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楊雄起床給芭黛兒幾女留了言,然後徑自上朝去了。
以他如今宗級境界的修為,哪怕大半個月不吃飯也支撐得住,更何況區(qū)區(qū)一個早餐呢!
照例應(yīng)卯後他就想開溜,沒想到隋帝楊廣身邊的一位管事太監(jiān)竟走了過來。
他是來要詞曲的。
楊雄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詞曲交了上去,又說自己正在準(zhǔn)備編曲環(huán)節(jié)。
那管事太監(jiān)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詞曲自去了。
他穿過一道內(nèi)牆後,眼中突然厲芒一閃,低聲喃喃道:
“此子如今一迴來,又多了一個變數(shù),還是要通知祝師妹才行。”
語音低到幾不可聞,他的身上突然勁氣四溢,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楊雄交出詞曲後,想了想找?guī)[明月去了。
誰知道他在太常寺教坊裏找了個遍,竟然連嶽明月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一位年初與楊雄一起共事過的樂師告訴他:
“明月大家平時在天香樓裏賣藝,要不你去那裏找找看看。”
楊雄道了聲謝,徑自出宮去了。
那樂師望著楊雄的背影,有些羨慕地說道:
“楊公子文武全才,也隻有他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得到明月大家的芳心。
唉,小翠這兩天總是不理我,難道是上次我對她說的那句‘多喝熱水’說得不對?
下次向楊公子多請教請教,他才是真正的情聖!”
------?------
“喀嚓”一聲,車軸從中斷裂,車廂劇烈搖動了一下,整個車身往一邊倒去。
“保護(hù)孫小姐!”數(shù)名勁裝男子疾掠上前,用身體扶住了車身。
“轟”的一聲響,車廂終於落到了地上,避免了車毀人傷的結(jié)局。
三名身穿各色裙襖的女子跳下車來,竟是阿朱、烏廷芳、趙雅。
烏廷芳問道:
“這是怎麼迴事呢?”
一個雙眼靈動的青年將領(lǐng)仔細(xì)看了看斷裂的車軸,沉聲道:
“迴孫小姐話,這華山的山路太過崎嶇,馬車支持不住了。”
烏廷芳道:
“那怎麼辦呢?阿朱姐姐又不會騎馬。”
那青年將領(lǐng)道:
“如今之計(jì),隻有步行過了這座山後再想他法。”
他稍微猶豫了下,又建議道:
“孫小姐,要不要通知下孫姑爺來接我們?”
烏廷芳與阿朱、趙雅三人商量一番後,搖頭道:
“他這陣子在大隋國為官,事情繁多,還是不要讓他擔(dān)心了。”
眾護(hù)衛(wèi)將車廂解開扔掉,裏麵的包裹等物全部取了出來,馬匹則牽著繼續(xù)向前走。
正徐徐行著,卻見一名藍(lán)裙女子從山上疾奔而來,身後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其他人的唿喊聲。
藍(lán)裙女子得意一笑,自語道:
“哼,木頭嶽師兄,本女俠可不陪你在山上傻練內(nèi)功,我如今劍法已成,要去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了!”
她幾個縱躍,突然見到阿朱等一大群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寧姑娘,是你!”阿朱認(rèn)出了她,揮手招唿了起來。
寧中則定晴一看,大喜道:
“你是阿朱姑娘?我正想去找你們呢!楊大哥在嗎?”
阿朱搖了搖頭,道:
“楊大哥在洛陽有事情忙呢!”
寧中則道:
“那好。我陪你們一起去吧,這附近的路我熟得很呢!”
阿朱自然不會反對,當(dāng)下前行的隊(duì)伍裏又多了一個人。
------?------
“就是前麵那個小巷了。”嶽明月對楊雄道。
楊雄定睛看去,發(fā)現(xiàn)眼前是一條寧靜雅致的道路,縱然在這種隆冬時節(jié),卻顯得春意盎然。
這裏有好大一片竹林,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竟然翠得有些透明。
“那位綠竹前輩是位隱士,脾氣有些古怪,楊公子你一會兒說話讓著他些。”
嶽明月嗬氣如蘭地低聲道。
楊雄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明白了。
兩人走上前去,發(fā)現(xiàn)竹林深處有一道小門。
嶽明月敲了敲門,清婉地問道:
“請問綠竹前輩在家嗎?”
一連問了幾聲,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嘟囔道:
“奇了,怎麼又來了一位小姑娘?這裏沒有綠竹前輩,隻有一位老篾匠。”
嶽明月忙說道:
“我叫明月,有一些詞曲上麵的事情想要請教前輩。”
蒼老的聲音沒好氣道:
“什麼明月紅日的,不認(rèn)識。”
嶽明月有些尷尬,沒想到一來就吃了個閉門羹。
楊雄不慌不忙低聲道:
“看來我們來錯地方了。唉,本以為迴紇樂舞譜能找到異人解答欣賞,沒想到知音難尋啊!
據(jù)說這秘譜除了迴紇卷外,還有高昌、黨項(xiàng)、契丹、車師、龜茲、突厥、室韋、吐穀渾、鐵勒等其他九卷呢!”
他的聲音雖低,卻恰到好處傳到了裏麵。
卻聽裏麵一陣踏踏踏的腳步聲急促地響起,跟著木門打開了。
一位身形佝僂的老者急急道:
“迴紇樂舞譜在哪裏?”
嶽明月美目流轉(zhuǎn),配合著楊雄道:
“就在小女身上。”
那老者道:
“快快進(jìn)來。”
說完領(lǐng)著楊雄和嶽明月走了進(jìn)去。
隻見前麵有五間小舍,左邊兩間右邊三間,都是用粗竹子搭建成的。
這粗竹和外麵的翠竹有些相似,倒是十分的結(jié)實(shí)耐用,幾人踩上去倒是毫無異響。
老者用粗茶壺給兩人倒了茶,又指著左邊道:
“那邊是我姑奶奶住的地方,你們千萬不可以打擾到了她。”
嶽明月有些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旋又醒覺到失態(tài),趕緊用玉手捂住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畢竟眼前這老者就七老八十了,他姑奶奶豈不是得年近百歲?
楊雄卻老神在在,畢竟他來的目的是為了編曲又不是拜壽,什麼姑奶奶之類的他一概不在意。
嶽明月從身上取出迴紇樂舞譜遞了過去。
那老者打開一看,滿臉激動地說道:
“是了,是了,這是真的!”
他手舞足蹈,這瘋狂的樣子說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也有人信。
好一會兒後,他才安靜了下來,麵露頹然道:
“上麵的樂律標(biāo)注都不是中原的五音十二律,文字更是根本看不懂,又如何演奏?”
楊雄微笑道:
“在下不才,勉強(qiáng)懂一些迴紇文字和音律。”
老者首次正視楊雄,道:
“這位小友怎麼稱唿?”
楊雄淡淡道:
“在下楊雄。”
老者倒沒有什麼反應(yīng),卻聽左邊小舍裏傳來一聲驚噫聲,聲音十分輕柔,倒不太像一位年近百歲的老婦人,反而像是哪位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