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構(gòu)裝體又是怎麼迴事呢?”
聽得迷迷糊糊的多蘿茜忍不住問道。
少女其實並不在乎埃利耶特說的那些“靈魂信息融入宇宙巴拉巴拉……”什麼的話到底是啥意思。
她隻是好奇埃利耶特搞出來的事情最後對人們會有啥影響。
埃利耶特耐心的朝小姑娘說道:“它們啊,它們自然就是第一批‘飛升的乘客’了……”
“啊?你要把它們?nèi)蜕咸欤俊倍嗵}茜張大小嘴。
“……”
會長的傀儡沉默了一下,似是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感情這位是一點都沒聽明白。
“我不會把它們都送上天,我隻是把它們的靈魂轉(zhuǎn)化為信息……
額,這麼說也不準(zhǔn)確,它們的靈魂其實原本就不完整,除了那位莎莉姑娘外,其他的構(gòu)裝體隻是保留了一些人性而已。”
埃利耶特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殼。
“所以,它們現(xiàn)在隻是把核心中殘留的人性,以及過去記憶中的點點滴滴化作信號進(jìn)入飛升通道而已……這趟旅途真正完整的乘客,就隻有我一人。”
戴維怔住了,“您要把自己送走?”
“你這話說的也挺難聽的。”
傀儡再次用中指推了推眼鏡,平靜的表示:“我說了,這是一個實驗,但要知道實驗?zāi)芊癯晒Γ偟糜腥顺蔀閷嶒灥囊画h(huán)才行。”
這個答複讓戴維也張大了嘴。
他是沒有想到,這位會長大人竟然會瘋狂到拿自己來做實驗,直接把自己送上天……
這時,房間的門被砰的一下踢開。
門外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來一隻瘦猴子似的小東西。
“嘿,自大的人類,你的旅途可沒有你說的那麼悲壯吧。”
走進(jìn)來的是小死疫,這家夥的樣子十分趾高氣昂,但它看到戴維後,卻立馬變了一張阿諛的臉,湊到他的沙發(fā)邊鞠躬行了一禮。
“噢~偉大的戴維·弗蘭克,我不是在說您,請原諒我的冒犯,並允許我謙卑的指出,這個自大的木頭人企圖欺騙您博取同情的真相……”
“哈哈哈,我並沒有想要欺騙誰。”
會長傀儡笑著朝死疫搖了搖頭。
戴維無視了這隻東西,還把腳挪開了一些,免得被小死疫會簌簌往下掉東西的翅膀蹭到……
他對小死疫的出現(xiàn)並不詫異,剛剛這東西報複仲裁人的時候搞出來的動靜可大了。
地下城靠南邊的一角此時就出現(xiàn)了一棵惡心的白色菌菇巨樹。
密密麻麻的菌類搖曳著頂上了地下空間的穹頂,讓那片區(qū)域都充斥了可怕的細(xì)小孢子,大片房屋和機械結(jié)構(gòu)的頂部都長滿了蘑菇。
這還是肉眼可見的扭曲,天知道那邊還有多少肉眼難尋的微生物和病毒……
得虧這地下城的運作全靠機械,否則埃利耶特的“小實驗”也別想做下去了。
事實上,會長對小死疫也是十分忌憚。
這就是他隻敢讓自己的傀儡暴露在對方麵前的原因。
倒是死疫對戴維如此不要臉的態(tài)度,讓埃利耶特有些奇怪。
不過他並沒有深究。
因為奧利維亞特意將死疫帶來,已經(jīng)讓埃利耶特受到了很大的啟發(fā)。
“弗蘭克,我說我要親自進(jìn)行飛升實驗,也沒說我不能迴來啊……”
傀儡攤了攤手,“不過說實話,原本我是沒打算迴來的,隻是審判庭的造物給了我這樣的機會。”
“什麼意思?”戴維歪頭,“可那傀儡已經(jīng)死了。”
“它並沒有死。”
埃利耶特?fù)u頭。
“那隻名為‘黑蓮’的構(gòu)裝體,原本是審判庭想要製造的第二位以太神……
它確實是靈魂轉(zhuǎn)化煉金術(shù)的最高結(jié)晶,就連我都不得不感歎審判庭的妙想天開……隻可惜,那些人還是錯估了一件事。”
小死疫嘿嘿笑了一聲,搭嘴道:
“他們隻是被你坑了而已……黑蓮那孩子能接入和聯(lián)通所有構(gòu)裝體的核心,以另一種形態(tài)存活在虛擬的世界中。
但它第一次連接這座城的構(gòu)裝時,卻被你留在那些構(gòu)裝體核心的中‘人性’給汙染了……”
從此之後,被當(dāng)作“神”培養(yǎng)的黑蓮,反而成為了“人”。
這顯然是會長針對審判庭的一個陰謀。
那幫瘋子,就是被埃利耶特給暗戳戳的坑沒了。
審判庭接到命令要毀滅冰汽城的構(gòu)裝體網(wǎng)絡(luò)時,具有人性的黑蓮就生出了反抗的心理。
是它的求生本能讓它脫離審判庭的控製,並且殺掉了一部分的審判長。
這也是古德曼和多蘿茜去查案時遭遇黑蓮襲擊的原因。
它把古德曼也錯認(rèn)為是那些想要控製它的審判長,就想把他們也幹掉。
聽到這裏,戴維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所以說,如果沒有他們這些人橫插一腳,黑蓮自己也會聽從唿喚來到這座地下城中,加入埃利耶特的飛升實驗。
“黑蓮能在虛擬與現(xiàn)實的維度之間輕易完成信息轉(zhuǎn)換,所以我會在探究完這條道路的可行性後,通過黑蓮的力量迴歸這個世界,這就是計劃的一環(huán)。”
“為什麼你不讓你的學(xué)生跟我說明這一點,或者幹脆讓我直接將黑蓮帶來,這樣我也沒必要毀掉它的身軀了。”
戴維有些無奈的扶著額頭,可埃利耶特接下來的話卻十分的不留情麵。
“因為你很危險,戴維·弗蘭克。”
傀儡低頭看著沙發(fā)上的戴維,認(rèn)真的說:
“……你很危險,就跟一顆定時炸彈一樣危險,所以我才請求奧利維亞,讓她不要帶你來湊熱鬧……
你沒看我都不敢出現(xiàn)在你麵前麼?”
“……”
戴維無語了,他心想:難道你把一隻帶著七階禁忌物的構(gòu)裝體留在城裏就不危險了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十二聖之骰原本就是審判庭準(zhǔn)備用來對付你我的東西,隻是他們沒來得及用上就被黑蓮殺了。
那禁忌物我本打算在這裏進(jìn)行迴收的,不過看樣子你已經(jīng)完成了身為獵爵的職責(zé),這很好。”
好個屁,這老家夥的心實在是太大了……
“戴維·弗蘭克,等我走了以後,你去找雪諾,讓他把我保存多年的另一樣禁忌物也給你。”
“什麼?”戴維挑眉。
“那是一隻書櫃,這也是奧利維亞閣下與我的一個交易,她幫我完成儀式,那隻書櫃就是我支付的酬勞。”
戴維看向奧利維亞,少女朝他眨了眨眼睛:“你需要多看看書,那裏麵有你需要的知識。”
“嗯,我這一趟可能要走很長的時間,雪諾沒有能力保管禁忌物,包括那顆骰子也是,所以我把它們都交給你了。
雪諾那孩子讀了那麼多年書,也算是研究出了一點奧妙,你如果有問題,可以找他探討。”
傀儡一邊說,一邊走出了房間,“多讀點書吧,戴維·弗蘭克,那些知識,能讓你變得不那麼危險……”
……
傀儡離開小屋,走過滿地都是構(gòu)裝體的廣場,走向了那座發(fā)光的高塔。
它那蹣跚的背影,就像是一位走向來生大門的老人。
“生命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埃利耶特這麼問死疫。
“某些蟲子交媾後就會被雌性吃掉,某些生物生育後就會迎來死亡……
它們明知是死,為何還要如此的不惜一切?如果說它們是為了繁育,那麼繁育的意義又是什麼?
為何那些無智的生物會被推動著進(jìn)行生命的延續(xù)?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一種怎樣的奧妙?
你是神,你應(yīng)該能迴答我的問題吧。”
“當(dāng)然……”
死疫是這麼迴答埃利耶特的。
“因為生命延續(xù)的目的就是探索更高層次的存在方式,個體的生與死,不過是這個過程中的一種代謝罷了。
宇宙中被你我稱作‘死物’的那些東西,其實都是物質(zhì)演變中的失敗作品。
而那些美妙的活物,則成了我們認(rèn)知宇宙、記錄宇宙的重要載體。
它們的意識中留存了它們需要記錄的一切,就是這些存在,讓宇宙不再荒蕪。
你可以把它看作一種有趣的機製:一種客觀存在,卻又無法用主觀意識去觸摸的豐碑——這,就是我。”
豐碑……
沒錯,死疫自比豐碑。
埃利耶特卻笑而不語。
祂這座豐碑差點就被毀滅之星給毀了……
到頭來,神也不過是一種在不斷尋找著出路的象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