護起來,國公府出麵幫她撕毀了奴籍文書。
這事銀枝憤憤不平的和她說時,她也驚奇一向軟弱的二小姐忽然有了能耐。
“沒什麼不可能的,人總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xiàn)了呢?”
顧嫿最後這番話,一直盤旋在金葵的腦海中。
她迴錦繡閣的路上,腦子裏一直在盤旋顧嫿交代的話。
進了錦繡閣,顧宛如見慕安沒來,臉色頓時難看,待再要罵人時,金葵趕緊將顧嫿教她的話說了。
“姑爺最近缺五萬兩銀子?”
顧宛如蹙眉。
“是的。姑爺說最近忙著找銀子,沒有時間過來。”
金葵說謊有點慌張,磕磕巴巴的。
顧宛如沒有懷疑她的話。
金葵一向這鬼樣子,蠢笨膽小。
可她手上沒有銀子了,否則,這段時間不可能過得如此憋屈。
金葵見狀,立刻道:“要不奴婢想辦法出府,向裴姨娘求助下?”
“你想到辦法出去了?”
陳嬤嬤倒是可以出去,但她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奴婢倒是沒有,可二姑娘有啊。”
顧宛如怒火頓時衝上頭:“你讓我求顧嫿那個賤人!”
金葵趕緊跪下:“大姑娘,二姑娘如今跟周姑娘一起管著國公府的庶務,有很多便利,也方便出府。您與她乃親姐妹,您有急事她怎會不幫?畢竟她是顧家的姑娘,將來婚嫁她也得靠夫人不是?”
顧宛如情緒穩(wěn)定下來,金葵講的有道理。
細想起來,顧嫿?jīng)]理由對她有深仇大恨。
那個小賤人隻是不喜歡慕安,所以另攀高枝。
但慕君衍是公開不娶妻的,如今也沒有納她為妾的跡象,那顧嫿就會丟了清白還淪為笑柄。
她肯定得為自己後路著想,得罪嫡女對她沒有好處。
如今,顧宛如被禁足,慕安不理他,國公府她也指揮不動,倒是唯有利用顧嫿……
“你叫顧嫿過來一起用晚膳。”
金葵聞言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暗暗給二姑娘點個讚,她真的料事如神,大姑娘竟然真的想和她和好。
“是。”
聽完金葵將經(jīng)過詳細講了一遍。
顧嫿笑笑:“好,你迴稟長姐,我親自去廚房吩咐做幾個好菜,晚上我過去陪她用膳。”
顧宛如聽金葵說顧嫿要親自吩咐廚房安排好菜,得意的冷哼。
賤骨頭就是賤骨頭。
顧嫿特意穿了一身明豔的鵝黃襦裙,帶了兩件新首飾。
領(lǐng)著冬花和冬青提著兩大食盒朝錦繡閣走去。
暮色四合,夕陽的金黃色餘暉落在紅磚白牆上,為精美的雕梁畫棟披上一層璀璨的光芒。
顧嫿腰桿子越發(fā)筆直。
她第一次感覺到命運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快意。
不破不立。
麵對本來的必死之局,反其道而行之。
這一世,鹿死誰手還尚未知。
錦繡閣。
顧嫿掃了一眼。
冷清了許多。
以前,縱然國公府少夫人還未掌家,但也是國公府唯一的少夫人。
不管是顧府下人還是國公府下人,都會認為少夫人勢必是未來國公府第一女主人。
各院或各處的內(nèi)宅女管事們都時常都會來獻下殷勤,露個臉。
可如今,
哈。
顧嫿心情很好,進了正屋就看見顧宛如穿上最華麗的襦裙,坐在飯桌前等著她。
“長姐。”
顧嫿規(guī)矩屈膝。
顧宛如難掩滿眼憎恨,卻努力揚起笑臉:“妹妹來了,快坐,姐姐身體不適,就不起身了。”
顧嫿從善如流,在她身邊坐下:“姐姐剛小產(chǎn),本該在床上好好養(yǎng)著,為何要折騰自己啊?”
顧宛如氣得笑臉都快掛不住了,皮笑肉不笑道:“許久未見你,想的緊。”
當然想的緊,恨不得掐死她吧?
顧嫿溫柔笑笑:“妹妹也想著姐姐呢。”
顧宛如盯著她越發(fā)絢麗的麵容,還有發(fā)髻上別致的首飾,滿腔怒火熊熊燃燒。
深吸口氣,強壓情緒,握住顧嫿的手。
“妹妹,之前我們都是誤會,是姐姐誤會你的意思,以為你喜歡郎君,而郎君亦喜歡你,所以姐姐想撮合你們。
姐姐想著,我們姐妹二人一起服侍郎君,互相也有個照應。沒想到你不喜郎君,早知如此,你應該和姐姐說清楚才是。”
顧嫿淡笑:“姐姐說的是。妹妹該和姐姐說清楚才是。”
顧宛如實在難以裝下去,鬆開手,拿起筷子夾了雞翅膀放進顧嫿碗裏。
“這頓飯就當姐姐給你賠不是了。”
“謝謝姐姐。”
顧嫿輕聲道,盯著碗裏的雞翅。
這是說她翅膀硬了,還是想祝賀她高飛啊?
她們第一次像姐妹一樣親熱吃飯聊天,好一幅一幅姊妹情深的樣子。
金葵看著都暗暗佩服二姑娘情緒穩(wěn)定。
“姐姐,您若有難處盡管說,如今我?guī)椭芄媚锕苤鴥?nèi)宅,您想吃什麼、用什麼盡管告訴妹妹。妹妹定想辦法滿足您。”
她的吃穿用度還需要依靠小賤人了?
顧宛如看著笑靨如花的顧嫿,差點氣破防。
笑容和心裏的怒火糾集在一起,臉上僵成一坨一坨的。
“姐姐嫁進來也帶了十裏紅妝,嫁妝鋪子都好幾個,哪裏需要國公府給吃給穿?”
顧嫿臉微紅:“是妹妹看到姐姐臉色不好,擔心姐姐沒調(diào)養(yǎng)好,多想了。”
顧宛如忍了忍,不想繼續(xù)扯身子問題:“我身子不好,不便出府,金葵又是個蠢笨的,妹妹如今進出自由,不知可否替我向你姨娘遞個話?”
顧嫿冷笑。
親女兒求親娘,也要求到她這個假女兒嗎?
真是世道輪迴轉(zhuǎn)。
“沒問題啊。姐姐有何所求?我娘定會幫姐姐的。”
顧嫿一臉真誠。
等著驕傲孔雀顧宛如,自己跳進她挖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