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訓死了,就死在宮牆之外。
被人發現的時候,這位老大人的身上隻有一處致命傷,那就是他的喉嚨被人用利刃直接給割開了。
而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動手的人藏在一輛馬車裏,馬車從宮門前緩慢經過,和剛剛走出宮城的於訓擦身而過,然後於訓就倒下了,而那輛馬車則從容不迫的逐漸遠去並消失了。
當伏塵幾人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他們不由的全都義憤填膺,想要抓到這個兇手,以告慰於訓的在天之靈。
然而蕭無涯卻直接一盆冷水潑在了他們的頭上。
朝廷剝奪了大理寺和京兆尹府對於訓之死的調查權,轉而讓禁軍去查。
禁軍都是一幫頭腦簡單的戰士,他們怎麼可能查的清楚這起案子,因此實際負責此案真相調查的人隻能是影衛,那支神秘的宮廷禁軍。
由於沒有授權,伏塵幾人就算心有不甘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大理寺內,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於訓之死發表看法。
胡汐顏和雲何去都覺得殺死於訓的人是陽安帝白鋒派去的,畢竟於訓當朝彈劾皇帝這一壯舉如今都已經傳開了,皇帝礙於麵子沒在宮裏殺了他,等到人出了宮牆就動手,可謂是殺人誅心。
尹天佑卻不認為是皇帝做的,因為太明顯了,以他對陽安帝白鋒的了解,這位當今陛下雖然對有些事確實挺小心眼的,但對於訓他一直都很尊敬,要是真想殺他在宮裏就動手了,沒理由非得等人出了宮牆再下手,而且還用藏在馬車裏下手這麼欲蓋彌彰的殺人手法,生怕別人猜不到是他指派的人一樣。
胡汐顏和雲何去一想也是,白鋒要是真的想要於訓死,那他要麼直接當朝就下令處死於訓,要麼就等於訓迴到家以後再悄悄的動手。
所謂殺人誅心,最殘忍的辦法就是讓於訓死的無聲無息的,甚至都沒人看到才好。
可現實卻是兇手居然直接在宮牆外就下手了,如此的迫不及待,如此的明目張膽,怎麼看都像是在甩鍋。
“那如果不是皇帝下的令,這人還能是誰殺的?”雲何去一臉迷茫。
“無非是想讓皇帝背黑鍋的人唄,比如外戚一方,亦或者是權臣一方?”胡汐顏想到了他們之前發現的朝廷三巨頭中的另外兩方。
可對於這個猜測尹天佑又搖了搖頭。
太子的背後站的是權臣,二皇子背後站的是外戚,他們兩家之前也都在於訓的彈劾範圍之內,如果是他們動手,道理和皇帝是一樣的,沒必要在宮門口做這種事。
“那就隻能是太平會了,那幫瘋子為了搞平衡所以殺了於老大人,就是想要朝廷的三方勢力繼續爭鬥,互相猜忌。”胡汐顏一副我看穿了一切的表情。
“才沒有那麼簡單,對於太平會來說,殺掉於訓沒有任何意義。”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伏塵終於開口了,且他一上來就否定了胡汐顏的推測。
“不是那三方勢力也不是太平會,那還能是誰?”胡汐顏一臉不服。
“誰告訴你京都之內就隻有這幾方勢力了?”伏塵說著突然拿出了幾份案件卷宗。
這些是他今天去找蕭無涯的時候蕭無涯給他的。
蕭無涯似乎也因為於訓的事受了刺激,今天見伏塵的時候整個人都病懨懨的,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他最近這段時間趕上的案件有很多,偏偏這時候病倒了,所以他將自己最近在辦的一係列案子都交到了伏塵的手上,希望伏塵能幫他繼續查。
這些案子和陽國朝廷關係不大,卻和一些他國勢力密切相關。
比如四天前,一名東傲商人莫名死在了一家客棧內,那家客棧是西盛商人開的。
三天前,一名北淵人被人推下水,活活被溺死,據目擊者稱兇手的是一名南雲人。
兩天前,一名南雲蠱師在用蠱術為人治病的時候遭遇刺殺,刺殺者是一名東傲劍客,目前行蹤不明。
昨天,一名西盛舞女在公開表演的時候突然毒發身亡,據說是被北淵的一種特製毒藥給毒死的。
一連發生了四起他國之人死在陽國京都的案子,偏偏兇手還都不是陽國人,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因此伏塵大膽猜測京都內一直藏著一支來自於他國的暗諜小隊,殺死於訓或許就是他們的手筆。
當然這隻是一個猜測,真相為何還得靠伏塵他們自己去查。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
當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慶賀的時候,大理寺內卻是一片冷清。
過年了,大部分有家有業的官差都迴家和家人團圓去了。
可伏塵幾人卻隻能待在小院內盯著天空中各種色彩斑斕的煙花發呆。
伏塵是偷跑出來了,並不想迴家,再加上他家本來就遠在東海城,折騰一趟太累得慌,懶得動。
雲何去四海為家,在哪都能過年,不挑。
胡汐顏倒是有父母親人,但由於陸浩的死亡,家裏氣氛很不好,所以她今年也不想迴去和親人們徒增傷感,因此她也留在了京都。
至於尹天佑,他本該迴寧國侯府的,但寧國侯尹耀今晚負責帶領城防軍巡視宮城,確保新年安全,所以就算是迴家尹天佑也見不到父親,幹脆也在大理寺的小院內陪著幾個朋友一起看煙花,吃餃子。
隻是由於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們都沒心情慶祝什麼新年,隻想著等明天一早就開始查案。
京都城內,百姓們雖然都在歡慶新年,但街道上還是非常冷清的,畢竟已經是宵禁時間,大家熬過了子時,基本也就都睡了。
寧國侯尹耀縱馬帶著一大幫城防軍在街道上巡邏,他們看著天空中的煙花,各自也都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之中,不少人甚至手拿著武器,嘴裏卻在忙著和身邊的同伴和朋友們分享一些趣事。
尹耀並不在乎這般懶散的行為,畢竟過年嘛,按理說也沒什麼大事,他們的巡邏也隻會持續到醜時就會由下一支城防軍來接班。
眼看著時間已經過了子時三刻,尹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決定帶著人再去城西繞一圈就迴去休息。
誰知就在他們這一隊人馬走到一條名為丹青街的街區時,尹耀突然察覺到一抹令人不安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