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兩個？難道我們一直在白費力氣？”胡汐顏不高興了。


    “也不是能說是白費力氣，隻能說咱們得方向錯了，華寧寧和趙達，他們或許都有屬於自己的小秘密，但他們是紅衣人的可能性很低。”伏塵搖頭。


    “為什麼？”尹天佑知道伏塵一定是已經找到了真相才會這麼說，這讓他很好奇。


    對此伏塵給出的解釋也很簡單，因為就在剛剛大理寺進行逐一問話的時候他偷聽了一些，發現案發當時華寧寧和趙達其實都是有不在場證明的。


    如果不是他們，那真正的紅衣人又會藏在哪裏呢？


    直到伏塵注意到了一個人。


    一個無論出現在書院的什麼地方都很合理，甚至很多學生都會下意識去找的人。


    書院管理員。


    九歌書院有三個管理員。


    主管理員是院長張安政的親信，平日裏主要負責整個書院的正常運營和統籌。


    剩下兩個管理員則一個負責後勤保障一個負責幫學生們處理問題。


    伏塵盯上的便是那個專門為學生處理問題的管理員。


    尚九環。


    尚九環是一名外表看起來很和善的大叔，無論是幫女學生處理問題還是陪男學生打打鬧鬧，他都表現的很正常。


    但就在剛剛，伏塵卻通過仔細觀察這個中年人，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都說人不可貌相，但伏塵記得他的師父曾教過他一句話，那就是細節往往都藏在細微之處。


    尚九環整體看起來確實很和善，但如果單獨看他的眼睛和嘴角，卻會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伏塵很快便意識到，那是一種虛偽的掩飾。


    而真正讓伏塵鎖定他的原因，是剛剛胡汐顏說出自己是胡欒女兒的這一消息時，尚九環在那一瞬間表露出了一抹十分強烈的殺意。


    這殺意直到得知胡汐顏和胡欒關係不好，甚至這對父女至死都沒和解的時候才逐漸消失。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證據，那就是尚九環平日裏總是喜歡用左手，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左撇子，但他隱藏在衣袖中的那隻右手上卻有著十分顯眼的老繭，那是常年練劍才會出現的老繭。


    “可這些都隻是你的猜測，你還有更加有力的證據能證明他就是紅衣人嗎？”胡汐顏表情凝重。


    “不用再找證據了，隻需要大膽的做個測試就好。”伏塵神秘莫測的一笑。


    轉眼天色漸暗，夕陽西下，大理寺的官差們有些失落的離開了九歌書院，他們折騰了一天，無關的東西查到了一大堆，跟紅衣案相關的線索卻少之又少，甚至很多都沒什麼用。


    書院重新歸於平靜。


    尚九環按照往常的習慣開始在書院各處溜達，隻要有人需要幫助他就會主動上前搭手，因此學生們都很喜歡他，也很尊敬他。


    直到打更人提醒所有人該睡覺休息了，尚九環這才慢悠悠的返迴了自己的小院。


    然而就在他剛剛邁步走入小院的瞬間，原本還麵帶笑容的尚九環突然瞇起了眼睛。


    緊接著，一把長刀自他的背後劈砍而來。


    尚九環頭也不迴的側身閃過，左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持刀人的手腕上。


    持刀人手腕吃痛，長刀瞬間脫手落地。


    尚九環迴身又是一腳，直接將持刀人踢飛了出去。


    從這幾招來看，他的功夫不弱，並且很擅長用左手。


    然而襲擊並未結束。


    尚九環轉過頭，發現偷襲他的人是一名蒙麵黑衣人，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好幾名蒙麵黑衣人。


    他們此時也開始圍攻尚九環。


    “你們是誰？”尚九環凝眉詢問，說話間身法靈活的躲過了幾波攻擊。


    但很快他就沒辦法繼續維持輕鬆了。


    這群黑衣人明顯訓練有素，他們在發現近身戰從尚九環這裏討不到任何便宜以後，頓時改換陣型，開始從遠距離用飛爪，手弩等兵器發動了新一輪的攻擊。


    尚九環雖然輕功不錯，但麵對這些黑衣人的默契配合，外加飛爪的遠程牽製，很快便落入了下風。


    不出幾個迴合，他便被十幾道飛爪鉗製住了手腳，淩空拽起，拉扯到了半空之中。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被吊在半空的尚九環一邊掙紮，一邊還在大聲質問，他此舉顯然是想要引起書院中的其他人的注意，但既然這群黑衣人敢來這裏打埋伏，附近自然是沒人能聽的到這裏的聲音的。


    原本尚九環並不指望這些人能迴答他的問題，卻不想這一次有一名蒙麵黑衣人居然開口說話了。


    “抱歉了，我們其實也不想來的，但之前的行動鬧出的動靜太大了，遵照指令，所有相關人員必須全部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說完這句話，最開始被踹飛的那名黑衣人已經提著長刀衝著尚九環的脖子就砍了過來。


    危急關頭，尚九環突然發力，負責牽扯的一眾黑衣人隻覺得一股強橫的內力直接將他們手中的飛爪全都攪碎。


    緊接著，尚九環的右手袖子裏突然彈出了一柄軟劍，迴手一劍震退了持刀的黑衣人，尚九環瀟灑的轉身落迴地麵。


    “滅口？就憑你們？”這一刻，尚九環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他惱怒的向眾人發起了反擊，剛剛還一度被壓著打的他這一刻卻如同化身修羅，每一劍又快又準，短短幾個唿吸之間，圍攻的他的黑衣人們便被他全數擊飛。


    然而尚九環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發現這些黑衣人居然都穿了貼身的軟甲，剛剛他出的劍竟是一個人都沒殺死。


    “本想給你們留點體麵，但既然你們自己求死，那就不要怪我了。”尚九環單手持劍，逐漸做出了一個要放大招的起手式。


    可還沒等他動起來，一道聲音卻突然打斷了他。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對他們用一劍封喉的殺招，就像那些被你殺死的學生和胡欒一樣。”


    黑衣人們默契的退到了兩旁，蕭無涯帶著一眾大理寺官差，還有伏塵幾人一同出現在了小院入口處。


    看到這麼多人到來，尚九環愣住了。


    片刻之後，他終於反應過來了，這些人原來不是來殺他的，而是來詐他的。


    伏塵看了一眼一名黑衣人衣服上的破口以及軟甲上的劃痕，他可以確認之前他看到的那個紅衣人，正是眼前的尚九環。


    “原來是個圈套啊。”尚九環收起了劍，深深的看了一眼蕭無涯，隨後竟突然將目光落在了伏塵的身上。


    “小伏塵，別以為你們成功抓到我了，遊戲才剛剛開始，太平安天下，骨碎亦不悔！”


    話畢，尚九環竟突然拔劍自刎，鮮血在空中旋轉，飛舞，如同一朵燦爛又悲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