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身份終於查明了。


    她叫於曦月，是禦史於訓的孫女。


    沒錯，就是那個前不久才剛剛死了兒子的於訓。


    於訓膝下隻有兩個兒子，長子早亡，留下了小孫女於曦月，小兒子於世誠又在不久前死於非命。


    於訓因為此事一病不起，於曦月雖然年幼，但她還是很孝順的，今天來參加千金樓的拍賣會，就是想買下那顆人參給於訓補一補身體。


    誰知人參沒買到，她自己的命也搭在這裏了。


    由於在倉庫內發現了一處連通到樓上客房的暗門，客房的主人唐子越立即就被帶到了蕭無涯麵前問話。


    唐子越此前本來就因為於曦月不停的跟她競價而心生不滿，再加上於曦月此前明明已經去了一樓大門口，看架勢是想等拍賣會結束就離開的，但她最後卻死了。


    一樓人多眼雜，但想要在這裏對於曦月動手顯然並不合理，因為隻要於曦月發出一丁點聲音那都必然會引起無數人的注意。


    因此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唐子越命人打著願意低價將人參賣給於曦月的由頭將人騙到屋內再下手。


    蕭無涯猜測下手的人起初可能是想對於曦月用強，眼見對方反抗過於強烈，所以就用某種重物打暈了她，但下手之人沒輕沒重的，誤以為將於曦月給打死了，所以他就通過房間裏的暗門將人偷運到了倉庫裏，順便將人藏在畫卷之中。


    但這裏涉及到幾個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就是間客房內為何會有暗門通往倉庫，千金樓的老板知不知道此事。


    其次就是殺了人以後為何不想著偷偷處理了屍體，反而要將人藏到畫卷裏，然後讓她以那般公開的姿態死在所有人麵前。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如果這件事確實是唐子越指使的，那他為何會蠢到讓人如此輕鬆的就發現了客房與倉庫之間的暗門，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兇手就是我嗎？


    唐子越也確實是在用這幾處破綻為自己辯解，最重要的是他表示整場拍賣會他都在外麵比較顯眼的位置待著，幾乎每一件拍品他都有參與，全程沒有返迴過客房，他怎麼知道客房裏發生了這麼多事？


    至於那道暗門唐子越也表示他並不知情。


    不多時，千金樓的老板來了，對於這道暗門，老板的解釋上原本唐子越待的那間客房是給一些特殊貴客準備的，這些貴客可以在每次拍賣會之前提前通過暗道到倉庫裏查看拍品，有相中的可以直接提前將拍品拿走，不用走拍賣流程。


    但今天的拍賣會並沒有這種要求的貴客，所以房間就讓給了唐子越。


    至於知道這道暗門的，整個千金樓目前也隻有倉庫的庫管和他這個老板知道。


    庫管表示往常有這種貴客的時候，他都不會待在門口守衛，而是會跟著老板以及貴客一起在樓上的客房內待著，但今天並無貴客，所以他也就沒留意這扇暗門的問題，畢竟這扇暗門一般人並不容易發現。


    確實，伏塵幾人在樓上的客房查看過，這扇暗門的上方平日裏都會被一張桌子遮擋，想要從上麵打開就必須挪走桌子，同樣從下麵迴到上麵要是有桌子的遮擋暗門也無法完全打開。


    那就是所謂的貴客？


    然而老板和庫管卻表示今天的這場拍賣會是千金樓最稀鬆平常的一場，全場並沒有什麼價值特別珍貴的東西出現，因此貴客們今天也是一個都沒來。


    事情查到這裏，大理寺的眾人都感覺有些頭大。


    蕭無涯分析如今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有人故意栽贓給唐子越，要麼就是唐子越在賊喊捉賊，玩燈下黑。


    “老尹，這個唐子越你平日裏接觸的多嗎？”眼見眾人的思路都陷入了僵局，雲何去突然向尹天佑發出了提問。


    尹天佑是寧國侯之子，平日裏對於京都各大勢力的二代們應該多少都有接觸。


    巧的是對於這個唐子越尹天佑還有不少接觸。


    在他看來唐子越雖是個紈絝的富二代，但本身心地不壞，平日裏若是遇到了窮苦之人甚至還會主動慷慨解囊。


    就像今天他和於曦月的競拍，當時他不止一次暗示於曦月不要繼續抬價了，可以讓他先把東西拍下來，然後於曦月再找他買就行了。


    怎料於曦月完全不領情，哪怕最後沒買到氣唿唿的想要一個人離開也不願向唐子越低頭。


    對此唐子越也表示他當時確實挺生氣的，但他氣的是於曦月不領情，還害的他多花了不少錢，但隨後他就把這事給忘了，畢竟他沒必要和一個小姑娘置氣。


    “等等，你知道她是個小姑娘？”於曦月女扮男裝這種事胡汐顏他們還是經過伏塵的提醒才發現的，唐子越為什麼也知道？


    “因為我以前見過她，隻不過她不記得我而已。”唐子越一臉無奈，他父親和於訓是同齡人，私交還不錯，兩家有過一些走動，隻是次數很少罷了。


    唐子越迴答的可謂是天衣無縫，但他越是這麼說，反倒顯得他嫌疑很大。


    然而伏塵卻認為唐子越沒有說謊，甚至他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但為了驗證這個猜測，他需要有人配合，於是伏塵特地將幾個同伴包括蕭無涯都單獨叫到了一個無人的房間內。


    “什麼？你是說兇手本來的目標是唐子越，結果卻陰差陽錯的殺了於曦月？於是將錯就錯甩鍋給唐子越？”胡汐顏瞪大了眼睛，顯然有些跟不上伏塵的腦迴路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蕭無涯若有所思，手指搓動間眼神突然一亮。


    “因為太專業了。”伏塵緩緩講述起了他的推論。


    起初他也以為殺人的是唐子越，但經過對現場賓客們的走訪，伏塵發現唐子越確實如他自己所說全程都在外麵參與拍賣會，期間從未離開過。


    而他身邊的幾名隨從則都是些毛手毛腳的粗人，不可能用出如此細膩的殺人手法。


    除此之外，一樓大門口有人確實曾看到於曦月是被人給叫走的，換句話說她是主動進入的客房。


    而想要她去客房，唯一的辦法就是冒充是唐子越的人，假裝要和她交易那顆人參。


    結果天真單純的於曦月沒想到進入客房以後她就遭到了襲擊，被人當場打暈，然後兇手就通過暗門將她運送到了倉庫裏，被藏在了畫中。


    “等等，你是不是遺漏了什麼？於曦月身上有大量的抵抗傷，衣服也十分散亂，這意味著曾有人想要對她不軌啊。”胡汐顏提出了異議。


    “這正是我要補充的，我懷疑兇手是女性，於曦月身上所謂的抵抗傷其實都是偽造的，目的就是要擾亂我們的視線，讓我們誤以為兇手是男人.”伏塵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