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沈建南推開了關著的食堂大門。
明月已經升至高空,在清冷的月色下一股寒意鋪麵而來。
和沈建南一起出來的白秋意邊走邊打趣道。
“建南,剛才那姑娘叫什麼名字,你們什麼時候好上的,發展得夠保密啊!”
有白臉,自然就有黑臉。
幹坐了一個晚上,彭三的臉要多黑有多黑,他鄙視道。
“建南,賤男。我看以後幹脆叫你賤男算了,前幾天還因為女人借酒消愁,這才幾天可又圍著女人打轉了。”
“彭三。我看你是妒忌吧。”
“誰妒忌了?”
看著鬧起來的兩人,被罵成賤男的沈建南笑了笑,他轉頭朝彭三問道。
“彭三,知道為什麼白臉這麼有女人緣你沒有麼?”
“哎哎,什麼叫我有女人緣,說的跟你比我好多少一樣。”
沈建南不理會白秋意的嘰嘰喳喳,雙目直視彭三。
月光下,沈建南的眼神出奇認真,認真到彭三下意識問:“為什麼。”
“因為資本決定價格,價格決定供需關係,而價格又是價值的直接體現,所以可以理解為資本決定了價值。”
聽著的兩人一臉懵逼,沈建南說的話他們每一個字都能聽懂,可是卻完全聽不懂沈建南到底在說什麼。
沈建南也不解釋,他繼續道。
“一個漂亮的女生和一個長相很愛國的女生,你們喜歡哪個?”
“廢話,肯定是漂亮的。”
“那為什麼不是喜歡很愛國的那個?也許她內在更漂亮。”
“切。”
“那不就結了,彭三一沒錢,二又不帥。難不成讓女生喜歡他的內在價值?”
這話很現實、也很傷人。
男生喜歡一個女生都是從第一眼開始,也就是說一個男人先是覺得女人好看才會喜歡。反之,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無非就是帥或者有錢。
作為男人,大家誰都懂得這點。
你長得又不帥又沒錢憑什麼讓女生喜歡。
資本。
沒錢又不帥又有什麼資本讓人家喜歡,難不成喜歡內在價值?
彭三的一張臉變得很黑。
沈建南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刺痛了他心裏那個最不願意麵對的現實。
大學幾年到現在參加工作,認識的同學都或多或少談過戀愛,有的甚至連女朋友都換過好幾個,可唯有他連女生的手都沒有牽過。
原因,他不是沒想過。
隻是他從來不願意去想那個最真實的原因。
可是現在一切都被沈建南攤到了麵前,他不得不去麵對這個最赤裸裸的原因。
感覺三人間的氣氛有些不對,白秋意連忙推了一把沈建南開口道。
“建南,你這個賤男真是名副其實啊。彭三,你別聽這種賤貨瞎說。”
大家都是成年人,什麼真什麼假又有誰能騙得了誰。
彭三從兜裏掏出一根煙燃起,他深深抽了一口後自嘲道。
“建南說得沒錯。我長得又不帥家裏又沒錢,誰會喜歡我這種貨色。”
白秋意頓時急了。
就沈建南剛才的話和彭三現在的反應,搞不好以後三人的關係現在就算是到了盡頭。隻是還沒等白秋意想好該怎麼勸說彭三沈建南又開口了。
“老彭,把你兜裏的煙給我。”
彭三呆了下以為聽錯了,白秋意也難以置信望著沈建南。
沈建南挑挑眉,直接動起了手。
片刻後,彭三兜裏的煙到了沈建南手裏。
很劣質的煙草,沒有過濾嘴。
大前門。
沈建南瞅了一眼手裏的煙盒直接扔到了地上踩了幾腳。
“這種劣質煙以後就不要抽了。”
說著,沈建南從兜裏摸出了一包香煙拆了開,拿出一根後甩手把煙盒扔給了彭三。
紅色的包裝在夜色下有些發黑,但那明黃色的兩個字還是清晰可辨。
中華。
“建南,你今天怎麼迴事?”
沈建南沒有理會白秋意的質問,他凝視著彭三道。筆蒾樓
“老彭。如果你每天抽著中華,住著外灘的洋房,開著四個輪子的法拉利跑車,你覺得還用為女人緣這種事情煩惱麼?”
“建南!”
“可是你覺得憑你現在的工資能夠擁有這些麼?”
“建南,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一次,沈建南轉過了頭,他望著白秋意的眼睛道。
“白臉,你不覺得老彭一直待在學校太屈才了麼?”
夜色下,沈建南的眸子反射著幽幽光澤。
白秋意和彭三兩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雙眸子中的一片赤誠之色。
所有白秋意茫然了,彭三也茫然了。
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在說彭三的,可是沈建南一臉認真的樣子又似乎真是在說彭三。
屈才。
彭三莫名地想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材料。
除了懂點功夫、會打架外,如果不是當初沈建南幫忙他連留在學校教體育都怕是沒那個機會。
白秋意也是一樣的想法。
大家認識了這麼多年,誰多大材料各自心裏都有數。
當年彭三能夠來華海大學讀書還是因為體育特長生才被特別招進來的,真要說什麼能力那是半點都沒有,要說屈才怎麼也輪不到彭三屈才。
如果要概括,八個字就可以概括彭三。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這一點,彭三自己心裏也是有數的。
所以他完全聽不懂沈建南嘴裏的屈才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是有一天我開著小汽車拉著幾百萬美元來學校,你們會不會覺得我很俗?”
白秋意和彭三更加懵逼了。
他們越發聽不懂沈建南在說什麼。
拉著幾百萬美元?
還很俗?
俗個鬼啊,要是俗有那麼多錢,怕是誰都想俗。
終於,彭三憋不住了。
“建南,有什麼話你直說行麼?”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