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天殺了黃蜂幫的人後，傳送迴去療愈室。片刻之後，他再度現(xiàn)身，目標(biāo)直指鬼門幫。


    緊接著，他毫不停歇，闖入到第二十五層的鷹派範(fàn)圍內(nèi)，如法炮製，以雷霆手段屠戮了一個團隊的成員。隨後，他再次借助傳送，返迴療愈室。


    整個過程，閑庭信步，所遇阻礙寥寥無幾。哪怕有目擊者，也隻是被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四散奔逃，更有甚者，拍手稱快，懷疑一定是那些團隊平日裏作惡多端，如今終遭到了報應(yīng)，遇到了這般狠辣之人。


    明皓天大功告成之後，悄然卸去偽裝的顏料，換了身幹淨(jìng)的衣服，沐浴一番，而後仿若什麼都未曾發(fā)生過一般，悠然躺迴自家住房的床上。


    肉包從外麵迴來，看到床上的明皓天，輕聲問道：“你殺了鬼門幫的人？為了那個女人？”


    明皓天沉默了良久，緩緩開口：“單純從結(jié)果而言，可以這麼說。”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肉包坐迴到沙發(fā)上，一臉迷茫。


    明皓天躺在床上，閉上雙眼說道：“如果我單純殺了鬼門幫的人，暴露的風(fēng)險會很大，狼派會被著重調(diào)查。所以我分別去了鷹派和虎派，每個派係都?xì)⒘艘粋�團隊的人。


    我是按照順序從高到低往下殺的，這樣一來就算上民調(diào)查，他們也沒辦法鎖定我到底在哪個派係。”


    肉包更難理解了，“你本來想要救那個女人隻需要殺死鬼門幫的老大，但是這樣做會引起懷疑，所以你殺了更多的人，來掩蓋這件事。”


    “二十一個，我殺了二十一個人來救一個人。”


    明皓天握緊拳頭，神色間蘊藏著痛苦，“在出發(fā)前，我沒想這麼多，隻是單純覺得自己不過是殺人渣敗類，救好人。


    但是過程中，我殺了一個我並沒有證據(jù)證明對方是壞的，隻憑主觀臆測認(rèn)為對方是壞人，從而接受了自己殺人的事實。


    其實，我殺他並不是因為他是壞人，而是他喊了出聲，威脅到我的安全，我是出於自身安全考慮殺了他，跟他是什麼人無關(guān)。


    我也是會趨利避害、為了自己濫殺無辜的壞人。可是我自身的道德秩序不容許我輕易的接受自己這一麵，我需要臆想他是個壞人，來減輕自己的道德負(fù)擔(dān)。


    可是一旦我開始這麼想，那就會陷入一個難以解開的死循環(huán)。我真的能確定自己殺的都是應(yīng)該被殺的壞人嗎？團隊的人真的十惡不赦，都該殺嗎？


    那我是不是也該一視同仁，殺死老張頭，殺死所有團隊的人呢？


    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我就成為了我看不起的那種道貌岸然的武林大俠，憑自己的好惡來決定他人生死。


    肉包，你知道這種想法有多可怕嗎？”


    明皓天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接著說：“當(dāng)一個人的武力達(dá)到能輕易殺死所有人的地步，沒有人能約束他，這個強者也不加以自我約束，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執(zhí)行所謂的懲惡揚善。


    要知道這世上有太多虛假、片麵的消息，大俠會逐一甄別信息真假嗎？


    他們難道都是包公再世，能夠勘破謊言、洞悉真相？他們秉承的價值觀真的正確嗎？他們的私人量罰真的合理嗎？能夠每一次都做到量罰一致、公平公正嗎？”


    肉包雖然大部分都聽不懂，她那小腦袋也想不明白這麼複雜的道理，但是她知道現(xiàn)在的明皓天狀態(tài)不對，他需要有人傾聽。


    “被我殺死的人，他們現(xiàn)實中未必是壞人，他們變成這樣也是受環(huán)境逼迫。他們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不被欺負(fù)，他們選擇成為加害者。


    我相信如果我能顛覆當(dāng)今政權(quán)，環(huán)境改變了，他們也會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變迴一個普通人，能夠跟大家和諧相處。


    但是要做到顛覆政權(quán)，不是我一句話就能做到的，需要過程、需要一步步抗?fàn)帯?br />

    殺死他們製造混亂，正是過程之一，未必是最好的一步棋，卻是我目前能想到的較好的辦法。”


    明皓天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一刻他終於理清楚了頭緒，念頭通暢了。


    “肉包，我認(rèn)為沒有任何一場戰(zhàn)爭是絕對正義的。哪怕其中一方是站著世俗公認(rèn)的正義的立場，可是戰(zhàn)爭不可避免的會導(dǎo)致人和人之間的廝殺。


    難道站在非正義一方的士兵，他們都是壞人嗎？裏麵大部分或許就是農(nóng)民，是被抓壯丁逼上戰(zhàn)場的，是被環(huán)境所迫，不得不參與戰(zhàn)爭保護(hù)家人的，他們沒有選擇。


    可是不殺死無辜的農(nóng)民就無法取勝，不管他們是好是壞，想要勝利隻能殺死他們，所以我才說沒有絕對正義的戰(zhàn)爭。


    我小看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我下意識的認(rèn)為顛覆當(dāng)今政權(quán)是出於我個人喜惡的事情，我討厭這種剝削人的製度，所以我出於個人意願想要推翻它，這是我個人的行為。


    但不是這樣的，我雖然是出於個人意願做這件事，但隻要我做了，那我就會代表一部分人的利益，我推翻當(dāng)今政權(quán)的行為，是在推動階級戰(zhàn)爭。


    上層階級中的人也是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並非每個人都心懷惡意、作惡多端，但他們終究屬於上層階級的一份子。而我的目標(biāo)是推翻當(dāng)今政權(quán)，那就不可避免的需要殺死他們。


    我心裏很清楚，我殺的人當(dāng)中，可能會有默默為下民付出、心向自由人的上層階級，但在現(xiàn)實條件下，我根本沒有能力去辨別誰是真正的善人，誰又是偽善之徒。


    但我不能因為無法分辨而不殺，相反，我必須以大局為重，為了最終革命取得成功，即便錯殺無辜也在所不惜。


    說實話，這不是我理解的一個好人應(yīng)有的所作所為，可是，自從我下定決心走上這條革命道路開始，我便已經(jīng)無法成為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人。


    這個殘酷的世道盡管缺乏好人，但少數(shù)好人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我曾經(jīng)的高樓將好人的精神不斷傳承下來，但他們能改變的隻有自身，想要影響外界，改變這個世道，無異於蚍蜉撼樹。


    想要救贖全人類，給高樓世界帶來希望唯有發(fā)動血腥革命這一條路！必須得有人站出來！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此後，我腳下必將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是革命的代價，這是一條必須用殺戮，用武力來開辟的道路！


    必須將所有妄圖複辟舊製的剝削者斬盡殺絕！殺得他們擔(dān)驚受怕！殺得他們不得不屈從於我宣揚的思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