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在心底歎了口氣,殿下當真心善,還好殿下沒有多問他有關範橋姐姐的範妙事情。
範妙確實是沒有生命危險,但精神狀態實在不算好。
她在殿下來之前就落在了廣元為手中,想想便知曉是什麼下場。
而且浮雲觀她模樣也是性烈之人,若非心係生死不明的弟弟,恐怕在受辱後就想立刻一死了之。
所以在浮雲找過去後,範妙得知範橋無事,當時就想去死,不過被浮雲給攔了下來。
浮雲將人攔下並不是因為所謂的同情心,他向來沒有這種多餘的感情。
隻是範妙若是現在死了,肯定會引起廣元為的懷疑,廣元為一旦警惕起來,殿下想要將他的小辮子都揪出來勢必會費更多的心神。
想著殿下,浮雲對範妙也多了幾分耐心,費了一番口舌挑起了範妙對廣元為的仇恨。
既然她想要死,那何不拉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起陪葬呢。
在範妙被仇恨支配親口說願意留下來幫殿下後,浮雲就給她喂了一顆毒藥,解藥隻有他有。
性命在他手中,他才能放心用,此毒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若她無背叛殿下之心,待除掉廣元為後自然能平平安安的跟範橋團聚。
在浮雲思緒輾轉間,顏清已經迴了房間。
因著有浮雲在身邊,顏清便將梁濤派出去查別的事情。
沒了梁濤在一旁,顏清臉上的蒼白之色似又重了幾分。
浮雲抿緊了薄唇,也不廢話,立馬將林懷穀請了過來。
林懷穀在把完脈後神色便嚴肅了起來,他忍不住開口勸了起來:“殿下,憂思過重不是好事,還是早日迴京靜養吧。”
顏清眼睫微垂,嗓音輕緩:“本宮知曉,待胥州事了便迴京!
聞言,林懷穀也隻能輕歎一口氣,他就知道勸不動這人,但若是繼續這般費神下去,難保體內毒素不會在胥州再次發作。
所以林懷穀將目光投向了浮雲,希望浮雲能勸說一二。
浮雲自然是看出了林懷穀的意思,他本就也很擔心顏清的情況,便也開口道:“殿下,胥州之事交由我等來辦便好,殿下保重身體要緊!
顏清抬眼看他,有些失笑反問道:“本宮現在不正是交給你們在辦麼?”
浮雲欲言又止,他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殿下,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一想陛下……”
話落,他錯開了與顏清對視的目光,淺色的瞳眸慢慢浮上了涼意。
那句陛下一語雙關,既是在說裴琢,也是在說裴時煜。
隻是他厭惡裴時煜,更厭惡裴琢,每次提起他們便覺得如鯁在喉。
但此時此刻,好似隻剩下他們才能勸的動殿下了。
顏清臉上那點輕微的笑意散了,她有些自嘲道:“在沒完成皇兄交給我的事前,我會努力活著的!
說完這句話後便不發一言了。
林懷穀聽見她們二人的對話眸光微閃,直覺裏麵有更深的秘密,但他目前的身份並不好多說多問什麼。
故而他隻能將疑慮壓在心底,等日後迴了京城在慢慢探尋其中的秘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為顏清施針,將那又開始蠢蠢欲動的毒素壓製下去。
一直到天色暗沉,林懷穀方才把金針拔了下來,他一邊把金針一根根整理好,一邊對顏清道:“殿下,明晚還需再施一次針才能讓毒素在這段時間內不輕易複發!
顏清將挽至小臂處的衣袖放下,臉上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她點頭道:“好,有勞林太醫了!
林懷穀笑了下,俊眉朗目,給人一派的溫雅寧靜之感。
“那臣便下去煎藥了,殿下喝完藥早點休息!
也不等顏清說話,就提著藥箱下去了。
屋內隻餘下顏清與浮雲,浮雲因為剛才顏清的迴答,心中一直壓著一團鬱氣。
裴琢,裴琢,又是裴琢。
為什麼這天下的所有好事都讓裴琢占了去,所有人都隻選擇裴琢,皇後是那樣,殿下也是。
明明……他與裴琢都是一樣的。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摘了麵具問殿下,能不能在意一下他。
不過這個危險的想法在看見顏清後便消散了。
如果真的那樣做了,那個被他隱藏至今的秘密也會被殿下知道,屆時殿下就不可能再將他留在身邊。
浮雲攥緊了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如此才讓他清醒了幾分。
不過好在片刻後林懷穀就迴來了,他端了碗黑漆漆的藥走了進來,還隔著一些距離就能聞到苦澀的藥味。
浮雲的目光落在了那碗藥上麵,他麵具後的眉心不自覺的皺起,眼中也帶上了幾分憂慮,這麼苦,殿下如何能入口。
顏清倒是沒那麼多的想法,她從林懷穀手中接過藥碗,閉眼喝了下去。
苦味瞬間蔓延而開,連同胃裏都是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
顏清咬了下舌尖,輕微的疼痛感讓她不至於那麼難受,不過從臉上卻是看不出分毫來。
等顏清喝完藥後,林懷穀又把了下脈,脈象還算溫和,不像剛才的雜亂,他放鬆了些,道:“那殿下好好休息吧,臣先告退了。”
顏清點了下頭,林懷穀就退了下去。
可能是藥材裏有安神的成分,顏清每次喝完藥便感到一股困意襲來,這次也不例外,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顏清就沉沉睡下了。
浮雲在顏清睡下後也從屋內出來了,接替了屋外梁濤護衛的職責,隻是他是隱藏在了暗處,不像梁濤一樣直接在門外守著。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好,映的滿地銀輝。
浮雲正看著空中銀月時忽的聽到了一陣鳥類拍的翅膀的聲音,浮雲眸色淺淡的看了過去,是隻鷹隼。
看到它腿上像是綁著什麼東西般,浮雲眸光微動,他抬起了手臂,那隻鷹隼便穩穩地落在了上麵。
若是他沒看錯的話,應當是他留在範妙身邊的那名暗衛馴養的那隻鷹隼,如今來找他想來是範妙那邊有了什麼變故。
浮雲垂眸,果然看見了鷹隼腳上綁著一個小巧的圓形木筒,他將木筒取下,用手法拿出了裏麵卷著的信。
浮雲緩緩展開了紙條,借著月色看清了裏麵寫的內容,在目光觸及到某兩個字後,他的瞳孔猛然放大。
隻是不等浮雲有別的反應,梁濤也從外麵匆匆走了進來,臉上神情萬分凝重,他敲響了顏清的門,語氣難得急切:“殿下,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