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喆大大咧咧地拿了一塊蛋糕塞在嘴裏,露出不著痕跡的享受的表情。
果然,人在任何時候,都需要補充些甜味兒才行。
她原本並不是個嗜甜的人,但自從雨災後,每過一陣子,她嘴裏心裏腦袋裏就會瘋狂追逐水果醬、蜂蜜、刨冰、糖果那些味道,哪怕她從不曾缺失過澱粉蛋白質等任何營養,但就是會變成這樣。
蛋糕她自己也會做的,隔一陣子就會做一下,何洋手巧,倆人還琢磨過巧克力慕斯、熔巖蛋糕、草莓冰激淩之類的花樣。
她們不缺食材不缺道具,做出來的都是純天然美味,但都沒有眼前的這個好吃。
隻能說,人家專業大廚就是專業大廚。
賀蒼去和他的客人聊天去了,據說是“公事”,誰知道呢,但對方一副眾星捧月的樣子,看起來真的是相當左右逢源了。
桑喆自己在這邊,剛開始還有很多人來找她搭話,大都對賀蒼帶來的女伴感興趣,不過全都被桑喆打發了:
“我?我就是個鄉村丫頭,賀總跟我說穿這個往邊上一站就行,我也不知道我來幹嘛的呀。”
諸如此類。
桑喆吃得自在,客人大都覺得桑喆在無禮地拒絕自己的搭話,所以都不甚愉快地走了。
牛明誌倒是也過來了,似乎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桑喆,頗為驚喜地跟她聊了一會兒,聽她說跟賀蒼沒什麼合作,才鬆了口氣,小聲囑咐:“賀蒼這人不怎麼地道,你要是合作,最好選擇另一邊……”
遠洋基地船廠的另一邊……是指什麼,無非也就是權力鬥爭的那點事,先例可參考蕭山基地。
桑喆明白。
不過此時聽牛明誌提醒,桑喆也鬆了口氣,如今算是知道了蕭山基地官方的選擇,桑喆有種自家總算爭了口氣站對一次隊伍的感覺。
牛明誌那邊也很忙,很快離開了,他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遠洋基地,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他這邊剛走開,賀蒼便迴來了。
“賀總應酬完了?”
“沒完,但他們那邊沒意思。”賀蒼看著離開的牛明誌的背影,笑道,“他們走得挺急,你們不一起嗎?”
“趕不上了。”桑喆聳肩。
“生意沒做完?這幾天一直在我這邊,生意都給你耽擱了。”賀蒼說著,卻沒見什麼歉疚的表情。
“賣完了,見到賀總前就賣完了,這可是蔬菜,哪裏經得住放啊,等您想起來,我早破產了。”
“哈哈哈——那怎麼不跟車隊迴去?跟他們走會安全很多吧?是因為同伴沒迴來?”
桑喆眉頭一跳。
她當然不奇怪賀蒼知道她有同伴,倆人來基地是一起辦的臨時基地證,不過這幾天相處,賀蒼一直沒提過陳夏,現在還是第一次提起來。
“可不是,我倆分頭行動的,也不知道怎麼迴事,他一直沒忙完,我隻能等著他唄。”
“真是個任性的人啊,這種環境裏還這麼沒組織沒紀律的。”
“可不是嘛。”
“哎呀,我們之前的時候他就這樣,我老爹當時還勸我,說能幹的人總歸是桀驁不馴的,不管他裝得多識大體,那都是裝的,哈,我就一直不服,明明我爸一直都嫌我太不服管教,怎麼就不會這樣評價我呢?”
“……”
“我爹那可真是欣賞他啊,說他是唯一能製服我的人,覺得他能堪大用……我爸這邏輯就奇怪對吧,一般來說,有個外人過來能把你桀驁不馴的兒子製住,你不應該提防他嗎?但我爸就不,你看,最後就栽了吧?”
“……”
賀蒼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臉上露出懷念的笑容,跟桑喆聊著,看到別人跟他遙遙舉杯打招唿,他也禮貌地迴禮過去,任誰都猜不到他實際在說些什麼。
“其實我當時就說,他那個人,骨子裏的彬彬有禮根源是什麼……你知道嗎?嗯?”賀蒼看向桑喆,仿佛很正常地跟她討論一個共同的朋友一般,“他呀,骨子裏其實就是看不起別人,看不起周遭所有的人,他能覆蓋住所有人,能兼容所有人,所以他才總是遊刃有餘,你能明白嗎?所以他能和任何人表現出投契的樣子……”
“……哪怕是和我這種混世魔王,他也能裝得好像多合得來的至交好友一樣,然後轉頭,就把我、還有我那個傻叉老爹,賣給條子。”
桑喆輕輕歎了口氣:
“看不出來,你還挺自卑的。”
……
又迴到了這個華麗的客房裏。
但這次不同的是,門窗都被鎖了,外麵……似乎還有人看守。
那句“自卑”似乎意外戳中了賀蒼的痛點,那句話剛出口,她就被賀蒼挽著胳膊帶離了會廳。
雖然他表情依然翩翩有禮,但手上的力道可不是這麼說的……大得驚人,給她胳膊上都按上了紅印子,到現在沒消退。
啊,也許不是戳中他痛點,隻是單純發現會場沒有陳夏吧。
賀蒼似乎……就是為了把陳夏引出來,才軟禁她這幾天,並強迫她用如此滑稽的模樣出席宴會。
當然,桑喆也有點這意思,所以配合了。
不過看來陳夏沒在呀。
桑喆失望地歎了口氣。
嘖嘖,真懷疑賀蒼的性取向,不就是當時被陳夏臥底在身邊,他不小心交心,結果被打臉然後被抓了嗎,這麼耿耿於懷,跟被男人拋棄了似的。
你有本事別犯事啊。
看賀蒼今天這反應,看來還是沒放下呢,雖然把人家家人都給燒死了……但他本人似乎還在耿耿於懷。
這心眼兒可真夠大的。
賀蒼識破了他倆的身份……這一點桑喆倒是並沒有意外。
剛來那天,跟賀蒼吃完飯,晚上迴去收到陳夏警告似的短消息——看到那消息,桑喆就猜,賀蒼多半發現了他倆的身份。
這並不難發現。
更何況這還是賀蒼的地盤。
會配合賀蒼,也隻是因為這是進入陳夏計劃中心最快的方法罷了。
和賀蒼獨處的這幾天,桑喆無數次想過“這又是個能殺死他的機會”這種事,但一直沒動手,包括剛才賀蒼將她帶離會場的時候——那時賀蒼情緒不對,顯然是有空隙的。
但是,她怕影響了陳夏的計劃。
桑喆歎口氣,看向窗外——陳夏,你到底打什麼主意呢?
正愣神,突然一聲爆破聲響起,外麵有地方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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