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地壓下心中的疑惑，臉上依舊帶著感激的笑容。
“多謝陛下成全。孟菀一定謹記陛下的教誨，早日歸來。”
妖皇點了點頭，語氣隨和，“去吧，好好遊曆，也代朕向你父親問好。”
“是，孟菀一定將陛下的話帶到。如果沒有別的事，孟菀便先行告退了。”
孟菀恭敬地行完禮後，正要離開，妖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而複雜。
“慢著，聽說你這次在秘境中，毀了其他人的考核？”
孟菀似是早料到妖皇會質問此事，不慌不忙地應了個是。
“孟菀確實故意搗亂，蓄意害得其他人考核失敗。此事是孟菀之過，請陛下責罰。”
妖皇目光平靜，語氣聽不出喜怒，“哦？你為何要這麼做？”
孟菀理直氣壯地道，“孟菀這麼做，其實是為了那些人著想。”
“為了他們著想？”
妖皇眉梢微挑，似乎對孟菀的說法產生了興趣，“說說看，我倒是想聽聽，你為何會這麼想。”
孟菀語氣誠懇地解釋道。
“幽古妖聖的傳承考核，難度實在太大。九重考驗，囊括丹符陣器、傀儡音律、尋脈望穴、天機推演以及戰鬥天賦，每一項都需要極高的天賦和大量的時間才能精通。
幽古妖聖口口聲聲說要尋找絕世天才，可實際上，這根本就是在為難人。孟菀懷疑，他根本就不想將傳承留下。”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那些參與考核的妖修，大多隻是普通修士，根本不可能通過如此嚴苛的考驗。
若是讓他們繼續下去，不僅浪費時間，還可能因此喪命。
所以我才故意幹擾他們，讓他們在第一關就失敗。”
妖皇聽完，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這番說法，倒是頗有些新意。
不過，幽古妖聖設下如此嚴苛的考核，自有其道理。你擅自幹擾他人，是否太過自以為是了？”
孟菀低下頭，有些不太服氣地道。
“陛下教訓得是。孟菀確實有些魯莽，但孟菀隻是不忍心看到他們白白送死。
幽古妖聖故意將傳承設置這麼難，既然是故意為難後人，不如放棄幽古妖聖的傳承算了。”
“慎言！”
妖皇不悅地皺了皺眉，“妖聖傳承至關重要，怎麼能輕易放棄？”
孟菀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唇，“我隻是覺得，妖皇陛下寬厚仁慈，若您日後飛升，留下傳承，絕對不會設置得像幽穀妖聖這麼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妖皇眼中閃過一抹深意。
孟菀的做法固然不對，但她的話不無道理。
幽古大聖留下的傳承確實是個雞肋。這麼多年來始終無人能得到。
他現在雖然無法留下完整的傳承，但是一部分傳承還是可以的。
與其讓底下人投入大量精力去得到傳承，不如將踩著幽穀妖聖的名聲上位……
想到這裏，妖皇又不禁心驚。
孟菀誇他仁慈，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若她是蓄意而為，引導他出現了踩著幽穀妖聖上位這一想法，那她的心機也未免太深沉。
妖皇不動聲色地打量孟菀，迴想起這段時間她的所作所為，以及下屬匯報的她在秘境中的表現，最終推翻了這一想法。
孟菀頂多有點小聰明，但心機不至於這麼深沉。
妖皇壓下心思，淡淡道，“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後行事切記不可這麼衝動。”
孟菀乖巧應是，退出宮殿。
迴了自己的住所，她迴想起與妖皇的對話。
確認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既沒有顯得過於刻意，又成功引導了妖皇的思路後。
孟菀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她在秘境中做的那些事，算是過去了。
不過，妖皇雖然爽快地答應了，讓她外出遊曆、迴族探親。
但難保不會在中途製造一些危機，來逼得她不得不求助、亦或是折返妖皇宮。
孟菀眼底閃過一抹深意，哪怕妖皇沒有動作，她也不可能迴朱雀族。
朱雀族小公主的身份本來就是假的，迴朱雀族，豈不是主動往刀口上撞？
她且在外邊遊曆便是。
想來，隻要她不主動迴朱雀族，妖皇安排的那些暗中跟隨她的人，就不會主動現身。
想明白了這些後，孟菀唇邊笑意更深。
說起來，天妖域還真是一塊寶地。
她來了這裏之後，不僅得到了十二妖神將傳承，還成功地以人身逆修出妖身，修為更是一舉從元嬰境，突破到了化神巔峰。
還搖身一變，成為了朱雀族的小公主，妖皇宮的貴客。
與當年在人族，給吳家人當奴為婢的日子，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孟菀打定主意，要在天妖域多待一些時日，等日後修為高了，再迴人界找吳家算賬。
吳家敢讓她當奴婢，這筆仇她一直記著，遲早有一天，她要讓吳家上下都跪到她麵前懺悔求饒！
還有她的魔功，還差最後一招沒有學到，也不知道祖師奶是否還活著……
三日後，孟菀正式告別金鵬尊者，離開妖皇宮。
臨行前，金鵬尊者送了一個儲物法器給孟菀，裏麵裝了許多妖晶、修煉資源，還有一件極品道器。
“小公主，在外遊曆多帶著妖晶總是好的，這些東西你且收下，以備不時之需。”
金鵬尊者語氣溫和，完全是一副為孟菀打算的語氣。
孟菀接過儲物法器，滿臉真心且感激的笑容。
“多謝尊者厚愛，孟菀一定不負所望，早日突破歸來。”
金鵬尊者點了點頭，目送孟菀離去。
待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遠處，金鵬尊者的目光中，方才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他忽然開口，低聲對著空氣說道，“赤影、青鋒、玄煞、白霜。”
空氣中泛起一陣細微的波瀾，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暗中湧動。
片刻後，兩道身影悄然現身，單膝跪地，等待金鵬尊者的命令。
“赤影、青鋒，參見尊者。”
金鵬尊者掃視兩妖一眼，“玄煞和白霜呢？”
赤影抬起頭，語氣恭敬，“迴稟尊者，玄煞和白霜已經跟在了孟菀身後，正在監視她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