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與海盜有緣無分,就這樣在海上安然無事地漂上三天,難道不是最佳選擇?
我從行李箱裏拿出太陽傘支愣在我頭上,又拿出一罐可口的可樂。
畢竟,隻要心裏有海,哪裏都是馬爾代夫!
海上的黃昏很美,搞得我想吟詩一首,沉思片刻,我文思泉湧:海上太陽圓又圓,像西瓜來像火球,如果哪天倒過來,像火球來像西瓜!
唉,不行了,文采不飛揚了,也不押韻了,這就是長時間不看書的後果,想到這兒,我趕緊在心中溫習了兩首唐詩宋詞。
什麼?我隻會床前明月光?
真是開玩樂,我“文言小狀元”的稱號豈是浪得虛名,諸位看客有福氣了,接下來我默背一段《口技》:遙聞深巷中犬吠,便有婦人驚覺欠伸,搖其夫語猥褻事,初不甚應,婦搖之不止,則二人語漸間雜,床又從中戛戛……
這段課本上是不是沒有?對,是老師說有刪減,我好不容易把知識拓展到課外,找到這一段。
有些知識還得自己探索!
哎呀,說遠了,喝口可樂收一收!
被太陽一曬,沒多久我就睡了過去,朱可壯已經開始破口大罵,我們依舊籠罩在那坨粑粑之下。
突然,有濕漉漉的東西摸了我的手一下,我驚醒一看,一個黑膚色長頭發(fā)的漂亮姑娘正趴在船頭,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像兩眼清泉,出水芙蓉的樣子甚是可愛。
大海裏的姑娘?
莫非是……美人魚?
今天被我碰見了?
哎呀,她們在以往的故事裏可都是以悲劇收場啊,我這……我可不能……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哈嘍,we''re 伐木累!”
美人魚一笑,身子一搖,碩大的尾鰭拍打著水花,在月光下,我仿佛置身於童話世界。
真是太漂亮了,看得我身子骨都軟了,這不得不讓我亂想,我要不要對美人魚動情,萬一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我是不是得倒插門去她家?
可我不會遊泳!
對了,將來怎麼延續(xù)香火?美人魚下半身可是魚的身體!
萬一我辜負了人家,她會不會變成雕塑,從此像望夫石一樣期待著某個男子的到來?
我的天,我的戲路太廣了!
我不能耽誤了人家,還是那句話,電影和童話裏有關人魚情史的沒有一個是好的結局。
我舔舔嘴唇:“姑娘,我們不是同一個物種,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強求不得,你明白不?”
美人魚沒有任何反應,還是巴巴看著我。
這也不怪她,我都不知道我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趕緊從行李箱翻騰了半天,找出憂愁姑娘給我?guī)У姆罆袼?br />
“這是防曬霜,你看你的皮膚被太陽曬的,有了它,你就再也不用害怕太陽曬了,抹上還香噴噴的!”
美人魚打開防曬霜聞了聞,滿臉歡喜,然後她指著身後的一層迷霧,朝我點點頭。
我還沒弄明白什麼意思,美人魚拿著防曬霜一頭紮進了水裏,很快,不遠處傳來類似海豚的叫聲。
我望洋興歎,可惜了一段人魚傳奇的佳話,如果我現(xiàn)在不是人,是隻王八,我一定會跟隨她而去。
可惜,沒如果……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大哥,還唱呢?”
“哐當”一聲,像有人撂挑子不幹了。
我一恍惚,睜開眼,手還耷拉在海水裏,原來剛才在做夢,我搓了搓手,手上滑膩膩的,像摸了魚鱗一樣濕滑。
是夢嗎?我低頭一瞧,行李箱是打開的,防曬霜不見了。
我一通的小鹿亂撞,這得虧遇見的是美人魚,要是一隻王八精,我他媽現(xiàn)在早就喂龜了。
我長舒一口氣,看看四周,已是大霧彌漫,這種陣勢令人毛骨悚然,仿佛隨時有一隻手從濃霧後一把抓住你,將你拖進水裏。
“等死吧!”
朱可壯垂頭喪氣坐在船尾,馬達的聲音也不見了蹤跡。
“怎麼了這是,那個為船長奮不顧身,將大海比作母親的朱大副去哪兒了?現(xiàn)在躺在你母親的懷裏,大晚上的,你怎麼不睡覺呢,你不會是想喝口奶吧!”
朱可壯被我氣得直撓頭,他指著周圍:“寸步難行,等著吧,等明天大霧消散,我們再上路!
我趕忙打住他:“大哥,是趕路,不是上路,別自己咒自己!”
“哼!我才不行那一套!”
“你不信?你不信登這條破船之前,你拿煙朝東邊拜什麼拜?”
朱可壯臉紅脖子粗,不耐煩地點上一顆煙:“快點吧,你不是能耐大嗎?展現(xiàn)你技術的時候到了,下步我們該怎麼辦?”
我就知道這家夥得將我一軍。
我裝模作樣地站起來,瞅了瞅四周,毫不猶豫地指向我的右側:“往那邊開!”
朱可壯順著我的手勢看去,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不要問為什麼,說出來你也不信,總之,往那邊開就對了。”
“可……我還得問一句……”
“我說是一條美人魚告訴我的,你信嗎?”
“美人魚?”朱可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你要是這樣說,我就敢覺得那島上有土著人在等著我們送死!”
一陣風吹進了我的肚子,我真擔心朱可壯朝拜的願力完全體現(xiàn)在他這張嘴上。
半小時之後,我們擱淺了。
真他媽神奇,大白天繞了半天原地打轉,大晚上什麼都看不見,愣是衝出一條路來,要說這沒有冥冥之中的成分,弱智青年也不信。
“我覺得這不是老天的安排,是我們托船長的福!”
我捂著大半張臉,腦殘畢竟不屬於弱智一類。
船擱淺在一片沙灘上,就在我再三思忖朱可壯的話有幾分開光成分的時候,突然感覺腳底變得十分濕滑。
“什麼情況?”我立馬跳了起來。
朱可壯趕緊從背包裏掏出手電筒,刺眼的光亮一照,很快發(fā)現(xiàn)在船中間不斷有水滲進來。
“怎麼迴事,這船你不是檢查一遍了嗎?”
朱可壯搖著頭:“是船板縫隙間的膠裂開了。”
“裂開了?備用船就這質量?”
“黑心商家,供貨商向我承諾過,他的膠二十年不用換,還說已經通過xo9002體係驗證……”
“打住吧,大哥,xo肯定是通過了,iso肯定是沒通過,喝的差不多了,自然就通過了!”
我眼前一黑,這下行了,島是找到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一屁股坐在船頭,我就知道,這一趟,老天爺怎麼可能隻是想讓我給美人魚送一盒防曬霜。
“大哥,你聽過魯濱遜漂流記的故事嗎?看過《海底兩萬裏》的故事嗎?”
朱可壯臉色鐵青,一語不發(fā)。
“人家結局還都是好的,咱倆有那麼好的運氣嗎?我和你要在這孤島上待上十來年,信不信哪天咱倆有可能因為一顆小鬆果就互相殘殺了?”
“船長……真沒可能來救咱嗎?”
我提起我的行李箱,現(xiàn)在船頭,重重迷霧,一眼望不到頭,甚至眼前的小島有多大,大概麵貌都看不清。
“淩淩發(fā),你那麼聰明,一定知道膠水有替代品吧?”
我點點頭:“據(jù)我所知,鼻涕也有粘性,咱倆使勁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能用上吧!”
我和朱可壯下了船,也不知道能去哪兒,通常情況下,我們首先要找個山洞,一個棲息之地。
猝不及防,朱可壯突然“啊”的一聲,嚇得我魂飛魄散。
“你幹什麼?”
“吼一嗓子!”
“原因呢?”
“心裏有氣憋得發(fā)慌!
“你就不怕老虎聽見了喜得發(fā)慌?大哥,這個島啥情況咱現(xiàn)在一無所知,能不能安安靜靜做一個入侵者?”
朱可壯突然一拍腦袋:“糟了,忘記一件事!”
說完,就往迴跑。
我趕緊追上去,朱可壯在我倆登島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抱頭痛哭,就差就地打滾了。
“怎麼了?”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門道來。
“船……我們的船沒了!”
“?”我用手電筒一照,天打雷劈,剛才還擱淺沙灘的船無影無蹤了。
“這又是怎麼迴事?”
“漲潮了,船被潮水推進了海裏。”
我閉上眼,這下徹底了,就算我倆的鼻涕有502膠水的效果,也用不上了。
我用手電筒掃著海麵,在距離沙灘不遠的海麵上,漂著一隻眼熟的船,看上去十分悠閑。
媽呀,這真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
“朱可壯別哭了,船在那裏!”我踹朱可壯一腳,興奮地叫起來。
朱可壯擦擦通紅的眼睛,順著光線看去,再次號啕大哭起來。
“又怎麼了?去啊,遊過去把船開迴來,這二十來米的距離,對一個水手來說……探囊取物!”
朱可壯哭的像一個娘們:“可我不會泳泳。
嗯?
“你說什麼?你一個大副……不會遊泳?”
“我是郵輪上的大副,又不是漁船上的大副……我見水就怕!”
我觸電一般摔倒在沙灘上,手搓腚擰、哆嗦抽搐,媽的,吳老二突發(fā)腦血栓也沒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