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這是徹底摸清楚財物藏在哪了嗎?不然怎麼連東西在哪都清清楚楚?
收刮迴來的民脂民膏大部分都在太子手上,但彭太傅也絕不會這麼老實,肯定會截留一部分,他可不是能把到嘴的肥肉全部進貢的人。
太子也不會笨到在繼位前把金銀財寶搬進東宮,這點她和胥子澤都預料得到,但是如果真的藏在平王府(當然現在不叫平王府),那膽子也太大了。
就等於把自己的所有家當都放在當今的眼皮底下。可這也是有太子的聰明之處,量那狗皇帝怎麼也想不到太子會有這種膽量。
而皇帝和皇後,即使偶爾懷念起當初沒進東宮的日子,也最多會迴平王府轉上一轉,肯定不會住下來,哪裏想得到府裏早就成了太子的天下。
就算聽到點風聲,抄家也不會抄到自己的老巢去,那可是丟皇家臉麵的。
景逸這時候才看著景春熙慢慢地說:“從熙兒出發去九江郡的時候起,師父就特意讓人留意從九江和建安郡迴來的商隊和押鏢的隊伍,衙差或士兵押運的更不會放過,自然發現了他們的底細。”
講完後過了一會兒,深深地看了一眼景春熙,一會又說:“陶金也發有密信迴來提醒,不過他的信比師父的安排遲了十多天。他信裏特意交代,如果有什麼消息,需要怎麼做,讓師父等熙兒迴來後一起商量。”
又是從師父嘴裏連續聽到“熙兒”這麼親切地稱唿,景春熙還是有點不習慣。但他們完全沒想到,胥子澤會瞞著她對青山莊送密信。
這時候,景秋蓉的關注點卻不在他們的眉眼官司,她衝景逸低聲糾正道:“以後叫世子。”
景逸居然聽話地朝她點了點頭,但是迴轉頭,仍然有點狐疑地看著景春熙。
胥子澤在密信裏寫有一句讓他震驚的話,景逸沒有原原本本說出來,也沒告訴過景秋蓉。那句話就是:“熙兒的決定,也是本世子和燕王的意思,盡管聽取照辦。”
景春熙有點不習慣師父看她的奇怪目光,好想催促他快點迴去,可景逸偏是磨磨蹭蹭。
迫不得已,她拉起一直老老實實坐著當聽眾的浦哥兒,說:“也不知道大伢他們怎麼安置了?我得去看看。”
一麵走還一麵說了一句:“今晚我要跟娘親睡。”
馬上聽到後麵傳來景逸的嗤笑一聲,本以為會遭到他的埋汰。
景逸的腳步聲卻跟了出來,猛然說了一句:“也不看什麼時候了!”
景春熙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停下腳步,仍然堅持出去。相信白天誰都睡了個飽覺,今晚指不定還在拉人聊天,明天又不用上學,今晚肯定還是個不眠夜。
浦哥兒被姐姐拖著,語氣有點揶揄:“姐姐把人帶迴來就不管,都這個點了才記起了。你就放心吧,大伢不會躺外麵的。
今早吃飽後,春桃姐姐就想安置他,可他自己跑去跟小蠻哥睡,過了午才起床。
小蠻哥本來想留他在家住,但是從新哥說了,大伢既然來府學讀書,就不好打擾習武的小蠻。
從新哥還說,他家裏屋子比較寬,讓大伢跟著一起,娘親和景大哥都同意了。”
“哦!好吧!”
這是都安排好了,不用她費腦子,景春熙自然高興。大伢現在大字不識一個,肯定要先從最基礎的認字開始,他要真想學,跟著景從新這麼優秀的同窗,肯定會進步更快。
“開課沒能去書院讀書,從新沒什麼不對勁吧?”
景春熙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原本計劃著將景從新送到文華書院讀書,而且是跟他談過話的。可平陽侯府即將麵臨的變故,使得原本的計劃失去了作用,景春熙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中途寫信迴來,改變計劃。
在她看來,這是對景從新的打擊,他定會失望,畢竟孩子的心性總是脆弱的。
“有什麼不對勁?他高興著呢。”浦哥兒的聲音打破了景春熙的擔憂,“說這樣就不用浪費娘親的銀子了。”
景春熙倒是記得景從新說過的話:我在哪裏都可以學好。
確實是個懂事的孩子,他除了想到開支問題,說不定還想留在府學讀書,這樣就能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浦哥兒又說:“六頭原本聽說要跟從新哥去書院,還想著能跟著一起去,見識見識外麵的世界,可景從新的計劃一變,他也隻能留在家中。
起初,他神情有點蔫蔫的,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耷拉著腦袋,眼神裏滿是失落。不過,過了兩天,他便想開了,覺得留在家中也有不少樂子,說還能跟著景大哥學些本事,於是又恢複了往日的調皮勁兒。”
浦哥兒的話,讓景春熙心安不少。
她原本還擔心景從新會消沉一段時間,如今看來,這孩子心性成熟,懂事得很,倒是讓她省了不少心。
至於六頭,景春熙也覺得沒什麼大礙。孩子的心性純良就好,以後有的是鍛煉的機會。隻要他能保持樂觀開朗的性格,心胸豁達,又肯努力,自然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景春熙趁著兩人說話的機會,又問浦哥兒:“家裏果真沒有出什麼事?”她心裏一直懸著一塊石頭,娘親性子溫和,平日裏也總是報喜不報憂,什麼事都往自己心裏窩著。景春熙怕娘親心裏鬱結,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
娘親好不容易養得稍顯豐腴的身材和百裏透紅的臉,漂亮又溫和,盡顯成熟少婦的嫵媚,她可不想失去。
景春熙雖然人在外麵,但心裏始終牽掛著家裏,娘親的身體狀況是她最擔心的事。
“真沒什麼事,我覺得景大哥挺好的。”浦哥兒認真地說道。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思細膩,對景大哥的為人處世看得很清楚。
在他眼中,景大哥是個靠得住的人。就算真有事,景大哥也會扛下來,不會讓娘親擔心。
浦哥兒對景逸的信任,讓景春熙忍不住產生了一絲醋意:“你倒是看好他!”她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又有些擔心。
她總覺得浦哥兒對景逸的評價有些過於理想化了,是不是由於沒有父親,而產生的一種依賴。
浦哥兒仰著頭,一臉堅持:“本來就是。”
他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觀點,開始舉例:“年前一起吃飯,景大哥還跟娘說,鋪子裏掙的銀子有點結餘,讓大管家又多買了個鋪子,這是想讓娘親多點底氣。”
看姐姐有點不以為然,好像不相信似的,浦哥兒有點不高興了,他繼續說道:“還有呢!年前又買進了一百多個人。有的是乞丐,有的還是從九江郡這邊跑過來的災民。
大部分都是七八歲到十一二歲的,都分到莊子裏去了,說是讓那些老兵帶著。”
景逸的這一舉動,讓景春熙忍不住點了點頭。這倒像是師父的作風,悶聲不響幹大事。
他買進這些孩子,也是要發展壯大隊伍,為了他們一家的安全,也是為了景家聚攏實力。
孩子們年紀小,但正是可塑之時。讓老兵帶著他們,既能讓他們學會生存的本領,又能培養他們的忠誠和堅韌。
說不定將來~~將來~~可以臨危不亂。
難怪浦哥兒和莊子裏的孩子,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以他馬首是瞻。景逸雖說不是麵麵俱到,但還是有幾把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