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落下,立馬便倒下了一片人,但更多的人加快速度衝到了城牆根下,這樣一來,弓箭反而是不好射中他們了。
庫爾圖又不舍得丟擂木和滾石下去,將這些戰略物資用在一群毫無威脅的漢軍身上太不劃算。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還不走,格殺勿論!”眼瞅著這群漢軍就像是賴在城下一般,庫爾圖也漸漸失去了耐心,萬一此時明軍大舉來攻城,這些漢軍搞不好就會倒戈。
庫爾圖被這群漢軍攪得不得安寧,心中苦惱不已,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下令從城頭上丟下了一些滾石和擂木。
但雷磊很有經驗,將人拉得很開,滾石和擂木落下後鮮少砸中人,反而是白白浪費了城中了守城物資。
“停停停!”才丟了一會兒,庫爾圖便心疼的下令停手。
“真特麼是一群狗皮膏藥!”不得不說,庫爾圖的這個比喻非常恰當,甩都甩不掉!
就在庫爾圖和城下漢軍玩得不亦樂乎之時,複州城東方向,一支攻堅師小隊悄悄的來到了這裏。
他們人人都拿著一支鐵鍬,身後背著一隻竹筐,似乎準備挖什麼,但他們並沒有立刻行動,而是趴在地上靜待時機。
沒過多久,太陽落下了山,這支隊伍終於動了起來,他們又往前來到了離複州城隻有一裏地遠的一處小土坡後麵,接著便開始挖起坑來,不對,嚴格來說是挖起地道來!
江無缺計算過了,他的攻堅師隻有五千人,其中火器營還有一千人,僅靠四千步兵去攻城,無疑是非常困難的。
更何況複州城此時已經對鎮國軍高度重視,要想再和攻破金州城一樣,在建奴眼皮子底下挖坑埋炸藥顯然不太現實。
所以江無缺便決定讓那些被判了死刑的漢軍去複州城下吸引守城官兵的注意力,而在另一邊則派有工兵隊伍趁著夜色掩護大挖地道。
一裏地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江無缺派了一千人輪流作業,就在天快要放亮時終於是成功挖到了城牆腳下。
天一亮,那些漢軍又開始在西城門外大叫生事,擾亂建奴的注意力,江無缺為了以防萬一,還調了五百人離得遠遠的幫他們虛張聲勢。
“鎮國軍出現了!”庫爾圖望著遠處塵土飛揚的場麵,心中估計著明軍的大概兵力。
“將所有八旗牛錄都調到西城牆來,其餘幾麵城牆讓漢軍和城中包衣去守!”庫爾圖既然確定明軍的主攻方向是西麵,當即便下令將大部分人手聚集過來。
隻是左等右等,半個時辰都過去了,遠處的鎮國軍仍然隻是做作樣子,一步都沒有上前!
庫爾圖臉色愈發凝重起來,他來迴踱步片刻後心中突然一慌,立即下令道:“快迴去,從別處城牆過來的士兵全部迴去!”
然而還是遲了,就在庫爾圖發現情況不對的同時,隻聽從東城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隨即有一段至少二十餘步長的城牆被炸塌!
庫爾圖隻覺得眼前一黑,明軍怎麼能這麼狡猾?這麼狡猾還怎麼玩下去?
但是更令他崩潰的還在後頭,隻見原本還在西城外的那支明軍突然就跑不見了,而從東城方向又傳來了明軍的喊殺之聲。
很顯然,明軍在西城的布置全部都是為了聲東擊西,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糟糕!明軍的主攻方向是東城!”但此時他已經在西城布下了重兵,如果不出意外,鎮國軍這會兒應該都衝進了城中!
“開城門,出城!”庫爾圖心中迅速算計了一下,當即決定暫避其鋒芒。
複州城中共有滿洲牛錄三個,漢軍牛錄一個,加上包衣什麼的總共不過兩千多人,守城是夠了,但與鎮國軍正麵硬杠顯然還差了一些。
所以庫爾圖暫避鋒芒的決定是正確的,當西門打開的同時,庫爾圖便發現了那些煩人的漢軍還在城下,眼中寒光一閃,當即下令:“全殺了!”
不管那些漢軍是不是在配合鎮國軍攻城,但確實妨礙到了庫爾圖的判斷,誅殺他們,並不冤枉。
“快逃!”雷磊見機較快,當先逃了出去,建奴既然已經從西門逃了出來,這就說明鎮國軍得手了,他們現在隻要能逃過建奴的追殺,基本就能保住性命。
然而剛才建奴是在城牆之上,射殺不方便,此時都在一個平麵上,射過來的箭矢幾乎例無虛發!轉眼間四五百漢軍就被誅殺了大半!
“殺啊!”好在就在這時,殺入城中的鎮國軍已經殺到了西城附近,那些正在追殺漢軍的建奴臉色一變,紛紛逃走,再顧不上那些漢軍了。
僅僅一天一夜,複州就被拿下,而且傷亡微乎其微,雖然有建奴主動放棄的成份在裏麵,但也足以說明江無缺的統兵能力又上了一個臺階。
得到消息後的王塵十分高興,當即給予了江無缺口頭上表揚,戰後自會再論功行賞不在話下。
蓋州城郊,連營數裏,皇太極禦駕親征的五萬人馬正駐紮於此,大軍已經連續行軍十日,此時距離複州城隻有不到兩百裏地了。
為了有足夠的精力與鎮國軍較量,皇太極便下令在蓋州城外休整一日。
此時中軍大帳之中,皇太極正端著一碗鹿血準備喝下。
“報……皇上,複州守城大將庫爾圖來了!”門外傳令兵高聲向皇太極匯報。
“哦?他不好好守著複州,跑這來幹什麼?”皇太極一邊說話一邊咽下一口鹿血。
“迴皇上,不僅僅是庫爾圖一個人,他將城中的絕大多數兵力也帶來了……”
“什麼?”皇太極心中一驚,從口裏霎時噴出一股血霧來,也不知是鹿血還是他自己的血。
庫爾圖帶大軍而來,不用問,定是複州丟了,不過比起金州和旅順兩地來,他做的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至少主力未丟。
“讓他趕緊給朕滾進來告訴朕,複州到底發生了什麼!”皇太極近乎咆哮著叫道,他有預感,這一戰大概會是他一生中的最後一戰了,不管是勝是敗,今後都斷然不會再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