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玄善,拜見翟軍師。”玄善走入營內,雙掌合十行禮。
“大師來做什麼的?”翟飛雙手抱懷。
“聽聞軍師受傷,我這裏有些療傷丹藥,贈予軍師。”玄善取出了懷裏的丹藥道。
“還有,這是軍師失落城外的長棍,貧僧已經將其取迴。”玄善又取出了一根黑金色的長棍,其上遍布劍斬斧劈的痕跡。
黑棍。翟飛挑眉,將長棍接過,“多謝大師。”
“這些事情應該不值得大師親自跑一趟?”翟飛將黑棍立在地麵,微笑開口道。
“沒什麼,隻是那陳將軍死兆將至,我來送他一程。”玄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到底是我教出來的人,我若是不教他這一身本事,也許,他也不會死。”
場麵沉寂了下來。
“是他沒有急流勇退,這不怪你。”翟飛最終開口道,“況且,這個世道,不爭就是死。”
“……”玄善懸著的心還是死了,“你,果然就是我。”
這家夥連原話都知道。
“是啊。”翟飛將雙手張開,放在了扶手上,“我因為意外,還有別人的提醒,才知道這件事,大師竟然能夠自己反應過來,當真厲害。”
“……”玄善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來人,給大師單開一間帳篷,而後,將此事匯報給朱將軍。”翟飛微微一笑,轉入後堂。
就是剛剛的一小段時間的接觸,翟飛又看到了那個“我”可惜,又被本命星辰拉迴來了。
翟飛有感覺,若是能夠初步獲得那個“我”的特征,後續的一切修行都會一帆風順…可惜,我有本命星辰。
翟飛自自己的房間內盤膝坐好,將軍神交給自己的水晶球取出,而後將神識探入其中。
嗯,自己這段時間對星辰的領悟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也許…可以嚐試著更進一步?
轟!下墜感覺傳來,四周突然變得黑寂一片。
黑寂之中,一條銀色的光帶猛然亮起!伴隨著視角的拉近。
哇!翟飛忍不住哇出了聲。
麵前,是一個巨大的扁平星係!
諸多星辰、星團、星雲圍繞著核心,按照冥冥之中的規則,不斷運轉著。
這是周天星辰?翟飛怔了怔,不對,這是不是!這與自己平日裏可以觀測到的周天星辰完全不同!是一個按照別的規律運轉的事物!
翟飛安靜地懸浮在這銀色光帶的最上層,仔細的探查著這座巨大的星係。
……
第六十天。
陳友諒的傷已經修養完全,其軍營內的糧草由於被楚少羽突襲,不得不自外界再次運糧,而朱正文怎會給陳友諒這個機會。
再三自城內擠出兵馬,派出楚少羽奇襲,有時甚至翟飛也會跟著去,能夠帶走就帶迴城內,運不走就毀掉。
故而,雙方糧草都處於半短缺狀態。
“第六十天了!”翟飛坐在陣眼捂臉歎氣,這星辰圖現在自己閉著眼睛都能玩轉,占星術也是。
這朱元璋是迴是不迴!老家要被人打沒了!翟飛腹誹了兩句,看著城外那鋪天蓋地的大軍。
打到現在,城內與城外兩軍戰損極高,城內大約到了三四成的模樣,而城外…死得更多。
死的人數讓翟飛都覺得有點觸目驚心,甚至有點麻木。
第七十四天。
“玄善大師,您能不能出城勸一勸你那個徒弟。”翟飛在營內轉了幾圈,這段時間死的人數幾乎是自己之前殺的人的幾百倍!“這可是幾十萬人!”
“此乃命運,我勸不住,您也勸不住。”玄善盤膝坐在地上,默念著往生咒,“此乃大劫,非人力可以左右。”
“命你個……”翟飛一把拽起玄善,到底還是沒爆粗口,“要不是我去不僅不能勸住陳友諒,反而會讓整個洪都被屠殺,你以為我需要你!”
“施主,在貧僧如此多的經曆之中,強大的從來不是我們,強大的是命運,是能夠左右我們命運的人。”玄善閉目不語。
大概是打得時間太長了,陳友諒已經下達了破城不封刀的命令。
翟飛親自去,隻會被人扣下,打不打死不一定,但是,隻憑借著朱正文的對星宿大陣的操縱力,能撐住七天都算他運氣好,城破是必然的。
“……”玄善不語,隻是一味念經。
翟飛突然沉默了下來,“你是我不假,但你果然不是我!”
什麼本我?我不需要!翟飛將玄善向著地麵一摔,轉身離開,若是真的融合了這個和尚,我還是我嗎!
命運這種東西,翟飛相信,但是就是不服。
看著翟飛遠去,玄善長歎一聲,繼續閉目不語。
唰!大帳被拉開,一道身影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軍師。”朱正文哈哈一笑,卻被翟飛一把拽了起來,“軍師您這是搞什麼?”
“朱元璋什麼時候來!”翟飛語氣極其不好。
“叔父已經在向著此地追趕的路上,大概還有二十天的樣子。”朱正文微笑著。
不微笑也沒辦法,現在城內的高端戰力就那麼三四位,麵前這個就是其中之一,還掌控著守城大陣。
得哄好了。
“讓他趕快!我若是十天之內見不到他,他就不要想奪得天下了!”翟飛語氣極其惡劣。
“自叔父急行軍到此,哪怕甩開一切糧草,也要十一天。”
“那就十一天!”翟飛一把甩開朱正文,轉身離去,“過時不候。”
“咳,抱歉,將軍,我這師弟一貫心善,見不得死人太多。”楚少羽溫和開口道,而後轉身跟著翟飛向外走去。
“理解,理解。”朱正文到底也是武聖,被這麼甩一下也沒什麼事情,不況且理解又咋樣,打又打不過,全場都靠著這位鎮著,沒人權啊。
帳外,
“你有些衝動了。”楚少羽歎氣道。
“戰爭,果然是世界上最沒有道理可講的東西。”翟飛雙手抱懷靠在一旁的木柱上,顧左右而言他,“我分不出對錯,甚至連需要找誰泄憤都不知道。”
“…你還是過於善良了,阿翟。”楚少羽歎息一聲。
“…善良嗎。”翟飛看向了滿天的烏雲,“也許吧。”