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睡得正香的楊雄卻聽到庭院外麵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音。
“楊公子還沒有起來嗎?”這是獨孤冰鳳的話音。
“迴公主話,還沒有呢。楊公子昨晚讓我們別去打擾,估計有什麼要事。”侍女的聲音響起。
“行,我知道了。一會兒楊公子起來了過來稟告我一聲。”
楊雄聽到這裏,心中有些奇怪,從昨天的接觸中他可以感覺到獨孤冰鳳是一個清冷中帶點內斂的人,她的身份也足以支持她的這種清冷。
找我會有什麼事呢?楊雄想到這裏,微微揚聲道:
“公主請進。”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去的時候正好對上獨孤冰鳳的倩影。
“妾身沒有打擾到先生吧?”獨孤冰鳳歉然道。
楊雄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我這會兒正要起來呢。”
兩人在廳上坐下,楊雄問起了獨孤冰鳳的來由。
獨孤冰鳳有些羞澀又有些遲疑,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
“楊公子文武雙全,妾身素有所聞。因為我這幾年一直深居簡出沒離開過長安,未曾親耳聆聽實在遺憾,不知道妾身有沒有這個榮幸讓公子作曲一首……”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
楊雄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以他如今宗師後期的修為已經很少再用藍星上的詞曲了。
他正想婉拒掉這個要求,對上獨孤冰鳳那濃鬱得幾乎化不開的眼眸時卻又心中一軟,這眼眸讓他想起了初次遇到華箏時的對方。
當下歎了口氣,道:
“取紙筆來吧。”
獨孤冰鳳大喜,忙喚人取筆墨紙硯來,又親自替楊雄磨好了墨。
楊雄沉吟片刻,腦中一首詞曲浮現了出來,當下文不加點開始寫了下去。
他的字體雖然沒有刻意練習過,卻自有一種飄逸出塵之姿,恰如長生訣的功法一般:
【一人後來過江南,煙雨鎖惆悵】
【聽得烏篷輕搖槳, 竟不知所想】
【畫船蕭鼓聲聲唱,幾曲斷人腸】
【誰家牆頭有梅,自芬芳】
【人間一場煙火,你曾盛開過】
【刻幾人在心窩,從此孤獨活】
【江南花已凋落,怎堪再斟酌】
【可憐良辰無多,竟似無人說】
……
獨孤冰鳳輕輕念了一遍歌詞,問楊雄:
“好詞好意,與公子的那首《江南》遙相唿應,別有風味。不知這首詞叫什麼名字?”
楊雄淡淡道:
“人間煙火。”
他輕輕哼了起來。
獨孤冰鳳美目淒迷,沉醉在裏麵久久不能自拔,半晌後才喃喃道:
“煙火雖然極美,過後的寂寥寒冷卻沒有幾人會知道。”
楊雄一語雙關地說道:
“冬至已過,寒冷很快會過去的,年後就是立春時分了。”
獨孤冰鳳重複著楊雄的話,她眼底的愁緒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楊公子,感謝你賜詞賜曲。”
她盈盈站起,對楊雄說道:
“楊公子將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就行,有任何需要吩咐一聲就好。”
楊雄心中一喜,有獨孤冰鳳這句話,對於他接下來的探寶行動就更加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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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初,楊雄好像鬼魅一般出了自己的廂房。
由於他提前做足功課,再加上白天剛展示了一番才藝,侍女和護衛們自然不敢違背他的命令,早就遠遠地離開了。
金環真宗師級的修為也是非同小可,悄無聲息就越牆而入,與楊雄來到了約定好的地點。
她穿著一身緊身水靠,某些傲人之處幾欲裂衣而出,看得楊雄也有些異火升騰。
正事要緊,兩人好像兩尾遊魚般悄無聲息地翻到了北井之中,沒有帶起一絲水花。
在這寒冬臘月的季節裏,井水雖然尚有些許溫暖,但也隻是些許,冰寒刺骨至極。
金環真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體內的真氣運轉了起來。
楊雄當然毫無反應,他修煉玄冰真氣已久,這點刺骨之寒對他來說比螞蟻咬一口還要弱。
兩人閉氣下沉直達井底,果然發現了一個開闊的地下河道,看來這正是井底的水源所在。
“往哪邊走呢?”感受著四通八達的河道,金環真心中有些迷茫。
楊雄下過苦功,很快就鎖定了遠處一座叫做無漏寺的建築,這正是最有可能的寶庫換氣的出口。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崎嶇河道裏麵好像遊魚般摸索了數十丈後,楊雄拉了一把旁邊的金環真,輕輕搖了搖頭。
兩人雖未到達心靈相通的地步,但金環真卻馬上明白了楊雄的意思。
畢竟楊公寶庫是楊素用來造反的,並不是人人都會先天內唿吸,這裏離井底太遠了,以魯妙子的設計不可能會考慮不到這一點。
兩人徐徐往後折返,同時在河道裏摸索了起來。
在楊雄的土水兩種真氣的混合感知之下,好一會兒終於在一處壁上發現了一方若有若無的石筍狀物體。
此時金環真的內唿吸已經接近告罄,她趕緊求援般索吻了起來。
楊雄對準她的朱唇,將一口長生真氣渡了過去,金環真貪婪地唿吸著,憋得通紅的麵容終於恢複了過來。
“好可怕的地方!”金環真心中暗駭,這才第一重關卡就險些吃上大虧,楊公寶庫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