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曼哈頓,像是塗抹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隨著紅日緩緩下沉,形成了曼哈頓獨有的懸日奇觀。
因為曼哈頓整體呈棋盤式布局,街道大多沿東西向或南北向而建,但是由於東西街道並不嚴格沿著東西向,而是偏離了大約三十度,因此每年有幾次機會,人們可以在街道的最東邊,看到太陽在鋼筋水泥構成的一道峽穀中,從西邊緩緩落下。
落日的餘輝鋪滿街道,有東西向的街道上人們都能看到即將下落的太陽,遠遠看起來,就像是太陽即將降落在街道上一樣,泛著的摧殘光輝,美的讓人流連忘返。
華爾街34號。
保羅.都譯.瓊斯雙手插兜站在辦公室的玻璃幕牆前,眺望著不遠處的海麵,自由女神手持火炬站在海麵上,夕陽餘暉照在她的側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賞心悅目之美。
不知道為什麼,瓊斯忽然發現,自由女神的身材實在是太性感了,盡管他並不是第一次在這裏隔著海麵看她。
砰砰——
辦公室沒有關閉的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隨著瓊斯轉過身,他的助理踩著高跟鞋急步踏入了辦公室。
“羅娜。你今天看起來真是太美了。”
瓊斯看著助力,笑著打趣道,顯然,他的心情很不錯。
當然,他也有心情不錯的理由。
英鎊兌換馬克大跌了百分之五,這讓公司之前在美元上的虧損迴補了足足兩千萬美元,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開始,因為,要想賺一筆大錢,首先得賺一筆大錢。
廢話?
no。
至少,賺得一筆小錢,意味著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羅娜莞爾一笑,精致的臉上劃過一絲淺淺的紋絡,但並沒有破壞她的美麗,反而憑舔了一種成熟的韻味。
“先生。卡文讓我問你,是不是加大頭寸的時候了。”
卡文.龐森,是都譯基金的首席交易員,主要負責歐洲市場的頭寸交易。
保羅.都譯.瓊斯看了一眼停留在震蕩區間的英鎊兌換馬克比價,走到羅娜身邊,攔著她的腰肢激情吻了一下。
“還需要等到,目前我們並不能確定德國央行會不會因為英鎊的壓力再退讓一步。不過今天的風景很沒,你得留在這裏陪我一起欣賞風景。”
“.....”
羅娜淺綠的瞳孔露出萬種風情,她察覺到,雖然自家老板現在看起來很平靜,但他的血液已經沸騰,踩著高跟鞋,搖曳著令人欲拔不能的嫵媚身姿,羅娜抓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撥出了內線分機號碼。
很快,電話被接通了。
“卡文,老板還需要等等......嗯......”
“......”
於此同時,商品公司投資管理部。
布魯斯·科夫勒和馬庫斯坐在一起,討論著對英鎊接下來的看法。
“目前來看,英國人手裏的牌還有四張,動用所有的外匯儲備、提高利率、朝貨幣基金組織借錢、以及命令香港買入英鎊來不惜一切代價絞殺我們持有的頭寸。”
“你說的和我想的一致,但我畢竟擔心德國人的反應,如果德國人出於歐洲央行的位置考慮,他們有可能會再次退讓一步。”
“我也正在擔心這點,施萊辛格看起來不希望德國央行消失,但其他人希望看到德國成為歐洲的中央銀行,這存在很大的變數。”
“那我們再等等看,至少我們現在的浮動盈利已經可以抵禦最壞的情況。”
“我讚同你的建議。最壞的情況,就是我們將現在的利潤再還給他們,不過我還有個建議,可以試探一下英格蘭銀行的反應,既然那個東方人敢如此大張旗鼓動手,相信他一定有著肯定的理由。”
“噢,你說的有道理。那個東方人看起來不是一個傻子,但他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信心?還有,他究竟擁有多少員工,老天,簡直難以想象,每秒鍾居然可以達到三十筆的成交。”
“誰知道呢!不過這是英國人該頭疼的事情,至少我們現在還是隊友。”
“好吧!但我真有點擔心那家夥反手對付我們,那種成交速度,實在是太恐怖了。”
“現在談這個還早,如果可能,我會去找他談一談合作的事情。相信他不會介意和商品公司成為盟友。”
“那樣最好了。”
“......”
愚蠢的人,都有著各不相同的愚蠢,但聰明的人,在聰明上,都有著相近的聰明。
作為當代基金管理第一人,保羅.瓊斯選擇了觀望等待、商品公司選擇了觀望等待、美國銀行選擇了觀望等待、摩根選擇了觀望等待.....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觀望等待。
因為誰都無法確定,德國人會不會再次降低利率,出於歐洲中央銀行的職責,他們有必要這麼做。
但如果德國選擇了降低利率,那再繼續加空英鎊的頭寸,就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了。
這些機構和人能夠察覺到其中存在的風險,作為全球頂級投機大師之一,斯坦利.德魯肯米勒自然也能察覺到英鎊兌換馬克存在的不確定性。
不過,他遇到了一點難題。
他的老板、搭檔、合夥人兼導師——喬治.索羅斯,有點不太甘心。
對此,德魯肯米勒很理解,他很清楚,索羅斯喜歡那種在閃光燈下的感覺,喜歡那種掌握一切的感覺,喜歡那種俯視蕓蕓眾生的感覺。
可是現在,那種榮譽被一個東方人搶走了。
理解不代表讚同,作為一名基金經理人,德魯肯米勒一直都不喜歡索羅斯那種張揚的性格,悶聲發大財不好麼,何必去在意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喬治。我不讚同你的建議,這實在太冒險了。”
“斯坦利。我知道你的顧慮,但那個東方人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動手,就一定有足夠的理由。難道你認為他是一個蠢貨?”
“喬治,我不認為他是一個蠢貨。但我認為,他是在賭博。你教過我,投機和賭博隻有一線之隔,在不得到德國人的表態之前,我認為,這就是賭博。喬治,我不想說的,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被那個東方人影響了。”
“......”
一下子,喬治.索羅斯沉默了下來,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又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受到了那個東方人的影響。
那本該屬於他的名聲和榮譽,被那個混蛋搶了,最可惡的是,那個混蛋寫的東西,似乎就是他應該寫的,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感覺。
但喬治.索羅斯終究是一代大師,歲月讓他足以戰勝人性的諸多缺點,麵對著理智和憤怒,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理智。
“斯坦利,你是正確的。在德國人正式表態之前,我們確實需要等待。”
“你是對的喬治,我的直覺告訴我,英國人現在一定焦頭爛額,正在準備或者已經想到了各種對策,給德國人施壓必然是第一步。相信,我們很快就能確定最終的結果。”
“......”
終於說服了喬治.索羅斯,斯坦利.德魯肯米勒鬆了一口氣起身離去,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索羅斯無奈歎息了一聲。
雖然理智讓他認可斯坦利的建議,但他真的很不甘心。
“該死的。那家夥的依仗到底是什麼?難道,他是在賭博?可是這不應該啊!”
英格蘭銀行,是被公認為全世界最強大的中央銀行。
但誰又能想到,僅僅十五分鍾時間,在市場巨大的拋盤下,就被殺的一敗塗地。
這簡直無法想象,也難以想象。
隨著市場的風雲變動,頓時將全世界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倫敦,不知道多少已經休息的財長、央行行長,都被電話從睡夢中吵醒,也或者,正在吃飯就急匆匆丟下碗筷,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晚上十點三十分。
西班牙,首都馬德裏。
卡洛斯.索爾查加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睡眼朦朧坐起身,有些不滿這時候有人吵醒他,但等他聽到電話裏的內容,整個人睡衣頓時全無。
“你說什麼?英鎊十五分鍾暴跌了百分之五?”
“是的。大人。你最好考慮好我們該做些什麼,我擔心,這會加大市場恐慌情緒。”
“......”
卡洛斯.索爾查加哪裏敢再猶豫,作為西班牙財政大臣,他非常清楚英鎊十五分鍾暴跌百分之五意味著什麼。
那可是英格蘭銀行,數百年來全世界最強大的中央銀行,如果英鎊都守不住,那現在已經貶值了百分之二十多的比塞塔,隻會更加雪上加霜。市場是沒有情緒的,但參與市場的人是有情緒的,一旦市場情緒恐慌達到了極限,那將會是一場噩夢。
因為,在金融傳導機製下,將會引發大規模趨同交易,所有的空頭都會像是鬣狗一樣尋找獵物下手。
這一點,在87年的時候,索爾查加已經品嚐過那種恐怖的市場行情,美國市場暴跌,引發了全球大崩盤。
所有證券市場都暴跌了超過百分之二十。
如果英格蘭銀行這個最強大的中央銀行都無法抵禦空頭進攻,那西班牙恐怕隻能去絕望迎接末日的到來。
到那時候,他這個財政大臣就等著體麵的引咎辭職吧。
顧不上夜晚的涼意,卡洛斯.索爾查連忙撥通了英國財政大臣諾曼.拉蒙特的專用電話。
英國,倫敦。
諾曼.拉蒙特看著路透社的屏幕,艱難咽著口水,一張臉,也是青紅交加,他怎麼也沒想到,剛說不可能,不可能就變成了現實。
那種感覺,簡直就跟被人在臉上左右來迴扇耳光一樣,雖然不疼,但實在是丟人。
猝不及防的電話鈴聲響起,是專用電話,諾曼.拉蒙特神色不安忐忑拿起電話,有些害怕是來自梅傑甚至是女王的訓斥。
“諾曼,是我。索爾查加,我剛才收到英鎊被進攻的消息了,現在怎麼樣。”
“太恐怖了,實在是太恐怖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