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若無語的看著三師兄狗腿的圍在清心草旁邊又是給吹笛子又是輕聲說話的。
轉身看身後有沒有其他靈藥，看了一圈，沒有發現，看來漏網之魚隻有這一株了。
在吉樂生連續吹了一個時辰的笛子後，那清心草終於搖了搖葉子，然後被輕鬆的被拔出來了。
白兮若......
“師兄，這一束草的架子都這麼大的嗎，還要給它表演節目。”
吉樂生的臉上都已經笑成花了：“師妹，這株清心草可是400年份的靈藥，摘取百年以上年份的清心草就不能硬拔了，它們喜歡音樂，隻有它們聽得開心了，根部才會鬆動。”
白兮麵無表情的說：“那我要是非要硬拔會怎麼樣。”
“哎呦，師兄，你怎麼又打我。”
“這清心草多珍貴，你硬拔會讓它們寧死不屈，會瞬間枯萎的，你還敢硬拔，揍你都算清的了。”
白兮若......
好家夥，還寧死不屈，這世界已經這麼顛了嗎？
草都成了貞潔草了。
“師兄，那我們此次要找的寒晶蓮在哪裏啊，我們現在這個方向合適嗎？”
吉樂生臉上的興奮已經沒有了，又恢複成往日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聲音懶洋洋的說道：“不知道，至於方向，就先這條路走吧。”
白兮若低頭看了眼裝死的乾天鷹。
乾天鷹......
用手指戳了戳它肚子：“喂，別裝死，你害我損失了4000上品靈石，現在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快點去打探路，去找寒晶蓮。”
“你要是找到寒晶蓮，那我這次就不找你秋後算賬了，你若是找不到。”
白兮若說到這裏，眼睛微瞇：“等子恆迴來，我就告訴他你欺負我，讓他把你燉了。”
乾天鷹氣得跳起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白兮若繼續說道：“你要是在磨磨唧唧，信不信我現在就拔了你尾巴的毛，到時候你屁股禿了，我看你還怎麼去勾搭其他純情無知的鳥。”
看著飛走的乾天鷹，白兮若滿意的拿出一塊綠豆糕。
“師妹，這綠豆糕有什麼好吃的，我這裏有更好吃的。”
“喏，這是雲嶺糕，是由靈米還有數十種靈草藥做成的，不但味道好吃，而且還能增加靈力。”
光聞到這香味，白兮若就已經流口水了。
兩人手裏拿著幾塊糕點，慢悠悠的走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是來散步的。
“咦，好香啊，這是什麼味道？”
白兮若側眸看過去。
一共三人，中間那位女子穿的紅色衣服美到令人移不開眼，衣服裙擺不斷飄落紅色花瓣。
唔，果然還是白色的好看，想當初去玲瓏閣買的時候，她在白色和紅色之間還猶豫了一下。
她記得這件衣服好像是7800上品靈石。
旁邊站著兩位男子，都是一身黑衣，嗯，長的都不錯。
“喂，你們吃的是什麼，本小姐買了，快點將你們手中沒有碰過的糕點給我送過來。”
吉樂生咬了一口糕點，繼續慢悠悠的走著。
白兮若轉過頭，也咬了一口糕點，跟在後麵走著。
紅衣女子氣得跺了跺腳：“豈有此理，兩個卑賤的人，居然敢無視我，既然你們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紅衣女修就拿出一條泛著紅色光芒的鞭子。
吉樂生咽下口中的糕點。
懶洋洋的說道：“師妹，她要揍我們，你快點上去打她，我害怕。”
白兮若震驚的手一顫：“三師兄，我，我煉氣啊。”
“師兄知道你煉氣啊，你放心，你煉氣七層，對麵那紅臉猴子煉氣大圓滿，就比你高個三層而已。”
紅衣女修氣得渾身發顫：“死胖子，你說誰是紅臉猴子，今日我非得拔下你的舌頭。”
吉樂生：“說的就是你啊，紅臉猴子，略略略，嘿嘿，打不到我。”
說完就閃身不見了人影，遠處傳來他縹緲的聲音：“師妹，快，揍這紅臉猴子，我在前麵等你。”
白兮若愣愣的看著怒到已經脖子都紅了的女修，還有跑的不見身影的師兄。
不是，他不是說會保護她的？
不是，他既然要跑，為何還要專門惹怒這女修。
眨眨眼，算了下遠處的距離，想著自己此時逃跑的機會有多大。
對麵其中一黑衣男子冷聲開口：“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想著逃跑。”
白兮若？？？
這，我師兄剛泡的時候你們瞎啊，就抓著她不放是不是，哼，欺負她修為弱是不是。
紅衣女修提著鞭子就飛了過來。
白兮若趕緊收起糕點閃身躲過。
她沒有實戰經驗啊，怎麼打？她不會啊，總不能把手中的符紙甩出去炸死她吧。
嗚嗚嗚，救命。
在接連躲了十幾次後，紅衣女修明顯更怒了：“你什麼意思，還不拿出你的武器，看不起我是吧，既然你想求死，我就成全你，紅衣女子揮著鞭子又甩了過來。”
白兮若險險的又躲過一鞭子，對了，武器，她跟師兄學了三個多月。
雖然學的不多，但是她本來就會彈琴，此時，剛好拿出來試試她到底學的怎麼樣。
手中靈氣翻湧，在又閃躲兩次後，一階束縛陣布好。
“一階束縛陣，起”
紅衣女修甩鞭子的身影被定在了空中。
“你，卑鄙，居然用陣法，師兄，師弟救我。”
白兮若頭抬都沒有抬，甩出兩張子恆給她的高階定身符紙。
兩名黑衣男修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紅衣女修眼中閃過一絲害怕，這人明明隻是個煉氣期，居然連一階陣法都能使用出來，況且這高級符紙明明一張就好幾萬上品靈石，她竟然直接就用出去兩張。
白兮若將自己的琴【弦夢】拿出來。
抽空朝著空中被定身的女修笑了笑，說道：“先等一下下，我對這琴還不夠熟悉，我想想該用哪幾個音符揍你。”
紅衣女修聽到這裏，眼神閃過一絲輕蔑，連琴都不熟悉的廢物一個，她剛居然害怕，這一階陣法隻能困住她一刻鍾，等解開的那瞬間，她定要她好看！
白兮若蹙眉，到底該用哪一股靈力，是自己身體的原有的木靈根靈力，還是天道之力，還是法則之力。
紅衣女修臉上出現陰冷的笑容，陣法開了。
鞭子帶著十足的靈氣，瞬間朝著白兮若的臉抽來。
吉樂生在遠處皺眉，手中拿出笛子。
白兮若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都說了等等嘛，她想清楚了自然會用最合適的力道。
現在來不及了，那就隻能挨個試試了。
手指上湧出淡淡綠色的光芒，輕輕拂過琴弦，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
手指輕動，空氣中無形靈力開始湧向紅衣女修。
紅衣女修眼中閃過一絲警惕，翻身躲過靈力，隨後挑眉：“原來也不怎麼樣嘛，速度這麼慢，太慢了。”
白兮若看了一眼女修，手上這次使出的靈力由三成變成了六成。
紅衣女修這次沒有躲過去，捂著手臂的傷口，陰狠狠的說道：“本想饒了你一命，現在你居然敢傷我。”
說完拿出一個紅色的盒子，盒子在打開一瞬間，極快的一道身影撲向白兮若。
白兮若手指猛地快速波動，琴音由舒緩變為激揚，若是仔細看，隻見那靈氣中帶有絲金色。
手指猛的挑起，壓下。
嘭——
眼前撲過來的不知名猛獸瞬間炸成一團血霧。
白兮若臉上，身上，手上，琴上，皆是血。
雙手顫了顫，琴音未止。
紅衣女修身上開始出現一道道傷口。
慘叫聲不絕。
一首曲子隻彈了一半，白兮若手指壓在琴弦上。
琴弦被強行止顫，發出一絲爭鳴聲。
看著眼前滾在地上，渾身已經分不清是那紅色裙子的紅，還是全身傷口的紅。
吉樂生在遠處的樹上歎了一口氣。
白兮若臉上依舊是血跡，她一步一步緩慢走向紅衣女修。
紅衣女修此時再也不見之前的囂張跋扈，眼中皆是驚懼，不斷顫抖看著白兮若。
白兮若看著她眼中的驚恐之色。
她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滿身是血的樣子。
看到她自己陌生的樣子。
沉默的看了紅衣女修半晌。
“一塊糕點，你就要取對方性命？”
紅衣女修顫抖爬起來，跪著不斷的磕頭，聲音驚恐：“是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您饒了我，求寧別殺我......”
白兮若看著她額頭不斷冒出的血跡，垂在身側的手握緊，眼眸下垂，看不清裏麵的情緒。
未再說話，轉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紅衣女修跪在地上的身形緩緩起身，看著背對她走遠的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隨即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
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
白兮若腳步微頓，看著前方開的濃烈紅色的花朵。
未轉身，聲音冰冷至極的說道：“你若敢再有一步動作，我必——殺你。”
紅衣女修聽到這聲音，手猛地一顫，盒子掉在了地上。
再看眼前的背影，明明依舊單薄，卻讓她產生了巨大的恐懼，這份恐懼，她在元嬰期的師父身上都未看到過。
她的身上似乎有一層金色和白色的光芒，再次看又消失不見。
不可能，白色是仙，金色是神，她一個煉氣期怎麼可能，一定是她眼花，一定是她看錯了。
.......
吉樂生歎了口氣，從樹上跳了下來，臉上笑著說道：“小師妹果然好厲害，比你修為高三層的人都打不過你。”
白兮若繼續低頭走著，輕聲說道：“三師兄，我不喜歡這裏。”
吉樂生眼中的嘻嘻哈哈消失，隨即又笑著說：“不喜歡這永極穀嗎？那我們走，換一個靈草藥的地方，師妹你放心，下一個地點師兄出錢，好給你額外再買些好吃的。”
白兮若搖搖頭：“我說的不是永極穀，是玄倉界。”
吉樂生一愣。
白兮若繼續開口：“血腥、暴力都會使人上癮，我......我前麵有一瞬間想她要是死了，就清靜了。”
“我都想動手了，可是看見那開的鮮豔花朵，那紅色極了像她裙子的顏色，也像極了那猛獸的血。”
“都是紅色，一個是生機盎然的花朵，一個死去猛獸的血跡。”
“生機盎然與死亡。”
吉樂生蹙眉：“師妹，你就算是殺了她又何妨，是她先動手的，是你放過她，她又起心思的。”
白兮若喃喃自語：“世界上對我有惡意的人，現在，以後，隻會越來越多，每一個我都去沾染他們的鮮血，越來越多。”
“小時候看武俠女主的劇本，覺得她們一刀一個，刀起刀落，快，準，狠，讓我覺得著迷，她們怎麼這麼厲害，那些所有挑釁她的小嘍嘍都死於她的刀下，讓看話本的我覺得非常的爽。”
“當時我覺得我以後也可以成為一代俠女，我的刀會比她更快，所有挑釁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吉樂生看了白兮若一眼，輕聲問道：“現在呢，還想當俠女嗎？”
白兮若搖了搖頭：“真正的麵對時，發現刀起刀落不是四個字而已，是能聽到她痛苦的呻吟，能聞到鮮血的血腥味，能感知到那血跡濺在身上時還帶有的溫熱，能看到她生命一點一點的消失。”
“當話本上刀起刀落四字成為真實，真正麵對時，看到，聽到，聞到，觸到的，原來——不是爽。”
吉樂生沉思片刻說道：“師妹，就算殺了她，也隻是一條心思不軌的爛命而已，不值得你為她多費心神，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
白兮若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語：“是這樣嗎？”
吉樂生點頭：“嗯，師妹，你別怕，最開始殺第一個人都是這樣的，我當時心裏也難過，慢慢你就習慣了。”
“不過是殺個心思不軌的人而已，沒什麼的。”
白兮若臉上蒼白，輕聲道：“習慣嗎？”
臉上那猛獸的鮮血已幹涸，她難受的摸了摸，使用除塵訣，瞬間所有血跡都消失不見。
她又幹淨到好像從未沾染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