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西澤爾的靈能是怎麼迴事？”


    特意從前線戰場趕迴，探望了一下自己兒子的泰拉姆斯，非常不解地向諾亞詢問道。


    他不能理解自己的子嗣為何會覺醒表現形式如此極端的靈能，他自身沒有什麼問題，即便是他的伴侶，作為先天就擁有靈能力量的黃玉龍，也是心靈異能。


    可是他們的孩子，卻覺醒出了被父親命名為灰燼之力的靈能。這讓泰拉姆斯有些想不明白，因為龍族，從血脈之中繼承的，應該是父母原本就擁有的力量，怎麼會出現如此誇張幅度的異變。


    “你擺出這幅表情算怎麼迴答？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諾亞瞥了一眼看起來有些咋咋唿唿的次子，頗為不滿道，


    “靈能體係本來就豐富多變，與我的血脈結合後，出現這樣的變化算得了什麼？不很正常嗎？”


    “可是這股力量太極端了！”


    泰拉姆斯皺起眉間鱗說道，他倒不是覺得自己子嗣的這股力量表現形式過於邪惡了。


    真要論起邪惡，誰又能夠比得上看起來作為金龍的他，實際上統帥著一支不斷正在增殖擴張的亡靈機械軍團呢。


    他真正介意的是，這股過於極端的力量難以掌控，那麼，西澤爾注定會遭到周邊生物厭棄，誰會願意接觸周身盡為灰燼的毀滅生物？


    “他會控製住�！�


    諾亞語氣淡淡迴應道，對於自己的長孫，他有足夠信心，因為現在他已經是在親自輔導教育了。


    “父親，他是不是不能進龍學院了？”


    “你說呢？”


    諾亞不想迴答這種無知的問題。


    就是因為西澤爾不適合進入學院，諾亞才親自教導，如今在他的領地上，所有的龍族都是要進入學院讀書，這已然成為了一種規則。


    西澤爾在幼年時期最期待的就是進入學院學習，金屬龍族本就是非常喜歡交際的龍類，可惜，這條小雛龍的期待注定落空，在他掌握灰燼之力前，他是不可能進入龍學院。


    “多勞您費心了！”


    泰拉姆斯微微低頭。


    “與其說這些話，你倒不如多迴來看看，不要老是將精力集中在地底�！�


    雖然諾亞認為自己的陪伴與教導，足以抹消長孫心中泰半的不安與膽怯，但陪伴的龍顯然越多越好。


    “我的精力也隻能集中在地底了�！�


    聽到這句話，諾亞不禁抬頭，凝視麵前這位子嗣，


    “不是不讓你參加位麵征戰，而是你的軍團太過特殊了，瞞不過諸神�！�


    “我知道的，所以我集中精力建設隻屬於我的地底王國就好了�！�


    “……”


    諾亞沉默了一會兒，第二座穿界門已經建立完成，不過諾亞卻並沒有親自領軍，而是將重任委托給了長子。


    現如今乃是他的長子伊利亞德獨自統軍，在外征戰，同時還有獸人王格羅姆在一旁輔助，他是迎戰神之化身的主力。


    諾亞之所以如此大膽放手，是因為經過了兩場討伐戰爭後，炎陽主宰的信仰受到了相當程度的重挫。


    根據諾亞與諸神的溝通，某些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神靈已經在準備神戰了，感受到了危險氣息的炎陽主宰赫利爾斯，已經不敢再次消耗太多神力，向物質界投射化身了。


    雖然保護自己在世俗中的信仰不被滅絕，是在捍衛祂的將來，可他現在的存在，就已經受到了嚴重威脅。


    倘若他在高天之上被擊殺隕落，自蒼穹中墜落，那麼未來了沒有真神庇護的信仰教派，一旦遭到了其它真神的圍獵攻擊，短時間內就會分崩離析，複活希望更是渺茫。


    相反，他要是能撐住，凡間的教派即便是滅絕了又能如何？作為神靈，從來都不缺少信仰。


    知道了這些消息之後，諾亞就將這項重任委派給了長子，用作磨礪與鍛煉，可是次子卻沒有踏上戰場。


    諾亞並不想讓那支亡靈機械軍團暴露在太多目光之下，低調一些比較好，他掀起的這場戰爭，誰知道有多少神靈投下目光注視。


    現在之所以沒有多少神靈幹擾，是因為神靈們已經知道了諾亞與某些神靈之間達成的協議。


    這可以說也是神戰的一部分，若非利益相關，沒有神靈會盲目參加其它神靈所掀起的神戰中。


    神戰發展到最後，有很大概率會以一位甚至多位神靈的隕落為結局，這種風險，可不是誰都願意承擔。


    “你對自己的未來發展有什麼想法？”


    “我沒有什麼想法，能夠成為一位地底之王就好了�！�


    泰拉姆斯語氣平淡地迴答道。


    “區區幽暗地域之王的身份，可配不上我的子嗣，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成為龍神，亦或者是龍王嗎？”


    次子的情緒可謂是再明確不過，諾亞稍一琢磨，便能夠猜出原因，畢竟這位長孫與其父親當年的待遇，可謂天差地別。


    當然，即便是諾亞也不得不承認嘛，他對這位長孫所耗費的心力超過先前所有子嗣，雖然有這位龍孫自身特殊的原因在內，但同樣也是諾亞在反思後做出的改變。


    隻不過，作為諾亞反思代價之一的泰拉姆斯，在見到自己孩子受到待遇之後，心中難免會有些許不平之氣，不過也幸好是自己的孩子。


    “龍神？父親，您覺得我可以登神？”


    “為什麼不可以？”


    諾亞反問道。


    以他這位父親與神靈之間的關係，作為他的子嗣，對於神靈這一層次的存在，需要保持什麼敬畏與仰慕嗎？


    將神當做可以追逐超越的目標，這才是他的子嗣，麵對神靈應有的態度。


    您覺得我可以成為一尊什麼樣的神？”


    泰拉姆斯不答，繼續追問。


    “這樣的問題，還需要問我？你自己的心中難道就沒有想法嗎？除了死神，還有什麼神職更適合你？”


    “【死亡】領域？父親，您難道覺得現在敵視您的神靈不夠多嗎？”


    泰拉姆斯頗為疑惑地詢問道。


    他實在是不敢想，自己的父親是怎麼敢提出這樣的建議？


    自己父親如今所麵臨的局麵，他再清楚不過了，【太陽】【光明】等神職領域的神靈，都對他的父親沒有多少好感，炎陽主宰是第一位下場動手的，但絕不會是最後一位。


    雖說自己父親如今與某些神靈達成了合作，但合作隻是暫時的，神與神的合作關係都非常脆弱，更何況是神靈與世俗中的龍族呢？雙方的合作隻是各取所需而已。


    因為自己的父親以及某些神靈都希望炎陽主宰隕落，所以雙方才有了合作基礎，等到這一目的達成後，合作自然會走向終結，形同陌路都不太可能，針鋒相對，生死搏殺才大有可能。


    如今他的父親居然建議他踏足【死亡】領域，雖然與太陽並不一樣，並不存在真實的載體，但死亡的概念卻無處不在。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比起諾亞侵占的某些領域，有過之而無不及，某些末日教派到處都在宣稱，死亡是最終的永恆，世界的毀滅，正是代表最終死亡的降臨，死亡永遠存在。


    根據泰拉姆斯的認知，最古老的死神不需要世俗間的信仰，祂靜靜坐在那裏，靜看億萬位麵誕生與消亡，坐觀歲月的流逝，好似什麼都不在乎，隻是單純記錄下一切。


    哪怕威脅不到這位古神，可其它擁有占據死亡神職的神靈也足以讓窺探者喝上一壺的了。


    掌握這種神職的神靈都不需要擅長戰鬥，本身就是代表著連神靈都不願意去招惹的特殊群體。


    “你隻說你想不想就行了�！�


    諾亞開口道。


    “倘若有機會的話，我不會放棄成為一位龍族死神�！�


    泰拉姆斯也是幹脆，沒有隱藏心中的想法，走上了這條道路，唯有登神才能夠洗清一切，不然，他不過就是一條玩弄死靈的金龍罷了。


    “那你就向這一方向發展吧！”


    諾亞雖然不打算自己封神，但他並不抗拒令自己的子嗣成為真神。


    “那些死神？”


    “已經得罪了那麼多的神靈，再得罪一批又怎樣？本質上有什麼區別？”


    諾亞表現出一種相當豁達的態度，或者說就是無所謂。死神的確令人敬畏，但這其中卻不包括諾亞。


    神靈在物質界所展現出來的威能是受到限製的，任何神靈都不可能例外，而那些最令人忌憚的死亡係神術，諾亞不認為這些可以突破自己作為祖代龍類擁有的諸多抗性。


    “我需要信徒，龍人信徒！”


    見父親今天如此好說話，泰拉姆斯眼神一動，提出了更進一步的要求。


    “滾蛋，想要龍人信徒，那就自己去培養�！�


    諾亞沒有讓自己的次子得寸進尺，他還有不少可進步的空間，有的是時間去培養信徒群體，就不要打他這位老父親的主意了，他的家底也就那麼多。


    “那我需要人，接受過完整教育的高素質人類！”


    “可以，但你得自己去招募，我可以向你開放渠道。”


    “招募？”


    “沒錯，你不是打算建立隻屬於你自己的地下王國嗎？既然是王國，那就需要管理階層，你難道想讓一群機械死靈作為你的管理者嗎？”


    “明白了！”


    泰拉姆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曉之以理，誘之以利。


    “明白就好了，還不再去看看你的兒子！”


    早已成年的金龍點頭，準備再去看一看自己那位膽怯內向的兒子，隻不過在他轉身的時候，他遲疑了一下，隨後看向諾亞。在諾亞疑惑的目光之中，開口提出要求，


    “父親，能給我一個擁抱嗎？”


    諾亞愣了一下，沒有說話，但卻是再次化作龍人姿態，大踏步地走下玉臺，在本來有些後悔說出這句話的泰拉姆斯，略顯驚訝的目光之中，一把將他摟住，


    “泰拉，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並且為你擋下你所不能承受的一切威脅，你隻管去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父親！我……”


    “你該去看看你的孩子了，隻有我這位祖父的陪伴可遠遠不夠，我終究不能取代你作為父親的位置�！�


    諾亞鬆開手，後退幾步，隨後便再次解除變形術，化作帝皇般威嚴的本體，盤旋於玉臺之上。


    泰拉姆斯都有些沒太反應過來，直愣愣的看著諾亞，仿佛他剛剛經曆了一場不可思議的幻覺一樣。


    “我可以帶西澤爾出去玩一玩嗎？去地底。”


    “你早就應該帶他出去玩一玩了。”


    “二十天後，我會將他送迴來。”


    “不用，玩到什麼時候盡興就什麼時候迴來，或者你想將他帶在身邊教導也可以�！�


    “我試一試，如果不行的話，我再將他送迴來。”


    “可以�！�


    不多時，一大一小兩條龍便結伴通過傳送陣離開了艾利希姆，進入幽暗地域，始終關注的諾亞見此情景，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隻不過這抹笑容，並沒有在諾亞的麵龐上停留多久，便被突如其來的消息衝掉了，那是來自中土的消息，精靈王庭如今正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本來看到精靈倒黴，乃是諾亞喜聞樂見的事情，哪怕如今精靈王庭乃是他的大侄孫女帕爾瓦蒂執政也是如此。


    畢竟這位大侄孫女入主精靈王庭，又不是為了摧毀整垮精靈族，真要是這樣的話，即便是半神，也得被轟下去，怎麼可能把持權柄。


    王族以及神官們，可沒有喪心病狂到於如此程度。事實上，在帕爾瓦蒂的治理之下，已經曆經萬年歲月，日漸腐朽的精靈王庭，正在日漸煥發生機與活力，擁有了與過往數千年歲月截然不同的風貌。


    尤其是在經曆了亡靈大災的洗禮之後，精靈王庭內部的權利通過重新分配，導致了原本大量富集於上層的利益與資源，開始向中下層分散流通。


    因此，精靈王庭中在近些年來，出現了不少英雄式人物，以及傳奇種子，已經逐步有了複興與中興之兆。


    可是正當精靈王庭正逐步恢複繁榮時代的榮光時，源自永夜的血色黯影卻在悄無聲息間籠罩了精靈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