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一番奢華禮物沒有白費,剛坐下不久,艾瑪.科爾.布魯克就端來了一盤餅幹還有一套英國人招待客人最喜歡的茶具。不知道為什麼,隨著茶具擺弄好,一直看起來很賢惠的艾瑪.科爾.布魯克忽然興奮起來,棕色的眸子望著威廉,全是濃濃的激動之情。
威廉被嚇的差點一屁股癱軟在沙發(fā)裏,雖然艾瑪看起來還保養(yǎng)的不錯,年輕時候應(yīng)該算是美人,但她怎麼也是丈母娘身份。要是老布魯克不在還要,可這老布魯克還在身邊呢......
“威廉,你是華夏人應(yīng)該很懂瓷器吧,這是我前段時間在古董店裏買來的元青花,你覺得怎麼樣。”
“......”
得,自己領(lǐng)會錯意思了。
看著獻寶一樣的艾瑪.科爾.布魯克,再看看一幫紳士坐著但饒有興趣看著自己的老布魯克,威廉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具。
白釉上塗著一顆藍色的竹子惟妙惟肖,花紋藍白相映成趣,有賞心悅目之感;色彩淡雅幽菁可人,有華而不豔之力,乳白色內(nèi)瓷用色純淨(jìng),卻偏有一種散落空靈的凝重。拿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番,威廉有些不解這個便宜丈母娘對一個茶具為什麼也這麼興奮,但還是如實做出了判斷。
“這套茶具質(zhì)地考量,色澤鮮明剔透,無疑是上品瓷器。母親大人花多少錢買來的。”
“一千英鎊。”
“如果是真的元青花,這個價格還不錯。”
“當(dāng)然是真的了。我經(jīng)常在那家店裏買東西,老板不敢騙我的。”
頓了下,艾瑪.科爾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
“喔。看我真是失禮了,隻顧著和你聊這些,都忘了水應(yīng)該燒開了。”
不久。
艾瑪.科爾從廚房拿著開水壺走了過來,薩沙.布魯克站起身,朝威廉?dāng)D了擠眼睛。
“威廉。我去幫媽媽做飯了。你和父親聊聊。”
“......”
兩個女人一起離開,客廳就剩下兩個男人,和艾瑪.科爾對瓷器的喜愛不同,老布魯克似乎對茶非常喜歡。
“威廉,你是華夏人應(yīng)該很懂茶吧!”
“略懂一二,不過我們的喝法和英國可能有點不同。功夫茶。”
龐德.布魯克被嚇了一跳,睜大眼睛誇張的往後縮了一下。
“kongfu,李小龍的kongfu?”
老布魯克雙手在胸口一陣胡亂比劃,補充道。
“這樣喝的茶麼?”
威廉哭笑不得,有些不理解英國佬怎麼這麼愛加戲,但看起來,這個便宜老丈人還是比在香港那些家夥要可愛一點。
“不是。是一種茶的喝法。”
“你可以演示一下給我看看麼?”
“當(dāng)然。”
說著,威廉打開裝茶葉的袋子,但看到裏麵的茶葉,他不由怔了下。幹炒的紅色茶葉,有點碎,很不上檔次的茶葉。
“這茶葉有什麼問題麼?威廉?”
“倒沒什麼問題。父親大人喜歡的話,等我下次迴香港給您帶一點好茶。你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該死的混蛋,他們居然騙我說這就是華夏最好的茶葉武夷山大紅袍。”
武夷山大紅袍倒是武夷山大紅袍,可這全特麼是渣子。威廉有點憐憫可憐的老丈人了,如果不是有了他這麼一個便宜女婿,不知道還要被人忽悠到什麼時候呢。
不過也不能怪老布魯克不識貨,對於英國人來說,喝茶加各種料,哪裏能品出茶真正的質(zhì)感。
寬慰了幾句便宜老丈人,威廉拿起衝起了茶水,隨著滾燙的開水不斷澆沸,元青花茶杯裏升起梟梟煙塵,乳白色的茶杯中憑舔了半杯紅色的茶水,行雲(yún)流水的動作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
老布魯克看的目瞪口呆,他沒想到喝茶還能玩出這種新花樣,不由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你們?nèi)A夏人,真的是太懂茶了。”
“謝謝。父親大人,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向都要加點奶或者糖才感覺好喝的茶,苦澀之餘多出了一股淡淡的甘甜。
老布魯克忍不住感歎起來。
“味道真獨特。我居然沒有試過這種喝法,真是太遺憾了。”
“這是茶的原味,如果是好茶葉的話,可以口齒留香許久,等下次有機會,一定讓父親大人品嚐一下頂級紅茶的口味。”
“那真是太好了,威廉,這個可以教我麼?”
“當(dāng)然。不過可能要學(xué)很久,不然很容易燙到手。父親大人工作繁忙,恐怕抽不出太多時間。”
“哎。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工作繁忙的樣子麼?彭伯頓那家夥自從當(dāng)上總裁之後,就一直排擠我,拉蒙特那混蛋又一直支持他,恐怕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退休了。”m.Ъimilou
威廉臉上不由浮現(xiàn)起一絲笑意,英國新任首相梅傑是保守黨黨魁,作為左翼工黨在央行的高管,老布魯克不被排擠才見鬼了。
因為工黨一直對保守黨所提出的加入歐共體持反對意見,工黨認為,加入歐州共同體,是保守黨為了私有化進程的進一步推動戰(zhàn)略,這隻會形成更多的資本壟斷,令普通人的晉升空間會被再次壓縮,也會讓貧富差距進一步擴大。
而加入歐洲共同體,是梅傑打敗撒切爾夫人後最重要的一次政治宣言,自然要打擊所有反對的聲音了,很不幸,老布魯克正是最適合打擊的對象。
龐德.布魯克能夠在英格蘭銀行擔(dān)任要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提出,英國在地理位置上,加入歐共體並不能像內(nèi)陸國家那樣獲得很多的貿(mào)易優(yōu)勢,相反,ecu的匯率機製,又讓英國的經(jīng)濟被德國綁架,這並不符合英國的利益。
顯然,這種理念和梅傑的執(zhí)政理念是相反的,老布魯克這種能從各種經(jīng)濟邏輯上抨擊加入歐共體的家夥,不遭到打擊才見鬼了。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不能從邏輯上打敗你,就從權(quán)利上打敗你。
捏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威廉砸了砸嘴若無其事道。
“父親大人正值壯年,就像這茶水一樣,初嚐苦澀,但苦澀之餘又有甘甜,又何必如此悲觀。”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