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嫿醒來發現已經日上三竿。
急喚:“穗兒,蕓兒。”
兩個侍女已經聽到裏屋的響動,齊齊掀簾進來。
穗兒抿嘴笑:“王妃怎麼醒這麼早?”
早?
這個的意思是說她們都知道昨晚慕君衍吃飽了。
顧嫿心裏噎著一口氣,卻不知如何開口。
羞死人了!
蕓兒轉身出去喚了侍女,一溜小侍女端著洗漱用具魚貫而入,個個笑盈盈的看著坐在床上,羞澀得漲紅臉的王妃。
顧嫿羞怒,瞪她們一眼:“我心善,不管教你們,便個個放肆了。”
穗兒她們也不怕她,不過個個乖巧配合變了一臉驚恐,齊齊嬌滴滴的道:“求王妃娘娘饒恕,奴婢們下次不敢了。”
顧嫿:……
這群死丫頭就是欺負她心軟。
她板著臉:“我看你們個個都缺人管教,今天我就找芷蘭,讓她給你們精挑細選個夫婿嫁了。讓你們夫君去管教你們。”
穗兒和蕓兒頓時瞪大眼睛,撲通跪在地上:“王妃,奴婢願侍奉王妃終生。”
顧嫿橫她們一眼:“我才不要,我要年紀小的,乖的。”
她們兩服侍顧嫿大半年了,很熟悉她的脾性,平日裏溫軟好說話,可遇到大事或生氣了那也是倔強得很的。
穗兒和蕓兒大驚失色,頓時哭著爬過來。
穗兒一把抱住顧嫿的左腿:“王妃娘娘,奴婢錯了,錯了。”
蕓兒抱住她的右腿,哭得可憐巴巴:“奴婢錯了,求王妃責罰。”
顧嫿:“……”
咳。
這是跟誰學的?
“母親,這是怎麼啦?”
一聲清淡卻帶著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
團團一襲月白銀雲紋袍子,腰係三指玉腰帶,頭戴玉雕冠,小小人兒腰桿子筆挺,儼然翩翩如玉公子模樣。
後麵跟著和他一般高的段齊。
兩張小臉滿是大大的驚愕。
兩人從來沒過顧嫿身邊的侍女哭成這幅淒慘的模樣,真被嚇到了。
穗兒和蕓兒見到他立刻轉身朝他爬去。
縱然團團平日裏非常鎮定,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到,兩個小孩子小臉一白。
顧嫿趕緊喝道:“好了,別嚇到孩子們。”
穗兒和蕓兒的哭聲戛然而止,迅速爬起來,有條不紊的指揮侍女們服侍顧嫿梳妝。
顧嫿無語的瞪兩人一眼,身邊的都成人精了。
團團拉著段齊乖巧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娘親梳妝打扮。
顧嫿對著銅鏡:“你們倆用過早膳……午膳了嗎?”
團團一本正經:“還沒呢。今日好多賓客登門道賀,人太多了,兒子就躲進來啦。”
顧嫿歪頭看他:“賓客登門?所為何事?”
團團:“父王成了攝政王啊,自然要來的。”
顧嫿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話來。
賓客登門,王妃睡覺,這事要是傳出去,她可沒臉見人了。
“快點。我要出去迎賓。”
畢竟是攝政王,這些事情都免不了。
顧嫿不由歎口氣。
其實她是很懶、胸無大誌的。
她兩世為人的目的都很簡單,活下去。
幸運的是遇到了慕君衍,讓她不僅活好了,還越活越輝煌。
身份高了就免不了應酬。
慕君衍對她說過,若是沒有遇見她,他要就占地為王,要就索性奪了皇位,免得再受人牽製。
可與她一起有了一雙孩子後,他有了愛妻,有了孩子,想法就變了。
高高在上,便是孤家寡人,即便他深愛顧嫿,也難免要應對朝堂爾虞我詐,甚至要讓他們的孩兒也要經曆趙氏皇權經曆過的磋磨。
所以,他寧願以強大的力量,穩住朝廷,無人敢輕易驚擾他的妻兒。
攝政王,可管朝政,也可不管。
掌握兵權,做個無冕之王,更合適他們夫妻。
既然他要站在那權勢之巔,保護家人,那她這個妻子自然不能拖後腿。
身為攝政王妃,顧嫿特意裝扮得精致華貴,帶著眾侍女款款而出。
誰知,剛踏進迎客的正廳大門,眾目齊刷刷一亮。
慕君衍一眼瞧見她,立刻就風一樣的奔過來。
廣袖一甩,將她傾國傾城的臉給擋得結結實實。
“王妃昨晚太辛苦,趕緊迴去休息,待客的事情就交給夫君。”
顧嫿:“……”
眾人這才迴神,趕緊齊刷刷收迴目光,小眼神你瞅我我瞅你。
慕君衍瞪她:“打扮得過分了些,這裏外男太多,迴去睡覺。”
顧嫿瞪大眼睛,可又無可奈何,白他一眼,瞧不見賓客,隻能施禮,高聲道:“妾身失禮了,先行告退。”
眾人隔著慕君衍的大袖子迴禮:“王妃請。”
一連幾日。
攝政王府依舊熱鬧非凡,顧嫿倒是無所事事。
整天睡到自然醒,醒來就吃吃喝喝,看著一雙孩子讀書玩樂。
後來,她發覺慕君衍的‘歹毒’。
白天她休養得舒舒服服,晚間就全是他的,任由他搓圓弄扁。
顧嫿哀怨,白天他忙於應酬,晚上怎麼還這麼有精力呢?
她嚴重懷疑慕君衍說心疼她,不讓她操勞,都是為了讓她白天養精蓄銳,晚上任由他放肆。
慕君衍才三十多歲,又素了幾十年,好不容易開了竅,得了三個孩子,等於有三年沒吃著,加上打打殺殺籌謀對抗沒停過,好不容易有了太平日子,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人,卻整天就守著一位妻子。
汴京都在議論,說攝政王真是潔身自高。
見過顧嫿的大臣就笑道:“如我家中也有王妃那般美貌的夫人,我也必定下值就衝迴家。傾城絕世美人在懷,誰還想那勾欄瓦舍的庸脂俗粉呢?”
汴京人見過顧嫿的其實並不多,也就一部分人納妾儀式驚鴻一瞥。
新帝當政,吸納了好些寒門子弟,又出現了好多新貴,他們很多人都沒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攝政王妃。
他們開始議論,說聽聞攝政王妃當年勇猛異常,弱質女流竟然為了救慕家軍,獨自帶著糧食千裏迢迢南下。後來又是經商奇才,將受盡戰亂的南疆建設成繁華都市。
卻沒想想到她的美貌也天下難得。
一時間,很多人好奇攝政王妃的究竟有多美。
如今,已四月初,正是踏春好日子。
汴京正舉行花神節,要選出十二花神。
一幫文人雅客開始圍繞選出來的花神吟詩作對。
花神遊街,百花簇擁,螓首蛾眉,豔絕芳華。
朱雀大街被圍得水泄不通,眾多貴公子們都為了見她一麵,喝杯茶、一起賞花,不惜一擲千金。
“不知道攝政王妃是否比這花神還美?”
一群人喝著酒,望著臺上美人翩翩起舞,忍不住議論。
見過顧嫿的人搖頭。
一群人頓時笑起來。
“我就說嘛,哪有人勝得過這全大梁選出來的花神呢。”
那搖頭之人笑道:“哪有可比性?這個什麼花神根本沒資格與攝政王妃相比。一位天上仙女,一個世間花草罷了。”
此話傳出,攝政王府就更加熱鬧了,很多人都偷偷跑來想一探究竟。
正好,老夫人帶著圓圓迴京了,顧嫿激動得親自出城門接人。
顧嫿上了攝政王府的馬車,圍觀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本以為她應該是京城慣有貴女的端莊模樣,纖細嬌弱,卻沒想到那身姿婀娜多姿,那張傾城的臉笑靨如花,雙眸靈動顧盼,靈動卻不失貴氣。
一大群人跟著馬車熱熱鬧鬧的出了城,就等著王妃下馬車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