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說著他們直接把我大奶奶的屍體拖到了一邊,在我大奶奶的脖子上拍了一下,一股白色的霧氣飄了出來,形成了一個人形。塵↑緣↓文↙學(xué)?網(wǎng)白無常對著那幾縷魂魄吹了口氣,所有的魂魄都合並成了一個。
我才知道他們拉的魂魄都是我大奶奶的三魂七魄,之前那些魂魄都披散著頭發(fā),看著呆板得很,光線又暗,所以我才沒認(rèn)出來。
收了魂魄之後,黑白無常就地帶著魂魄和我大奶奶的屍體化作了幾縷青煙不見了。
我開始有點崇拜死鬼了,黑白無常都怕他,瞧瞧剛才黑白無常慫成啥樣了,找他當(dāng)靠山準(zhǔn)沒錯,不然我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走不到村子裏就死了。
“那個……都到這兒了,你就帶我迴村子好不好?雖然人鬼殊途,但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吶,我們可四年了呢……”我聽著周圍的一片死寂心裏發(fā)毛,隻能厚著臉皮抓住他這根救命稻草了。
他似乎懶得搭理我,甩袖掉頭就走。我急忙跟了上去:“死鬼,不看僧麵看佛麵啊,我肚子裏不是還有你想要的東西嗎?你就真的看著我去死嗎?”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叫我夫君,再叫我死鬼我就讓你變成鬼。”
夫君……?我……我實在下不去口。
“我保證不叫你死鬼了,你答應(yīng)帶我迴村子了?”我拍著胸脯說道。
死鬼沒說話,隻是帶著我往村子的方向走去。我想說……他那麼厲害不會帶著我直接飛到村子麼?為什麼要用走的?折騰了這麼久我早就沒力氣了好麼?腳也疼得厲害。不過我也隻是在心裏說說而已,現(xiàn)在他肯跟我一起我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還敢奢求其他的麼?
突然想到了我爺爺:“等等,我爺爺怎麼辦?他的頭被……”
死鬼淡淡的說道:“放心好了,之前我說的話是嚇唬你的,你爺爺?shù)幕昶亲蛞咕捅粠У降馗耍萌藭苯愚D(zhuǎn)世的。他之所以咽不下這口氣是為了你,現(xiàn)在也該咽下那口氣了,剩下的隻是肉身而已。迴去之後你通知你家的人到這裏來抬屍體吧,我施法讓他的屍身不被野物啃噬。”
雖然他這麼說,我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爺爺生前就那麼疼愛我,死了都還掛念著我,為了保護(hù)我頭還斷了。走到爺爺屍體旁的時候,我把他的腦袋放到了身體旁,然後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爺爺……您安息吧……我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活得好好的……”
等我起身,死鬼才說道:“讓開,我施法。”
我退到了一邊,看著死鬼抬起左手,拇指和中指撚在一起做了個奇怪的手勢,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在爺爺?shù)纳眢w周圍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屏障。
我?guī)缀跏且宦房拗拦碜叩模徊饺掝^,雖然走遠(yuǎn)了也看不到爺爺?shù)膶企w了。
“哭什麼哭?呱噪的很……”死鬼被我哭得煩了,沒好氣的說道。
我瞪了他一眼繼續(xù)哭我的,難過還不準(zhǔn)哭麼?我從來沒這麼慘過,走路一瘸一拐的,腳都快廢了,剛才又經(jīng)曆了這些,是個正常人都該崩潰了好麼?
他實在受不了了:“你再哭我不帶你迴去了!”
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時不時的抽噎一下,淚珠還是在往下落,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他無奈:“你到底想怎樣?”
我抹了把眼淚說道:“黑白無常為什麼怕你啊?他們……怎麼就那麼怕你?”
他不耐煩的說道:“我厲害唄……”
我又問道:“我爺爺真的能很輕鬆的投胎嗎?”
他答:“是……”
我繼續(xù)問:“我大奶奶會怎樣?”
他受不了了,迴頭瞪著我說道:“那老太婆不是要你死麼?你還關(guān)心她做什麼?!像她那種死了都要害人大惡人,不受十八般酷刑轉(zhuǎn)不了世!”
我愣了愣說道:“她好歹也是我大奶奶……你能不能跟地府的人說說,懲罰一下下就好了,不用那麼慘?”
他伸出手指在我額頭點了點,似乎是想用力的戳戳我,看我腦子裏在想些什麼,但看我這慘樣,可能沒下得去手,最後隻是輕輕點了點說道:“我說了不算,活人有活人的規(guī)矩,死人有死人的規(guī)矩。”
我有些失望:“哦……那就算了吧,其實她也挺可憐的……死了女兒還丟了孫女。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我們樊家出生的女人都要嫁給你們這些鬼,我奶奶沒告訴過我具體原因,你應(yīng)該知道吧?”
他突然冷笑一聲:“嗬……想知道?去問你祖上的人吧。”
我拽著他的袖子不放:“你告訴我不是一樣的嗎?”
他甩開我說道:“懶得說。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是再說話,我就把你舌頭給拔出來。”
我立刻閉了嘴,一聲都不敢吭了,覺得有惡心,一言不合就要拔舌頭。
終於到了村口,我看到各家各戶亮著的燈火,激動得快哭出來了。我直接把死鬼甩在了後麵,拚了命的往我家跑去,闊別四年的老家,跟以前沒什麼大的變化,撲麵而來的都是熟悉的氣息。
跑著跑著,一個端著盆子出門倒水的女人看著我有些詫異的說道:“小音?這不是小音嗎?你啥時候迴來了?”
我腳步?jīng)]停,迴過頭笑著說道:“剛迴來的,六嬸好!”
六嬸是村子裏出了名的長舌婦,整天沒事兒就晃著肥臀滿村子找婦女聊天,什麼都聊,哪家死了人、女人偷了漢子,誰家的雞鴨豬病了、被偷了。
四年不見了,她也還是那樣,身材豐滿得很,三十多歲的人了,胸前白花花的兩坨還是道不錯的風(fēng)景線。
跑到我家門前,院子的大門外掛著白色的布條,裏麵還聽得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人還不少。
我醞釀了半天都沒勇氣走進(jìn)去,顯然大家都不知道爺爺?shù)膶企w已經(jīng)不在這裏了。一想到爺爺,我就忍不住鼻子發(fā)酸。
“好不容易迴來,不會不敢進(jìn)去吧?”
死鬼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有些詫異,他沒走嗎?我以為他送我迴村子就會離開的。
他沒好氣的說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薄情的女人,為夫帶你走了這麼遠(yuǎn),想就這樣甩了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